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玫看著她垂眸把脈的模樣,心頭暖暖的,這份暖甚至已經超過了英國公府給她的心寒,她柔聲道:“我沒事。”


    謝婉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有沒有事兒,也得把過脈確認下,更多人摔著了,當時都不覺得如何,後來才發現自己哪疼甚至骨頭都斷了。”


    聽她這麽一說,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陳岑想要上前,卻被丫鬟們擋住,他站在原地尷尬又關切的問道:“如何?沒事吧?”


    謝婉一邊把脈,一邊開口道:“世子早些這麽緊張,也不至於如此。”


    撒氣的話雖說了,但總歸是孫玫的事情,她沒有辦法替她做主,再者,她也不能過多得罪英國公府,故而說完之後,她鬆了手,看向陳岑道:“世子放心,母子皆無礙,隻是身體無礙,心卻未必了。”


    聽得這話,陳岑立刻有些懊悔的道:“對不住玫兒,我……我隻是受了孫蓉那個賤人的挑撥,以為你當真……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孫玫垂了眼眸沒有說話,謝婉開口道:“世子,女子的心脆弱的很,傷著了不是說兩句便能好的,你且讓孫姐姐清淨清淨,欲速則不達。”


    陳岑看著孫玫那一副不願再與他有多瓜葛,連看都不願再看他一眼的模樣,有些心急如焚,眼下他屬於是病急亂投醫了,聽了謝婉的話,便連連道:“好好,我不催你。”


    武安侯府夫人瞧著這一幕,有些奇怪。


    她本來是抱著兩家鬧翻的打算來的,可眼下這一幕是怎麽迴事?


    不是說,英國公府認定孫玫與旁人苟合珠胎暗結,非要打掉孩子麽?這會兒怎麽……


    英國公夫人瞧著武安侯夫人的神色,連忙開了口:“親家母,說來說去都是我們不好,受了孫蓉那個賤人挑撥……”


    她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說她和陳岑怎麽受了挑撥,誤會了孫玫,陳岑又是怎麽動的手。


    她將自己和陳岑摘了很幹淨,輕歎了口氣道:“親家母你也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你也知道,有哪個男子受得了這種事情,岑兒動手確實是他的錯,但他也是一時激憤所致。”


    “說來還是多虧了謝婉,我們這才能夠看清那孫蓉的真麵目!你且放心,剛剛岑兒就已經動手打過她了,這會兒已經將她關入了柴房,如何發落,都是玫兒的一句話!”


    英國公夫人這會兒,是真的有些感激謝婉來的及時,這才讓他們在武安侯夫人來之前,便將這事兒處理妥當,即便武安侯夫人要鬧,這事兒也鬧不大了。


    畢竟孫蓉已經挨了打,又關進了柴房,能做的他們可都做了,也算是補過。


    武安侯夫人看了謝婉一眼,心頭驚詫於她的聰慧和心計。


    她看向英國公夫人輕哼了一聲:“即便如此,可玫兒在這兒受的委屈,難道就這麽算了?!這事兒若是傳了出去,武安侯府還怎麽做人?!旁人還以為我們武安侯府都是軟骨頭,好欺負了!”


    “這……”


    英國公夫人有些犯了難,難不成還讓岑兒給孫玫跪下認錯?!


    說來也奇怪,英國公夫人這會兒居然覺得,謝婉即便不是站在英國公府這邊,也必然會顧著英國公府臉麵的,不由便朝謝婉看了過去,指著她幫著說話。


    謝婉與她對看了一眼,淡淡開口道:“眼下還是孫姐姐的身子要緊,且聽聽孫姐姐怎麽說吧,畢竟受委屈的人是她。”


    “對對對!”英國公夫人連忙看向孫玫:“玫兒啊,岑兒從前對你怎麽樣,你心中必然是有數的,這事兒確實是他做錯了,但他也是受了奸人挑撥,你就原諒他這一次可好?”


    孫玫抿了唇沒有說話,就在這時,她的手心一癢,不由看了謝婉一眼。


    謝婉神色不變,悄悄在她掌心寫下了一個走字。


    孫玫心領神會,當即有些淒楚的開口道:“我知曉的,隻是……”


    她吸了吸鼻子,根本不用裝,隻要一想到陳岑的所作所為,眼淚就落了下來:“隻是知曉是一迴事兒,可我心中實在難受,我想先迴侯府住幾日。”


    “這……”英國公夫人犯了難,她不想讓孫玫離開,畢竟離開容易,若是再哄迴來就難了。


    謝婉看著她開口道:“便讓孫姐姐迴去吧,她腹中有著世子的骨肉,孩子總歸是需要父親的,這份血緣和羈絆,怎麽著也斷不了。再者,孕婦最重要的就是心情好,與其留在這傷心地,倒不如讓孫姐姐先迴去。”


    陳岑聞言連忙道:“玫兒,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


    孫玫打斷了他的話,緩緩開口道:“誠如謝妹妹所言,女子的心脆弱的很,身上的傷養幾日便好,但心上難愈,你且讓我靜靜好好想想。”


    陳岑還要再說,謝婉微笑著勸道:“世子也不必太過著急,孫姐姐遇著了這樣的事兒,即便留下心中必然也是怕的,倒不如先迴去,正好也讓孫姐姐瞧瞧你的誠意。”


    “或許離開幾日,反而有助於你們修複感情,畢竟小別勝新歡。”


    聽得這話,陳岑沒有再開口挽留,隻柔聲道:“玫兒,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立刻就將孫蓉給休了,你若不願意我有通房,我也將通房打發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孫玫沒有說話,隻對武安侯夫人道:“娘,我想迴去小住一段時日。”


    武安侯夫人看向英國公夫人道:“就這樣吧,玫兒先隨我迴去,這事兒我也不想太過深究,但玫兒受的委屈,不能就這麽算了!英國公府得給個讓武安侯府滿意的交代才行,侯府雖比不得國公府,卻也不是任人欺辱的!”


    英國公夫人歎了口氣:“行,這事兒我必然給親家母和玫兒一個交代。”


    總歸孫玫肚子裏還有岑兒的孩子,這份羈絆是斷不了的,先讓孫玫迴去冷靜冷靜,過段時日再將人哄迴來便是。


    武安侯夫人點了點頭,轉眸對孫玫道:“走吧玫兒,娘接你迴府。”


    聽得這話,孫玫的眼眶頓時又蓄了淚,她點了點頭,牽著謝婉的手朝武安侯夫人走了過去。


    謝婉看了一眼,站在院子裏,之前護著孫玫的丫鬟婆子們,開口道:“你們有心了,孫姐姐習慣了你們伺候,你們也隨著一道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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