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瑤上陳太後那兒哭鬧的事兒,謝婉沒多久就知道了,她也沒將這事兒放在心上。


    謝婉對陳太後的評價,其實蠻好的,雖然說陳太後有著各種各樣的毛病,比如手伸的太長,管了英國公府的事兒,但依舊不妨礙謝婉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婆婆。


    當然了,若是她生不出孩子,她們的關係也會變。


    如詩輕嗤:“她以為她是什麽呢!若不是太後娘娘來了侯府,她連見太後的資格都沒有,居然還敢去太後那兒汙蔑小姐,簡直自尋死路!”


    如詩擦了擦她的劍:“依奴婢看,還是打輕了。”


    如詩聞言眼睛一亮,開口道:“小姐,不若幹脆尋個由頭再將她打一頓吧,眼下乃是特殊時期,與其讓她傷好了到處亂折騰,倒不如她好一次打一次,這樣她就安生了。”


    謝婉聞言挑了挑眉:“需要這麽麻煩麽?待會兒你去將我那好祖母的死,以及我那兩位叔父又進了牢房的事兒同她說一聲,她就會老實了。”


    沒錯,為了調查張氏她們的死因,作為明麵上唯一可能知情的謝家兄弟二人,又一次進了牢房。


    至於什麽時候能放出來,最少都是要等馬家落馬之後了。


    如詩正準備去尋餘瑤,好好敲打她一番,然而還沒出門,謝青便牽著謝蘭來了。


    瞧見謝婉,謝青麵上有了幾分別扭,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低低喚了一聲:“阿姐。”


    謝蘭同謝婉不熟,跟著謝青喚了一聲阿姐之後,便躲在謝青身後,怯怯的看著她。


    謝婉朝她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問道:“你們怎麽來了?有事?”


    謝青沒有直接表明來意,雖然他與謝婉已經達成共識,可真正麵對謝婉,改變之前的想法將她當成依靠,他還是有些轉變不過來。


    於是他迂迴的道:“我……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便可以去國子監上學。”


    謝婉聞言皺了皺眉:“最近乃是多事之秋,安全考慮,你最好在府上待著,暫時不要去國子監上學的好。”


    若是以往,謝青必然會覺得是她見不得他好,然後同她吵起來。


    可現在,這個念頭起了之後,謝青卻沒有直接同謝婉爭吵,而是按捺下來問道:“為何?我已經落下不少課業了。”


    謝婉看著他道:“你已經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該讓你知道,我與馬國公府如今水火不容……”


    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謝青隻要不是個傻子,就該知道他唯一能依靠的人隻有她。


    於是謝婉便將,她與謝家的矛盾,還有馬國公府的如今已經不死不休的局麵告知了他。


    “如今已經不僅僅是私人恩怨,還牽扯到朝堂之爭,馬家已經開始狗急跳牆,祖母與兩位嬸嬸的死便是最好的證明。”


    謝婉看著他道:“為了安全,就連太後都從宮中接到了府上,這種時候你若出門,被有心人利用是小,性命之憂是大。”


    聽了她的話,謝青久久沒有迴神。


    他倒不是被嚇著了,而是覺得震撼。


    謝婉說的那些,都是他聞所未聞之事,陛下、朝堂、皇後、太子、國公……


    這些他光是用聽都覺得遙不可及的身份和事情,在謝婉口中卻是那麽平淡,平淡到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


    是了,她是寧王妃。


    謝青不明白自己和娘,之前為何對謝婉沒有半點敬畏之心,分明她的身份與他們而言,莫說是得罪,就是連說上一句不是,都是褻瀆。


    就因為,她是侯府嫡女,對他和謝蘭有照顧的責任麽?


    謝婉見他有些神遊天外,不由開口道:“我的意思,你明白了沒?”


    謝青迴了神,連忙道:“明白了,這些日子我會待在府上溫習功課。”


    謝婉點了點頭:“溫故而知新,凡事在精不在多,若你能擇一喜愛之事努力鑽研,深耕其中,將來必有用武之地。”


    謝青嗯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看著她道:“謝臨也是自己溫習麽?”


    謝婉聞言笑了:“你覺得,我隻是讓你溫習,而給謝臨開小灶?”


    謝青確實是這麽想的,可他已經不嫉妒了。


    他低低道:“我隻是想著,若是謝臨有夫子,或許在我有疑惑之時,能夠指點一二。”


    謝婉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瞧著他有些別扭想要讓開,卻忍著沒有讓開的模樣,笑了笑道:“臨兒的課業是寧王親自教導的,這些日子他也是自己溫習,你若是不介意,可以與他一道。”


    她看了一眼躲在謝青身後的謝蘭,開口道:“將蘭蘭也帶上吧,謝臨沒什麽同齡玩伴,蘭蘭去了還能同他說說話。”


    謝青點頭應下,踟躕了一會兒他問道:“依著阿姐看來,女子需要讀書麽?”


    謝婉聞言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便明白了他為何會這麽問。


    她沒有迴答,而是問道:“你覺得需不需要?”


    謝青搖了搖頭:“不知。”


    他是真不知道,他覺得他娘說的有理,可又覺得不是那麽有理。


    若當真女子無須讀書,那為何但凡大富大貴人家,都會讓女子讀書?


    謝婉想了想道:“其實在我看來,女子比男子更需要讀書。”


    謝青聞言愣了:“為何?”


    謝婉認真道:“因為,眼睛去不了的地方,文字卻可以。女子一生大都困於後宅,她們所見所聞都有局限,讀書是她們開拓眼界,最容易的渠道。而且讀書可以讓女子明事理知情趣會思考,即便將來嫁人,與夫君相處,也能明他所言,懂他所想。”


    “男子可以行萬裏路,可以入官場,可以在外行走與旁人盡抒己見,而女子卻困於後宅,讀書不是為了討好男子,而是豐富自己,人活一世,錢銀物質固然重要,可精神世界也很重要。”


    很多話,謝婉不方便說,說了謝青也不會懂。


    謝青的疑惑莫名讓謝婉覺得悲哀,因為這不是他一個人的疑惑,而是這時代絕大多數男子的疑惑。


    她心頭有些壓抑,莫名有了一種身為女子悲涼,在這悲涼之中,又生出一種使命感來。


    穿越一世,不該是隻求自己安穩,她該做點什麽,才不枉在這世間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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