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是一種祝福。


    跳出時間,行走於大千世界,盡情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一切,盡情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所有夢想。


    它對人們的誘惑是巨大的,直至今日,都有不少的人窮盡一切,追求長生的辦法。


    多好啊,不會老去,不會迎接讓人天生恐懼的死亡。


    長生,是一種詛咒。


    扮演成合格的統治者,背負著真相,麵對著本不該由自己奉獻全部的楓丹人。


    “登基”之前,她不是太子,沒有導師,她不知道該如何治理一個國家。


    她是一個亂世之中的小家農夫,被征入伍,提著還未磨合練習過的武器就上了戰場。


    成長是被迫的,但也是她想要的。


    因為這樣,才能更好的扮演神明,才救的了楓丹人。


    【神】該有朋友嗎?


    不應該,神可以有信徒,有追隨者,有下屬,有軍隊。


    朋友?什麽人才配做神明的朋友?


    整個楓丹幾乎都是圍著她轉的,哪怕是那維萊特這樣獨攬大權的人,很多事都要先行過問她。


    孤獨嗎?孤獨。


    她的世界,隻有點心鋪的甜點、沫芒宮的下午茶、閑暇時的劇目表演,以及審判罪人的歌劇院。


    如此生活五百年,直到……


    很遺憾,沒有直到,大廈無論如何都不能塌。


    怕死嗎?怕仆人殺了她嗎?


    不怕的,芙寧娜早就活夠了。


    她怕的是,自己死了,楓丹就真完了。


    按部就班的生活著,芙寧娜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天空島下來了人,說自己是假冒的水神,要親自審判自己。


    大廈還沒塌,天卻塌了。


    好想逃啊,但能逃到哪裏去呢?


    “露出?哪有露出?”


    誰啊,說話好不正經……


    而且他們為什麽攔得住天空島的人……


    “我來晚了嗎?”


    這個聲音……是旅行者嗎?


    誒?


    “旅行……者?”


    “什麽都不要說,”戴著麵具,穿著鬥篷的人迴應道,“先跟我們走,我們會幫你的。”


    不用下令,不用扮演神明,隻因為他們知道自己需要幫助,即便逮捕自己的人來自天空島,他們依舊擋在了羈押隊伍的前方。


    就連那個之前好像要殺了自己的人,也在他們到來之前,麵對著壓力,對著敵人舉起了鐮刀。


    芙寧娜好像有朋友了。


    ……


    孩子在外麵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會憋著迴家。


    見到芙卡洛斯切切實實地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不是通過鏡子或夢境這些媒介的時候,芙寧娜就知道,自己這座大廈,可以塌了。


    積攢的情緒,如同大壩決堤般傾瀉而出。


    芙卡洛斯也抱著芙寧娜,輕輕撫著她的後背。


    熒很貼心地從派蒙的褲褲裏掏出了一包抽紙,戳了戳芙寧娜的肩膀。


    “用這個吧。”


    “謝……謝謝。”


    不知道是謝紙巾還是別的什麽。


    “很辛苦啊……一個普通的人類在這個位置那麽久,這是何等痛苦的折磨……”


    扉間看出了芙寧娜的經曆,給出了自己最高的評價,“小姑娘,說不定……你真的能成為火影。”


    帶土點頭讚同,“我想,這件事要讓世人清楚的知道,一字不差的知道。”


    “有我們在,管它什麽身份泄露會如何,管它什麽預言會如何,我們都會一一為你解決。”


    “隱藏功名,退居幕後,不是一個真正偉大的人應該受到的待遇,必須要讓全體楓丹人知道,一個普通人都為他們做了些什麽。”


    “偉大,並非無需多言。”


    “我同意!”派蒙心疼地看著芙寧娜,“如果事情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下去,她就隻能作為一個假冒神明的人下台,大多數的楓丹人都會認為詛咒是假的。”


    “這樣不就顯得她什麽都沒有承受過,在神的位置上享受了幾百年神的待遇後退休嗎——這不公平!”


