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幕上播放的內容已經不重要了,因為,除了錄像播放的聲音之外,這句話還從鳴人與雛田的身後傳了過來。


    飛雷神啊,真是個方便的不得了的力量。


    能及時在戰場上支援到位,避免犧牲;也能在思念泛濫的時候,跨越時空。


    和波風水門相比,任何人都顯得不夠優秀。


    忍界大戰的時候,也是他把尾獸玉轉移到了海上,挽救了難以數計的生命。


    來晚了嗎?不,不晚,他救了很多人。


    如果沒有波風水門,木葉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黃色閃光隻要出現在戰場上,哪怕沒有正麵遭遇,敵人內部也會人心惶惶——畢竟,如果對方提前有布置的話,殺到他們中間隻需要一瞬就夠。


    軍心渙散,人人自危,戰鬥力自然就會下降,木葉的傷亡也會相應減少。


    鳴人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


    四代目的火影鬥篷沒有披在身上,綠馬甲也沒有穿,衣服樣式有些奇異,但總的來說看上去很平凡。


    很平凡的一對年輕父母,和鳴人一樣年輕。


    如果沒有被帶土勸過留點兒頭發,還是理成那種短寸的話,現在恐怕鳴人就是看起來老一些的那方了。


    就像忍界大戰時的及時支援一樣,鳴人說了同樣的話。


    “不,來的正好,爸爸,媽媽。”


    來的正好嗎?不,來晚了。


    忍者學校的畢業式、疲憊修行後的無聲夜晚、任務完成後的慶祝、與摯友決裂後的 追尋、恩師逝去後的悲痛時刻,他們都沒有到場。


    他似乎隻趕上了鳴人的十七歲生日,而在這之前,這樣的日子還有十六個。


    水門與玖辛奈死在了九尾之夜,死在了鳴人出生的那一天。


    是誰做的,大家心中都有數,時間過了那麽久,發生了那麽多事,出現了那麽多轉折,鳴人慢慢淡去了心中的憎恨。


    他……有過憎恨嗎?


    這個問題,或許隻有他自己知道答案。


    該怪那個叫“宇智波帶土”的人嗎?


    雖然在忍界大戰的時候,鳴人已經和帶土和解,但在那之後,鳴人依舊時常會想:


    如果沒有他的話,我是不是也就有爸爸媽媽了?


    思考的結果也顯而易見:答案是否定的。


    想要弄清楚矛盾與災難的根源,目光就不能僅僅隻停留在事情表麵。


    就算現在穿越時空迴到神無毗橋之戰,暗中操作一下,也別砸他半邊了,整個砸死,會不會影響未來?


    會,卡卡西將不再是寫輪眼卡卡西,琳也不一定會在那個時間節點被設計死亡。


    有用嗎?


    九尾人柱力沒變的,玖辛奈誕下鳴人的那段時間,依然是封印最容易突破的時候。


    沒有宇智波帶土,那咋了?有宇智波斑在,管你什麽土,宇智波黑土,宇智波黃土,宇智波稀土,宇智波冬哥每月吃土,逮到誰誰就會上,隻不過後麵的仇人可能不再沾親帶故罷了。


    往根源看:宇智波斑、黑絕;再追根溯源一些呢?大筒木一族。


    所以同理可得,隻要大筒木輝夜在,黑絕在,就算宇智波斑死透了,那咋了?


    宇智波斑、宇智波老年斑、宇智波尖子班、宇智波冬哥不想上班,逮到誰那就忽悠誰,肯定能忽悠出一個月之眼計劃的執行者。


    所以說無解,從這個星球被大筒木一族盯上的時候,由於自身的硬實力不足,一係列悲劇的發生已經成為了注定,隻是主角不同罷了。


    個體的主觀行動,無論如何都是受到曆史條件和社會條件的影響的。


    漩渦鳴人和宇智波帶土都是在大筒木之下、勢力派係的紛爭之中,眾多苦難的代表之一。


    ……


    “正好嗎……”


    水門和玖辛奈看著沒怎麽見過麵的兒子,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事實上,他們在到這裏之前已經在心裏排練了無數遍,重逢的開場白也好,關心的話語也罷,都想了很多很多。


    水門和玖辛奈都明白的,死後的世界沒有時間的概念,上次跟鳴人見麵就好像是昨天。


    作為活生生的人時,鳴人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再見到時,已經長大了。


    好快好快。


    名為生死的高牆,將時間變成決堤的洪流。


    而這股洪流,也將鳴人成長著的每一刻中,本應該存在著的他們衝刷的一幹二淨。


    好多啊,想要關心的好多啊,多到不知從何說起。


    “爸爸,媽媽。”


    還沒等水門和玖辛奈開口,鳴人就露出一個陽光的笑。


    台下的帶土默默牽起熒的手,派蒙也招唿到懷裏抱著。


    熒捏了捏帶土的手,“怎麽了?”


    帶土輕輕搖頭,隨後繼續看向那四人。


    鳴人撓了撓頭,笑著訴說自己的生活。


    “我啊,在那之後,有在好好吃飯,沒有挑食,什麽都吃。”


    “像是豚骨啊,味噌啊,醬油啊……哈哈,當然了,不光是拉麵。”


    “澡每天都在洗,偶爾還會去木葉的溫泉,雖然大家都說我那叫蜻蜓點水,碰一下就要跑,嘿嘿……”


    鳴人清晰地記得當初與水門告別時的每一個承諾。


    “現在我不光有很多朋友,還是忍者新人們的榜樣,我也有在好好學習,雖然字是醜了一些,但成績也不至於墊底了。”


    “還有……哦,哦對,忍者三禁,我有在好好遵守。”


    “也很謝謝野原帶土哥,他讓我能再見到好色仙人……雖然他還是那麽不著調,但是我依然覺得他非常帥。”


    “媽媽,你說要我找到一個和你一樣的好女孩。”


    鳴人牽起雛田的手,“我……我做到了,而且我也努力地成為了下一個火影的候選人……”


    不光是這些,還有很多很多,從平日生活中的小事,再到與佐助重建羈絆的大事,鳴人都說了出來。


    如同從幼兒園放學的孩子一般,迴家開心地給爸爸媽媽展示老師貼在自己額頭上的小紅花。


    在場的所有人都認真聽著鳴人說的每一句話,有些比較感性的人已經在拿著手帕偷偷抹眼淚了。


    “還有,還有……”


    鳴人還想繼續說的時候,水門和玖辛奈同時開口。


    “鳴人。”


    鳴人沒了聲音,臉上的笑容也在剛才接連不斷的敘述中消失得幹幹淨淨。


    所有的關心都是微不足道,水門和玖辛奈明白了自己想要說什麽。


    “我們很想你。”


    ……


    冬天總會有結束的時候。


    心中的雪,也會隨著時間慢慢變小,在未來的某一時刻,落下最後一片雪花。


    這片雪花,恰好在鳴人抬頭看向晴朗天空的時候,落在了他的臉上。


    溫暖的天氣,炙熱的臉頰,使得這片雪花融化成水,涓涓流下。


    鳴人想伸手擦掉,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可是啊,鳴人擦了又擦,卻怎麽也擦不幹。


    再開口時,已經沒了分享生活時的輕鬆。


    “我……也很想你們。”


    玖辛奈輕輕擁住鳴人,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好孩子,好孩子。”


    水門也擦了一下眼角流出的淚水,輕輕撫摸鳴人的頭發。


    “新婚快樂,鳴人。”


    今天,是鳴人結婚的日子。


    也是水門做父親的第三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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