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很是生氣,親生的娘失蹤了那麽久,好不容易迴來了,一手拉扯大的兒子居然連看都不來看她一眼。


    她起了身,氣衝衝的跑到謝青的院子門外,卻被守夜的小廝給攔了下來,直接告訴她道:“大公子已經歇下許久,天冷,姨娘請迴吧。”


    餘瑤看著黑漆漆的院子皺了眉:“他不知道我迴來了麽?你們沒人通知他?!我在外麵受了那麽多苦,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到底是他睡覺重要,還是我得性命安危重要?!他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小廝看著她發怒的模樣,神色不變,隻淡淡開口道:“大公子已經歇下許久,姨娘還是早早歇息,明日見也是不遲的。”


    餘瑤卻不肯,她覺得謝青簡直不像話,半點都不關心她這個娘,心中根本沒有孝字。


    但那小廝一直攔著不讓進,她隻得氣的在院門外喊:“青兒!謝青!娘迴來了!”


    可是屋內依舊一片平靜,半點聲響也沒有。


    小廝甚至無奈的看她喊了半天,最後在一旁道:“大公子如今睡得晚起得早,每天子時不到便起來練功,再冷的天亦是如此,大公子甚是辛苦,睡的很是深沉,姨娘有什麽話,明日說也是不遲的,也就一兩個時辰的事兒了!”


    餘瑤卻是不聽,依舊在那兒喊著。


    小廝無奈,隻能隨她去。


    她動靜不小,將下人們都喚了起來。屋內的謝青坐在床榻旁,聽著外間的那在深夜聽起來甚至有些淒厲的喊聲,一顆心沉到穀底。


    這麽長時間的苦,也未曾改變她半分,她的眼裏隻有她自己……


    再鬧下去,所有人都不得安寧,謝青深深吸了口氣,站起身來開了門。


    聽得動靜,餘瑤探了頭,朝門口看去,就見謝青站在門口看著她,門口的燈籠的燭火,將他的臉色映襯的晦暗不明。


    許久未見,餘瑤心中也是歡喜的,她連忙進了院子,一邊朝謝青快步走去,一邊道:“青兒,娘迴來了!”


    她本以為,謝青見到她會很是激動,就算不激動也該高興萬分,然而謝青卻半點表情也沒有,隻這麽靜靜地看著她。


    餘瑤來到他麵前,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臉色並不好,不由也冷了臉:“青兒見到娘不高興麽?娘好不容易才……”


    謝青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尋常母親,突然失蹤許久又忽然迴來,要考慮的是如何同眾人解釋,以免名聲受損,影響到孩子。即便心中期盼,瞧見孩子疲累睡下,也會靜靜離去,以免影響到孩子休息。”


    “但你是怎麽做的?你深更半夜在此大唿小叫,生怕旁人不知你迴來了,你非要將我喚起,根本沒有考慮過,我是不是很累,是不是已經在熟睡,在你的心裏,隻有你自己!”


    餘瑤滿心歡喜卻沒想到得來的竟然一通批判,不由惱道:“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名聲受損?!我喚你,不過是因著太想你罷了,有你這麽跟你娘說話的麽?”


    謝青看著她,自嘲的笑了笑:“不僅自私,還蠢。”


    餘瑤聞言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他朝外冷聲吩咐道:“來人,將姨娘送迴去!從今往後,若無大事不得讓她叨擾別處!”


    門口小廝聞言應了一聲是,當即前來拉扯餘瑤。


    餘瑤頓時急了:“謝青!有你這麽當兒子的麽?!你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娘?!你知不知道,我受了多少苦?你看看我得手,你……”


    然而她越說,謝青眸色越冷:“你看,身為母親,你字字句句不離自己,可有半句問過我,問過蘭蘭?”


    失望到了極點,便再也不抱希望,謝青不願再同她爭論,因為他知道,爭論下去也是無用,她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


    若是有,那必然是因為受了苦,她後悔的隻是讓自己受苦了,而不是事情的緣由。


    謝青轉身進了屋,直接關上了門,任由外間餘瑤淒厲的叫喚,然後又變成了叫罵。


    心疼她麽?


    畢竟是自己的娘,怎麽著都是心疼的,可若是任由她這麽下去,別說是他和蘭蘭,就連侯府和阿姐,都會遭到牽連。


    謝青知道,阿姐能放她迴來,是因為他的緣故。


    他不能再放任餘瑤這般下去,那是恩將仇報。


    餘瑤最好的歸宿,就是在這侯府之中,永不踏出半步!


    至於蘭蘭,他會將她護好。


    謝誌剛是過了約莫大半個時辰之後,才發現餘瑤不見的。


    然而他現在手筋被挑斷,根本沒辦法自己坐上輪椅,更不要說去追了。


    他在床榻上破口大罵,罵的口幹舌燥。好在床頭還有些冷掉的水,讓他解渴。


    一開始,謝誌剛隻是以為餘瑤躲了起來,可漸漸地他發現不對勁,他心中隱隱有預感,這巷子裏看著他們的人應該撤了。


    然而他現在不能動,連用恭桶都做不到,其實倒也不是不能硬著去做,而是他心頭清楚,若是這時候他勉強讓手用了力,從今往後,他這雙手就真的廢了,甚至可能連石頭都撿不起來。


    不得不說,謝誌剛到底是在戰場上待了半輩子的人,很是能忍。


    連著三日,他沒有下炕,屎尿就這麽排在炕上。


    他也不敢多喝,就這麽跟屎尿待了整整三日,任由臭氣熏天,汙穢不堪。


    待到第四日,手能用用力了,他爬下榻,沒有直接坐上輪椅,而是胳膊用力,爬出門,將自己扒了個精光,用門口的雪清洗了下自己,換上幹淨的衣服後,這才坐上輪椅出了門。


    他直接來到巷子口,果然已經沒有了看守的人。


    謝誌剛的臉上頓時有了狂熱之色,直接出了巷子,逮住一個人表明了他的身份,想讓那人將他送到謝府去。


    不得不說,他是有點腦子在的,不然也不會屢打勝仗。


    他清楚的知道,侯府是謝婉的地盤,他去了也是無用,報官的話也不可能,若是報官有用,當初失火,他就能夠出去了。


    唯有謝家人,才能夠幫他!


    被他攔住的那百姓,像看瘋子一樣看著他:“你是永譽侯?別逗了!誰不知道,永譽侯早在兩年前就死了,先皇還親自去侯府吊唁的!哪來的瘋子,居然妄想自己是永譽侯,去去去!別擋著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侯府嫡女上位手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姑娘橫著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姑娘橫著走並收藏侯府嫡女上位手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