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亮手機。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四點。不過,淩晨四點竟然有人打電話過來?還是陌生電話。靳宜隱隱覺得不對,接通了電話,裏麵是一個聲音很年輕的男人,在接通的一瞬間快速說了自己的地址和身份。說他是某地區的岸口巡邏人員,在夜巡時抓到了在逃人員靳銘。靳宜一下子精神了。“抓到了靳銘?”靳宜問。“是的,但出現了一點意外。”電話裏的陌生男人停頓片刻,聽得出來,語氣有些微妙。“他說,讓你過來,有話跟你說……如果一小時後見不到人,會點燃埋在附近的炸藥。”第68章 炸彈68點燃埋在附近的炸藥。靳宜不確定是靳銘的死前掙紮,還是真做了這件事。但這件事太危險,影響力太大,有一絲後者的可能,靳宜都不敢賭。淩晨四點。靳宜把睡夢中的靳止晏叫醒,兩人從上陽中心趕到岸口,用時將近一小時。清晨五點多,外麵已經有些蒙蒙亮。靳宜被清晨的冷風凍得發顫,靳止晏將大衣披在他身上,握著他的手替他暖。兩人牽著手朝目的地走,往岸口的方向找。其實壓根不用找,岸口已經停放了十來輛警車,圍繞著中間的犯人停放。犯人……也就是靳銘,穿著一身單衣,陰沉沉地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他身旁是兩個穿警服的男alpha,目測都是a級,正壓著他的肩膀說著什麽。總歸不是什麽好話。靳宜和靳止晏走過去。某個一旁的警官跑過來,朝他們敬禮,“您好,靳同誌。為了保證您的安全,整個談話過程我們都一直在身邊,麻煩您理解。”靳宜迴了個標準的敬禮,點頭道:“好的,辛苦了。”靳宜和靳止晏換上警官拿來的防彈衣,以及抑製信息素頭罩,防止交談過程中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岸口的清晨連風都是冷的,嗖嗖地從衣袖鑽進身體,冷得刺骨。靳止晏的手很熱,源源不斷的熱氣傳送過來,讓靳宜稍微緩和一點。走到靳銘身邊,靳銘抬起頭,扯著嘴角笑了笑,緩緩說:“靳宜。”話畢,眼睛幽幽地轉到靳止晏身邊,笑容變得極其微妙,似乎暗藏著危險。“還有你。”“靳止晏。”靳止晏皺了下眉,握緊了靳宜的手,滿身防備。靳宜打斷道:“你叫我過來,有什麽要說的?”在將近一個小時的趕路時間,靳宜大腦想過無數種可能,依舊沒想到靳銘會和他說什麽。畢竟前段時間剛剛見過,很多話在那天都說了個明白,沒必要在被抓獲時叫他過來聊天。所以,靳宜想來想去,隻剩下一個結果。有陰謀。不過具體是什麽陰謀,他就不清楚了。靳宜不動聲色地掃過靳銘。靳銘身上隻穿一件單衣,在這種天氣下凍得臉色發紫,顯得整個人更加陰森。靳宜感覺下一秒他馬上就要過去了,都不用警察抓。再看周圍,靳銘的雙手扣著鐵環,雙肩被警官擒著,就算有陰謀也沒有行動能力,更別說是點燃整個岸口。但是還是那句話,靳宜不敢賭。所以他來了。“你現在是不是特別得意?”靳宜抬眸,發現靳銘這句話不是對他說的,是朝著自己身邊的……靳止晏。靳宜想到兩人的矛盾,身體一瞬間緊繃,第六感讓他察覺不對勁。是的,就是不對勁!他和靳銘確實沒什麽話可說,但靳止晏和靳銘能說的可太多了。他們二人從小積累到現在的仇恨,用幾句話根本沒法解決。說不定……靳銘想叫的壓根不是他,而是靳止晏!靳宜抓著靳止晏的手,力道很緊,猛地抬起頭。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錯覺,總覺得靳銘投過來的目光很奇怪,陰測測的,嘴角似笑非笑。