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遷墳,此事乃是秘密行事,並未大張旗鼓。


    謝婉親自帶著席家人去了墳頭,將永譽侯夫人席嬌的棺木挖出,重新葬在了席家祖墳。


    席家人甚是悲痛,席老夫人更是哭暈在了墳前。


    謝婉親自去了一趟永譽侯府,手捧牌位,將牌位重新供奉在了席家祠堂。


    如此又過兩日,王府的那些管事籌措了銀兩交出,但這些年貪墨下來,不是一筆小數。


    籌措不齊的,依著百兩一大板子處置,貪墨最多的那人,挨了近二十板子。


    最後一日,謝婉去見了永譽侯謝誌剛。


    武安侯特意告假一日,親自帶著謝婉去了莊子。


    謝誌剛如今雙腿被廢,隻能坐在輪椅之上,吃喝拉撒皆要人服侍,謝婉去的時候,他正坐在輪椅上,手捧著一本書,在院子的樹下看書。


    察覺到有人靠近,他轉眸朝外間望去,與謝婉四目相對。


    他與謝婉並沒有見過幾次,距離上次相見,還是在謝臨未曾出生之時,那次也隻是匆匆一見而已。


    四年多未見,謝誌剛竟沒有認出謝婉來:“你是……


    謝婉看著他的眉眼,心頭恨意洶湧。她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抬腳進了院子,看著他冷聲道:“寵妾滅妻,你可曾後悔過?”


    謝誌剛聞言皺了眉:“你是何人?!”


    謝婉冷笑一聲:“我是何人並不重要,我隻是想問你,為了一個庶子,弄到如今這般地步,你可曾後悔過?”


    謝誌剛皺眉看著她,冷聲道:“大丈夫生於天地間,何談後悔二字?!”


    “大丈夫?”謝婉冷笑:“你也配?!”


    謝誌剛聞言頓時冷了臉:“放肆!我乃堂堂永譽侯,率領二十萬大軍,守衛便將二十載……”


    “永譽侯?!”


    謝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冷聲道:“如今你不過是監下囚!你偷盜發妻嫁妝,將發妻私產贈與妾室,你算什麽大丈夫?!你沽名釣譽,在京城佯裝自己重情重義,卻在邊關用發妻的嫁妝,養著妾室!”


    “你貪生怕死,將發妻當做墊背苟且偷生,連畜生都不如,何談大丈夫?!”


    謝誌剛聞言皺眉:“你到底是何人?!”


    謝婉笑了笑:“我是何人並不重要,我隻問你,我說的樁樁件件,可有一處汙蔑於你?!”


    謝誌剛頓時惱了:“你懂什麽?!我戰功赫赫乃是先皇親封的永譽侯,婦以夫為天,她既嫁給了我,她的一切便都是我的!再者,我與她本就是先皇賜婚,並無情誼,能為我而死,乃是她福分!”


    謝婉直接被氣笑了。


    “你可真是無恥!若非是她,你在宴席之上便是顏麵無存!她為你守著侯府多年,受盡欺辱,你……”


    話說一半,謝婉忽然沒了與他爭執的興致。


    有些人從根上便已經壞了,說再多也是無用。


    她來著一趟,也不是同他爭論這些。


    謝婉深深吸了口氣,看著他道:“你不是大丈夫,你連小人都算不上,如今這一切皆是你的報應,你不是喜愛你那妾室麽?放心,她很快就來陪你了!”


    她連一秒都不想與他多待,當即轉身離去。


    謝誌剛皺眉看著她,頓時有些急了:“你到底是何人?!”


    謝婉停了腳步,迴眸看著他道:“謝婉。”


    “謝婉?”


    謝誌剛聞言眼睛一亮,急急忙忙道:“你是來接我的是不是?我是你爹……”


    “你不配!”謝婉冷聲道:“我來隻是要告訴你一聲,你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說完這話,她立刻轉身就走。


    謝誌剛在她身後喊道:“我是你爹,你的一切都是我給的,你給你站住!”


    他轉動輪椅想要去追,如詩和如畫卻攔住了他。


    謝誌剛冷聲道:“讓開!”


    如詩冷哼一聲:“你算什麽東西?!”


    “你!……”


    如詩與如畫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跟上謝婉。


    謝婉出了門,來到莊子前院,武安侯正在那兒等著,他看著謝婉麵上神色,輕歎一聲勸道:“他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王妃不必太過在意。”


    謝婉聞言垂了垂眼眸,看著他道:“勞煩侯爺陪我走這一趟,他現在過的太好了,侯爺實在不必如此。”


    武安侯聞言一愣:“王妃的意思是……”


    謝婉淡淡道:“他自稱自己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既然如此,自己照顧自己,應該不是難事,侯爺隻需給他一日三餐便是。”


    武安侯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吟了片刻道:“好,便依王妃所言。”


    迴去的路上,如詩和如畫依舊氣的不行。


    如詩憤憤道:“他到現在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居然還說夫人能夠為他而死,是他的福分!這天下怎的有這般厚顏無恥之人?!”


    鮮少開口的如畫,也被氣的不行:“若天下男子皆是如此,女子何其悲慘!”


    謝婉垂著眼眸,連話都不想再說,隻冷聲道:“他會付出代價的。”


    當天,伺候謝誌剛的下人便撤了。


    謝誌剛被人伺候慣了,想要如廁,當即便開始喚人,然而他喚了許久,卻無人理他。


    他在院外想要迴屋,卻被門檻攔住了去路。


    他拚命想要將輪椅弄進去,折騰了半天,卻依舊卡在那處。


    直到最後,他再也忍不住,尿了一身。


    謝誌剛頓時又羞又氣,他不是蠢的,知曉這一切都與謝婉脫不了幹係,他在院中破口大罵,卻依舊無人理會。


    晚間有人送飯來,聞到他這一身臭味,當即露出了嫌惡的神情。


    謝誌剛已經有幾十年未曾被人這般看輕過,朝那人吼道:“看什麽看,還不快推我進屋!”


    仆人聞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主子吩咐了,從今往後,莊子裏隻管你三餐,其餘之事皆由你自己來做。”


    “放肆!你可知曉我是誰?!”


    仆人懶得理他,隻拿起榔頭,將門檻給拆了,然後轉身離去。


    謝誌剛看著他的背影,氣到臉色發青,可他身上實在太臭,加上又有了如廁之感,也隻能匆匆推著輪椅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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