甄老太妃見餘容如此說,便笑著嗔道:“哪裏那麽多話來說。得了便宜還賣乖。那杏仁酪沒見你少吃呢。”


    餘容也不腦,笑著說:“這也是托了聖人的福呢。不過話又說迴來,我寧可少吃幾口,也想著常常能見到聖人呢。”


    餘容是甄老太妃進宮時從娘家帶進來的貼身丫鬟,隨著甄老太妃的位份不斷晉升,她也水漲船高,如今做了壽安宮的鳳儀女官。


    金泓剛進壽安宮時,就是由她親自照顧,衣食住行不假人手。在金泓心中,餘容如同對甄老太妃一樣,也很是尊重。


    陳年往事,曆曆在目。金泓對著餘容訕笑著,說道:“讓容嬤嬤見笑了,都是我的不是。原該常來探視祖母,怎奈近來前朝諸事繁多,一時便抽不出身來。”


    甄老太妃插言笑道:“你別理她。這個老貨是個人來瘋,慣會逗弄人的。”


    餘容笑道:“今天見了聖人心裏高興呢。還請聖人原諒則個。”說罷,便向金泓鄭重地福了一福。


    金泓忙起身相扶。


    一時,宮人將杏仁酪呈上,金旭伸手接了,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引得他垂涎欲滴。


    金旭輕輕取一勺,將將放入口中,那杏仁酪便融化的無影無蹤。蘊結的香氣瞬間迸濺開來,流動在整個口中,連帶著唿吸都有甜潤的滋味。一下子就讓金泓的心情好了七八分。


    正吃著,忽見眼角掃過處,有一人影走近。.qqxsΠéw


    金旭抬眼一看,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圍著大紅羽紗麵白狐狸裏的鶴氅,戴著觀音兜,懷裏抱著枝如胭脂一般的紅梅,從大殿門口徐徐走進來。


    甄老太妃也看見了,笑道:“你們瞧,這雪玲瓏般的人兒,配上她這件衣裳,抱的又是這紅豔豔梅花,像個什麽?”


    眾人都笑道:“倒像是娘娘的小書房中掛的那副《雙豔圖》。”金泓也不禁點頭。


    甄老太妃笑道:“正是呢,元春這丫頭這麽來,就像是從畫中走出的一樣。”


    金旭仔細看了看來人,隻見她麵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麵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


    再看她裹著大紅的鬥篷,越顯得麵如敷粉,唇若施脂,轉盼多情。真真是天然一段風流,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金泓看其外貌最是極好,且又有些眼熟。不禁扭頭向餘容低聲問道:“容嬤嬤,這是何人?”


    容嬤嬤心中低歎一聲老太妃好手段。麵上堆著笑,也低聲迴道:“這是老太妃身邊的女史,原是在皇後娘娘身邊任職。


    前段日子,因一件小事惹怒了皇後娘娘,被皇後娘娘攆出來。老太妃見她平白受了委屈,又是親戚家的孩子,便接到了這邊,繼續做著女史。”


    金泓一聽是前段時間被皇後攆出來的,便知道了根由。


    那段時間,他查出暗中給金旭下毒的正是陳皇後,便將陳皇後幽禁在了坤德宮中。


    也正是那段時間裏,陳皇後秉性無常,發落了不少人。許多宮人被殃及池魚,受了責罰。


    想到此,金泓難免對眼前的這個女子有些憐憫。又聽餘容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忙問道:“是什麽親戚?”


    餘容笑道:“是甄家的老親,喚作元春,她祖上是一門雙公的榮國公。其父現任工部員外郎。因她賢孝才德,十三歲時便選入宮來作了女史。”


    金泓聽了,腦子裏便出現了一個相貌端方人物來,知其為人謙恭厚道,大有祖父遺風,非膏粱輕薄仕宦之流。想必有其父必有其女,金旭不禁點了點頭。


    二人正說話間,海棠已經將供瓶取了過來,玉茗也忙上前將紅梅接過,插入瓶內。


    甄老太妃笑著招唿眾人道:“都來賞玩!我知道你們中間有幾個是有才的,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就用‘紅’字做韻,每人一首七言律來詠這紅梅花。我來做個評判。”


    一邊說,又一邊將掛在衣襟上的一串紅珊瑚珠子的壓襟取下,打趣笑道:“怕你們平白的不肯用功,就用這個做個彩頭。”說罷,將珠串掛在梅花枝頭。


    紅珊瑚和紅梅花兩兩相稱,甚是嬌豔的很。甄老太妃又笑道:“其他人我不管,延齡和你們一等的幾個,還有你們幾個女史,定是要做的。做不出來,就罰她講個笑話兒。”


    餘容也愛湊個趣,轉身去取了一支夢甜香來燃上。


    原來這\"夢甜香\"隻有三寸來長,有燈草粗細,以其易燼,故以此燼為限,如香燼未成便要罰。雖說甄老太妃說的罰也就是講個笑話兒,可誰也不願丟這個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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