笑什麽。在這種情況能笑得出來?靳宜下意識往前走了一步,擋在靳止晏身前。幾乎是邁步的一瞬間,靳銘的聲音響起,平靜毫無波瀾,“你是不是挺得意的?”“從小想趕我走,怕我霸占你哥哥,怕我霸占整個家。”“現在你的夢想達到了,我永遠不會在出現在你們麵前,是不是很得意?”靳宜心中的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扯了扯靳止晏的手,低聲叫:“靳止晏。”靳止晏安撫性地握了握,赤色的雙眼鎖在靳銘身上,道:“想說什麽?”“呦,還裝呢。當著哥哥的麵就是乖寶寶了?”靳銘吐了一口痰,“你忘記你怎麽說的?”“別他媽學我哥那套管我,真當自己是個哥了?”靳銘掐著嗓子說,聲音格外刺耳。靳宜擰上了眉。靳銘的聲音還沒停,誰也不知道他怎麽記下這麽一長段話,記了多長時間。“你讓我怎麽完?來,過來試試。”話落,靳銘陰測測地笑了起來,笑得脖子朝上仰起,瘋狂地大笑。旁邊警官朝他肚子使勁踹一腳,粗聲道:“消停點。”靳銘吃痛的捂著肚子,脊背整個彎下去,淩亂的頭發遮住麵部,身體一直抖著。靳宜看不清他的表情,知道他在笑。很匪夷所思的畫麵。靳宜懷疑他現在的精神狀態不好,不知道是凍傻了還是本身狀態就差。下一秒,靳宜就知道,他是精神狀態有問題!靳銘收了笑抬頭,表情猙獰一瞬,猛地釋放出巨量的信息素!兩側的警官動作一僵,很快調整好狀態,用力摁著靳銘的肩。可惜為時已晚,靳銘一個側身甩掉警官,大量信息素刺在警官神經處!抑製信息素頭罩“哢嚓”一聲碎裂,一個警官趴在地上慘叫:“啊!!”另一個已經喊不出來了,捂著腦袋,目光呆滯,無焦距地看向遠方,血液從額頭順流而下。靳宜和靳止晏以最快速度向旁邊退開,靳宜覺得自己被信息素晃了一下,神智空白幾秒,被靳止晏抱在懷裏。圍在旁邊的警官們舉著槍,大喊著:“不許動!”“再動我就開槍了!”靳銘的迴應是抬步,慢吞吞地朝這邊走來。“砰!”“砰砰砰砰!”槍聲把靳宜震得短暫失神。槍這種東西,在靳宜有限的生命裏,隻在電視劇裏看過,第一次經曆子彈從他身邊飛過,射在了靳銘身上。槍法很準。每一發都擊中在致命的地方。岸口靜默片刻,煙霧彌漫。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滯了。緊接著,一聲聲慘叫從四麵八方響起,聲音淒慘的讓人不由地心顫。是圍在四周的警官們!一聲又一聲淒厲的慘叫在身邊響起,直到一個個撲通撲通地倒在地上,最後重新迴歸靜默。靳宜看向眼前,烏黑的眼眸縮成細長的針,抓住靳止晏的衣袖,沒動。煙霧消散。本該被亂槍打死的人,正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抬起左手放在後頸,動了動僵硬的脖子。說完好無損也不準確,子彈確實射進了靳銘的體內。腦袋、脖頸、胸腔、側腰、大腿、胳膊……所有可見之處,都布滿子彈。傷口血淋淋敞開著,畫麵多少有些人。估計陶桃那種小姑娘看見,起碼連做一個月噩夢。可靳銘頂著這樣的身軀,猶如“完好無損”一般,扯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慢悠悠地朝他們走來。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不許動?”靳銘自言自語。“再動就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