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錢倒沒蘭醫生表現那麽誇張,但靳宜的身體狀態有目共睹的虛弱,這醫療房門口也沒個凳子,要等不得等個半死。向錢下意識阻止,“宜哥,你不能……”靳宜一個眼神甩過來。向錢噤了聲。行。小情侶的把戲他不懂。情比石堅的愛情他更不懂。向錢站起來,朝比了個“請”的手勢,“您隨意。”靳宜收迴視線,抬步離開了。第65章 “我迴來了。”65出門時遇到了陶桃,靳宜照理笑著打招唿,走開以後,臉上的笑容收了迴去。雖然蘭醫生和向錢都說止晏的症狀不嚴重,可昏迷好幾天……不嚴重這三個字,頂多是相對而言。研究所不是大型醫院,走廊沒有凳子。靳宜依著牆站的,目光一直盯著醫療室的門,等待忽然變得漫長起來。走廊有人來迴走著,前台傳來低低的交談聲,靳宜聽出是陶桃的聲音,正在跟患者說著什麽,具體內容聽不清。一旦靜下來,人就容易想的多。靳宜開始無理由的恐慌,預想可能發生的負麵結果。萬一治療中發生了意外怎麽辦?萬一並不像蘭醫生所說的幾天就醒怎麽辦?神經壓迫為什麽會出那麽多血?會不會沒想象中那麽順利?漸漸的,靳宜又在想,他當時為什麽要瞞著止晏。如果最開始選擇坦誠,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靳宜攥緊手心,指甲壓在手心,甚至要壓出血來。他一直是個做事很篤定的人,在公司上,他的任何決策都是果斷的,從來沒後悔過。而現在慌張的等待中,靳宜第一次嚐到了後悔的滋味。味道是酸澀和苦澀的。大門打開,幾個資深醫生從裏麵出來,看見他表情驚訝一瞬,張嘴說著什麽。靳宜這才發現自己又陷入了耳鳴狀態,過了很久,才聽到醫生說的話。“……三四天左右,主要是注意休息,以後少碰這類產品。”“嗯。”靳宜動了動身子,語氣盡量平靜道:“我能進去看看他麽?”“可以,他隻是昏迷了,不妨礙探房。”其中一個醫生頓了下,“不過你蘭姨特意告訴我,你現在狀態不行,在身體養好之前隻能待一會。”靳宜下意識皺眉,在醫生看過來的瞬間調整表情,點頭應了。醫療房和實驗室的格局沒區別,唯一多了幾個儀器,一進去就能聽見運作的“滴滴”聲。床上,靳止晏閉眼平躺著,看得出來被仔細照料過,粘在身上和衣服的血沒了。如果忽視手臂上的留置針,靳止晏的狀態不像昏迷,像單純睡了一覺。靳宜走過去,幫他理了理頭發,指尖在他的額頭點了點,低聲說:“蘭醫生說你要睡好幾天。”“……”“你這麽困?”“不能早點醒?”靳宜擰著眉,聲音冷的像掉進了冰窟。指尖從額頭點到鼻尖,最後落在嘴唇,憤泄似的一下下敲著。靳止晏雙眼緊閉,手在身體兩側放著,看上去睡得格外熟。靳宜又嘟囔兩句,覺得有點累了,半坐在床邊盯著他看。過了一會兒,冷聲問:“我過兩天生日,你是不是忘了?”每年生日靳止晏都會命他休息一天,親手給他做蛋糕。王媽的做飯技能顯然沒遺傳到兩人身上,靳宜這輩子做飯的次數屈指可數,靳止晏更是,每年隻有他生日這天會突擊學習一下。蛋糕原材料都是王媽準備的,味道再差都差不多哪去。在味道和外貌上,味道不可能翻車,那翻車的隻剩外貌了。每年靳止晏做的蛋糕模樣都……嗯,怎麽說,醜的各有特色。偏偏靳止晏喜滋滋的,捧著蛋糕仿佛捧著多優秀的作品。靳宜一言難盡也忍著沒說,小心翼翼地嗬護他幼小的心靈。靳宜對蛋糕這種東西的不感冒,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過生日等於吃到靳止晏做的蛋糕,已經是潛意識了。儀器運作的滴滴聲讓他稍微迴過神,靳宜收迴手,道:“要是生日之前不起來,今年就不過生日了。”“聽到了麽?”靳宜薅起他額前的一根黃毛,抬起放下,虛空地點了點,小聲說“好的”。靳宜滿意了,故作冷淡地說:“這還差不多。”