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越容林瓏三人迴到了寓所,那叫一個滿載而歸。


    臨近晌午,原本是打算在街麵上吃飯的,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所有的酒肆飯鋪都座無虛席,連小巷裏臨時搭起的麵點鋪都是生意火爆,圍滿了人,很多人端著碗蹲在地上就開吃了。


    本來仨人還想吃碗麵的,但是女孩子家家的,端著個碗蹲在地上,成何體統?


    於是就打道迴府了,手上除了大包小包的布匹胭脂環佩首飾等物,還買了新鮮的菜蔬。


    “會做菜嗎?”任苒問其他兩人。


    “我會我會。”林瓏早就將剛剛的不愉快拋在了腦後,玩得那叫一個興高采烈意猶未盡,蹦蹦跳跳地說。


    越容也會點廚藝——會一點點。


    “我想,他們幾個男人灑掃除塵也辛苦,中午就咱仨下廚,犒勞犒勞他們。”大概任苒也對自己早上的態度有些不好意思,這時候提出要下廚做菜給他們吃。


    三人推開院門,隻見腳下一地的狼藉,床板被拆得七零八落、櫃子書櫥等物橫七豎八擺得到處都是,還是灰塵裹滿,並無打掃幹淨的跡象。


    院中也不見張賁三人。


    “他們人呢?”


    “哥——”林瓏喊了一嗓子。


    林鱗遊三人從夥房跑出來,一手一臉的麵粉。


    “哈哈,迴來啦迴來啦!”


    “我們正忙著包餃子呢!”


    “稍等啊!很快就出鍋了。”


    張賁林鱗遊楊放三人你一言我一語。


    楊放拍拍手上麵粉,很殷勤地上前幫任苒接了手中的物品。


    “我說怎麽冒著炊煙呢!”林瓏提著東西進了堂屋。


    越容也說:“是餘姑娘在包吧?我就不信你們三個大男人還會包餃子?”


    “容姑娘,你可別門縫裏瞧人,把人瞧扁咯!”張賁笑道,“我包的餃子,可是我們幾人當中最漂亮的!一會兒多吃幾個啊!嚐嚐張大哥的手藝,瞧你倆瘦的。”他指的越容林瓏兩人。


    “大哥包的餃子……”林鱗遊說,“那絕對是,一流的,頂呱呱啊!”


    “一流的!”楊放也豎起大拇指。


    三人各把東西放下,齊聲說:“走,我們且看看他們包的餃子!”


    走進夥房,跟餘妙蘭打了招唿,見她正伏在案板上揉著麵呢!苗條纖細的身子有節奏地起伏著。


    “不是說要出鍋了嗎?這都還在和麵嘛!”林瓏擼起袖子,“餘姐姐我來幫你。”


    “咱們人多嘛!我就讓餘姑娘多和些麵。”張賁說著,指指一旁包好碼放整齊的餃子,“這些可以下鍋了,幾位是想吃湯餃呢還是幹撈呢?”


    “我要帶湯的。”


    “咦!餘姐姐你麵粉都弄到身上了……”林瓏看見餘妙蘭臀部沾了白白一片。


    “別動……這好像是一隻手掌印啊?”任苒不虧是捕頭,總是這麽細致入微,“你們誰幹的?”她先盯上了楊放。


    “不是我!”楊放舉起雙手,“我的手沒這麽大!”


    “也不是我啊!”林鱗遊說,要不是小妹和越容在旁邊,是不是他幹的他都可以認,但這迴,還真不是他。


    “既不是你也不是你,難道是它啊?”張賁紅著臉指著在柴火堆旁烤火睡覺的狸貓。


    狸貓:你禮貌嗎?


    “就不能是你?”六雙眼睛都齊唰唰盯上了張賁——這個手掌印這麽寬大,很明顯就是他的。


    張賁:“好……好吧!可能,是我剛剛不小心碰到,沾上去的,嘿嘿。”


    張賁林鱗遊楊放三個大男人被趕出了夥房,發配到院子裏洗桌擦椅大掃除了。


    ……


    “再好看,能有多好看?”蔣畫拄著拐,在院中賞花曬太陽,整個人曬得懶洋洋的昏昏欲睡,對於大頭鱅說的道姑,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熱情。


    “蔣爺,你可以不相信在下的人品,但你一定得相信我的眼光啊!”大頭鱅說。


    “紀大人什麽樣女人沒見過?”蔣畫說,“別多生事端。你要是缺銀子,去賬房支取就是!”


    “多謝蔣爺。”大頭鱅笑嘻嘻的,“這不是難得一見這麽美的道姑嘛!想著是個好機會,也幫蔣爺您報一報紀大人的知遇之恩……”


    蔣畫倒也的確想報答報答紀綱,不但饒了自己一命,出來後還給了自己一個典當鋪管著,隻是一直沒有見著紀大人的真麵目,所以也就沒機會當麵謝恩。


    他知道,紀綱養著自己,也一定是看上自己某種能力,總有一天會用上自己的。


    蔣畫穿窬行竊,對於古董字畫也有一定的鑒賞能力,所以每次偷東西效率都很高,在飛賊屆名聲那是響當當的。可見擁有一門技術是多麽重要,不像其他偷兒,見了好東西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紀綱是看上自己“穿窬攘竊、竊玉偷香”的本事,還是古董字畫的鑒賞能力?


    抑或,兼而有之?


    “真的很美?”不管怎麽說,紀綱對自己有恩,而且還是個愛才之人,不像李增枝,用完了就把人給甩了。


    “美翻了!”大頭鱅說,“穿的道袍都這麽美,要是換上別的衣裳……嘖嘖!”


    “不是朝天宮道錄司的人?”蔣畫謹慎著問。


    “穿的不是朝天宮的道服,應該不是。”大頭鱅說,“蔣爺,趕緊的吧!一會兒人走了。”


    “你知會兩個相熟的校尉,以錦衣衛緝事的名義,先將她帶到我這兒來。別鬧出太大動靜。”蔣畫說。既然已經投入了紀綱門下,結識幾個錦衣校尉,也是很有必要很正常的事情。


    這麽久以來,典當鋪的生意銀錢賬簿什麽的,也一直都是跟紀綱手下的校尉對接的。


    大頭鱅領了命,樂顛顛急火火地帶了兩名校尉往街上跑,卻是撲了個空。


    “人呢?”大頭鱅揪住了瘦田鼠的衣領。


    “走……走了!被人帶走了。”瘦田鼠甩開他的手臂,慌張且生氣地說。


    “你咋不攔著?被誰帶走的?你沒亮出蔣爺的名號?”


    “亮什麽亮?攔什麽攔?”瘦田鼠嚷道,“陽武侯親自帶走的人,我敢攔嗎?”


    “陽武侯薛祿?”


    “不知道,反正街麵上的人都說什麽陽武侯,”瘦田鼠說,“那麽大陣仗,別說我不敢攔,那也得攔得住啊!”


    陽武侯今年都五十多歲了,沒想到寶刀不老,興致還可以這麽高!


    大頭鱅暗暗懊惱:這下好了,討賞不成,說不定還得領一頓責罰,身邊這倆校尉肯定會報給紀綱知道的啊!


    ……


    打掃著屋子,林鱗遊從空房間搜羅出一張“布政使司官契紙”的紅頭房契:


    “大哥,這是何物?你跟我解釋解釋唄!”他將張賁拉到一旁。


    張賁神神秘秘的:“不要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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