    “我……我也覺得不公平。”


    從芙卡洛斯的懷裏抬起頭,芙寧娜的眼圈是紅的,鼻子也是紅紅的,“雖然我隻是為了拯救楓丹人,不求別的。”


    “但是,就算我說過再多不在乎功名榮譽的話,當我的付出不被他人得知,不被他人肯定的時候……”


    “我還是會很傷心很傷心。”


    就像是天空島的人下來的那一日,芙寧娜永遠記得沫芒宮中人們的反應。


    有掙紮,有憤怒,有質疑,也有早有預料。


    帶土看向扉間,“開始吧,速戰速決。”


    扉間點頭,雙手抬起,身後浮現神座的虛影。


    帶土也朝著扉間伸出手,十尾查克拉連接上去,源源不斷地為其補充。


    純淨的藍色光芒從扉間身後的神座虛影中衝破歌劇院的穹頂,衝上天際。


    帶土想到了什麽,朝著正在施術的扉間問道:“有什麽咒語嗎?”


    扉間不假思索,“沒有,不需要,改變的力量我已經寫進權能了,隻要權能在這個世界過一遍就算完成。”


    “要不象征性的說點詞兒吧,有點幹巴。”


    “行,”扉間點點頭,“我既是湧流在提瓦特萬川萬河的水,現在,我將赦免你們所有楓丹人的罪行。”


    “不對,而且好中二。”帶土不滿意,“他們隻是想作為人類活著,他們有什麽錯?”


    “赦免個屁,他們就沒罪。”


    扉間腦袋一歪,“那我該說什麽?”


    帶土湊到扉間耳邊嘀咕了幾句。


    扉間閉眼輕哼了一聲,“你小子,真不怕他們以後第一個找你麻煩啊。”


    “念吧,二代目大人。”帶土嘻嘻哈哈,“我這說的不是事實嘛。”


    扉間嘴角勾起,雙手抬高,神座中湧出的藍色光芒亮了許多。


    聲音中蘊含著力量,傳了很遠很遠。


    “我,即是如今的提瓦特水元素執掌者。”


    “天空島的老家夥,因為不滿你們的存在,給你們下了個被海水溶解淹沒的詛咒。”


    “還說這是你們生來背負的罪行。”


    “作為水元素的執掌者,我將在此彌補天理的過錯,還給楓丹人一個真真正正【人】的身份。”


    天光湛藍,水之權能掠過了提瓦特的每一寸土地,觸及到的每一個楓丹人,血管中流淌的水都悄然發生了改變。


    感知到水的權能掃過這片大地,在楓丹廷的某個隱蔽的角落,玖辛奈雙手離開了雨虎自在之術的裝置,掏出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很順利呀,喔比托。”


    陽光透過歐庇克萊歌劇院那被衝破的穹頂,灑了進來。


    感受到後背的溫暖,芙寧娜從芙卡洛斯的懷中起身,抬起頭,通過穹頂的空洞看向天空。


    原來,天空可以這麽好看啊。


    芙寧娜經常在沫芒宮之外行走,今天的太陽其實也與往日的沒有什麽區別,雖然很耀眼,但也沒有什麽變化。


    隻是,王冠太重了,芙寧娜可以抬頭,但靈魂始終是被壓著的。


    王冠有多重?它的重量,是十八萬二千三百七十五天。


    “什麽?”旁邊站著的帶土點了幾下耳朵上的奇怪裝置,“你說大魚失控了,正在往我們這邊飛?”


    “不肯乖乖當食材就算了,還敢亂跑?!!”


    帶土的聲音很是氣憤,不知道為啥,芙寧娜感覺他很著急。


    “正好,你們把它往我這邊趕就行了,他奶奶的,定叫他有來無迴!”


    好怪哦,像是我剛開始假扮水神時的表演一樣,浮誇的很。


    “阿熒跟我上,不用你動手,主要是你先挑個想吃的位置。”


    帶土火急火燎的招唿旅行者,小小的派蒙也跟著著急忙慌地飛了出去。


    “等等我呀!派蒙也要選啦!”


    幾人奔跑出去,途中帶土還轉過身朝著芙寧娜和芙卡洛斯揮手。


    “你們先在這裏等我們一會兒哈!芙卡洛斯你守著點扉間,別讓那些小卡了米打擾到他。”


    芙卡洛斯也朝著帶土他們揮手,大聲迴應,“放心吧!”


    芙寧娜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滴在了自己的頭上,摸了摸,是普通的水珠。


    應該是穹頂的空洞漏下來的,不過,是剛才下的雨。


    至於現在嘛……


    天已經晴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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