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瓊當即就惱了,他冷笑著道:“敢問你舍棄的緣由是什麽?為何舍棄了身體健康的我,而不是需要用以命換命的皇兄?”


    “說什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從來沒有將我當成過肉,否則,又怎麽會自幼喂我藥材?我在你眼中,一直都隻是個藥材罷了,何必說的那般冠冕堂皇?!”


    陳太後聞言頓時落了淚:“母後也是沒有辦法,賢兒他……”


    李瓊冷哼一聲:“是,我隻是沒了命,皇兄失去的是他的健康。”


    陳太後試圖同他講理:“母後知曉你怨恨,可母後又有什麽辦法,你父皇有那麽多兒子,若是你皇兄有個三長兩短……”


    “嗬!”


    李瓊冷笑一聲打斷了她的話:“你怎的就不能直接承認,你愛慕虛榮,貪圖富貴?!若不是你貪圖富貴,想用旁門左道生下皇子,聽信了馬家的話,服用了所謂的生子秘方,皇兄又何至於得敗血之症?!”


    “歸根結底,造成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你的自私,貪圖富貴!你不是想要知道,皇兄為何執意要置馬家於死地麽?!這便是緣由!”


    謝婉默默的聽完,皺眉問道:“他就這麽說了?之前不是一直瞞著母後的麽?”


    李彧淡淡道:“瞞著母後是皇兄的想法,他覺得自己左右都是要死之人,實在無須在臨死之前,看到母後的懺悔內疚,至於死後,他看不見就隨他去了。再者,四弟對母後心中有怨,不讓他說出來,心中始終憋著一口氣在。”


    李彧原本也不讚同,將真相告知陳太後,直到他聽聞,謝婉挨了一巴掌。


    那時他便明白,若是陳太後一直不知曉真相,便一直會責備旁人,永遠不知道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往後,謝婉還會受到更多苛責。


    不管是誰,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更何況,這也不公平。


    對李瓊不公,對要忍讓的謝婉也不公。


    謝婉輕歎了口氣:“先睡會兒,等醒了,我去拜訪母後。”


    一覺醒來,李彧已經不在,身邊的被褥也早已涼了。


    謝婉起身梳洗之後,便去了慈寧宮,然而陳太後卻不願意見她。


    陳太後隻是讓嬤嬤帶話,說她現在一心禮佛,已不願再理塵世之事,待到文昭帝下葬之後,她便會去庵中代發修行。


    嬤嬤看著謝婉道:“太後娘娘還有一句話,要奴婢帶給王妃。”


    謝婉立刻道:“嬤嬤請說。”


    嬤嬤輕歎了口氣:“太後娘娘想要王妃能夠善待陳家,陳家並無實權,僅有爵位在,往後必然是要沒落的,陳世子也不是什麽有才之人。”


    謝婉明白了她的意思:“母後是擔心,我會因著孫姐姐的緣故,對陳家不喜?”


    嬤嬤點了點頭。


    謝婉開口道:“還勞煩嬤嬤轉告母後,後宮不會幹政,更何況孫姐姐腹中有陳家骨肉。往後,我會與陳家多多走動的。”


    嬤嬤聞言道:“王妃這般說,太後便放心了。”


    陳太後一心禮佛,不再見人,對謝婉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不需要刻意討好,後宮也無人來管她的閑事,她算是徹底自在了。


    盡管如此,她還是將陳太後的事兒,跟李彧說了說,讓他勸一勸陳太後。


    李彧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道:“若是如此能夠讓母後心中舒服些,便由著她吧。”


    謝婉已經入了宮中,自然不可能以王妃的身份一直住著,翌日,李彧便換上了龍袍,正式登基為帝,而謝婉也接過鳳印,成了皇後。


    兩人攜手站在乾清宮門前高階上,受百官跪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百官分列兩旁,長長的隊伍,幾乎一直排到了乾清門。


    跪拜聲響徹天際。


    這種高高在上之感,若非身臨其境,根本難以體會。


    難怪,會有那麽多人,迷失在權勢之中。


    登基大典與封後大典,皆在籌備之中,等到文昭帝下葬之後舉行。


    依著規矩,在文昭帝下葬之前,李彧都得一人宿在乾清宮,兩人隻能白日裏相見,偶爾一道睡個午覺。


    李彧忙,謝婉也忙。


    她執掌鳳印管後宮之事,宮中的一切用度,雖有各部門打理,卻也要經由她允許。


    加上文昭帝去世,後宮嬪妃份位變動,不能再如同從前一般住在原本的宮中,樁樁件件皆需要謝婉來做主。


    殉葬是一直存在的,依著規矩,被封了位份無論有沒有受過恩寵,但凡沒有子嗣的嬪妃皆需要殉葬。


    謝婉本不知曉此事,直到有人將擬好的名單送到她麵前時,她這才傻了眼。


    文昭帝一生風流不羈,寵幸的嬪妃不少,但子嗣卻很單薄,一長串的名單,加上宮人,竟有好幾十人。


    謝婉拿著名單,沉默了許久,起身去尋了李彧。


    這時李彧正與官員議事,瞧見她麵色沉沉,當即便讓官員退下,然後伸手攬了她入懷,柔聲問道:“怎麽了?何事讓你臉色這般難看?”


    謝婉將名單遞給他道:“這時殉葬的名單。”


    李彧翻了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是祖皇所立的規矩。”


    “不可更改麽?”謝婉看著他道:“這些女子一生困於宮中,就已經足夠淒慘,殉葬之事,實乃陋習!這與草菅人命又有何異?!”


    李彧皺眉道:“殉葬一事,我也不讚同,但要廢除此製,就必須得拿出相應的解決辦法來,宮中人數本就較多,這些人都是主子,冬要用碳夏要用冰,一直供養著,也是一筆開銷。”


    “而且,這些女子留在宮中,極有可能禍亂後宮。她們都有位份,是皇兄的女人,若是放出之後與旁人有了首尾,又該如何?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謝婉能夠理解他的立場和想法,但眼睜睜看著活人殉葬,她做不到。


    李彧勸慰她道:“別著急,距離皇兄下葬還有三十餘日,相信依著你的聰慧,必然能尋個合適的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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