話落,靳宜騰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幼稚了。-蘭醫生從實驗員出來,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這些年他們一直研究治療紊亂的藥物,已經有了很大進展,隻差臨門一腳。本以為靳宜配合試藥,很快就解決這個問題,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靳宜使用的八款藥副作用很大,完全沒法運用在人身上。方向迷茫了。蘭醫生這麽想著,朝最裏側的實驗室走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轉頭問助理,“下午的時候看見小宜了麽?”“啊?沒看見啊。”助理愣了一下,轉頭看身後的人。身後的人也搖頭,“沒碰到。”沒得到答案,蘭醫生思忖片刻,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行,你們忙你們的,今天辛苦了。”“好的。”“不辛苦。”應完,助理們兩兩相望,不明白蘭醫生怎麽莫名換了方向。蘭醫生走到醫療室門口,開門剛開到一半,頓住,改成輕輕敲門。沒有動靜。蘭醫生特意等了十幾秒,打開醫療室大門。剛進去,就看到幾分鍾前尋找的那個人。醫療室內擺放著各種儀器,中間的床顯得格外擁擠。靳止晏平躺在床上,胳膊插著幾根留置針,靳宜完美避開了所有針,蜷縮在靳止晏身邊睡熟了。這個姿勢很別扭,醒來一定腰酸背痛哪哪都疼,但直到蘭醫生把被子蓋在靳宜身上,靳宜也愣是沒醒。蘭醫生心裏冒著酸水,想了想,還是沒忍心叫醒。她知道靳宜肯定不會乖乖休息,但真到這個時候,又半句狠話不舍得說。蘭醫生站著盯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該吃飯了,輕聲把靳宜叫醒。“吃飯了,要睡等吃完了再睡。”靳宜睜眼睛,在靳止晏懷裏發了幾秒呆,然後下了床,重新變成印象中處事淡定的宜總。烏黑的眼睛平淡掃過來,說:“走吧。”表現特別淡定。壓根看不出來上一秒還蜷縮在人家懷裏睡覺。蘭醫生看著靳宜的背影,很輕的歎了口氣。之後的兩天,靳宜想盡快試藥,托他鍥而不舍的奉獻精神,蘭醫生和向錢整整兩天沒有吵架,統一譴責他不愛惜自己的行為。靳宜被迫休息了兩天整。每天的生活極其規律,早飯、盯靳止晏、午飯、處理公司必要事務、盯靳止晏、晚飯、盯靳止晏,然後睡覺。唯一有所慰藉的是,第二天蘭醫生找人搬了一張床放在靳止晏身邊,說是為了提高他的睡眠質量。床這種東西尺寸很大,搬進來那會兒所有人都看見了,沒人說什麽,但靳宜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其他家屬陪床也沒像他這麽誇張。後來午飯碰到陶桃,陶桃眼睛冒著小粉心,特別真誠地說:“你們好恩愛哦,祝混血帥哥早日康複。”靳宜又覺得無所謂了。他不是到處遮遮掩掩的性子,自己愛人生病,他陪護不是很正常麽?是的。很正常。心理暗示完畢,靳宜大大方方的睡在靳止晏身邊,睡眠質量極高。比起他的清閑,蘭醫生和向錢那邊忙得要死。試藥進程受阻,向錢把記錄已久的安樂死數據提供出來,又叫白心過來配合調查,勉強給研究所指引了一條方向。方向確定了,實踐又受阻了。短短幾天向錢蒼老十歲,在食堂遇到靳宜的時候,靳宜不像需要休息的,向錢像,必須要叫號的那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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