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抽噎的道:“臨兒明明已經很乖了,可阿姐還是不要我了。”


    瞧見他哭,謝婉的心都揪了起來,這種感受沒有養過孩子的根本難以體會。


    她連忙取去帕子,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柔聲道:“臨兒別哭,阿姐沒有不要你,是誰跟你說阿姐不要你的?阿姐現在就找他算賬去!”


    謝臨看著她,一張小臉滿是傷心模樣:“夫子說的,他說阿姐馬上要嫁人了,要離開臨兒了!可阿姐明明說過,永遠都不會離開臨兒的,臨兒已經很乖了。”


    看著他委屈又傷心的模樣,謝婉的心也難受的緊。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自己很乖,若不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又怎會如此?


    天底下的小孩子,哪有天生就那般乖巧懂事的,就如同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般,還不是因為不得不早熟,不得不乖巧懂事。


    謝婉輕輕順著他的背,柔聲道:“阿姐這個年紀,嫁人是早晚的事兒,但是臨兒不必擔心,阿姐走到哪都會帶著臨兒的。”


    她鬆開他,扶著他的肩膀朝他笑了笑:“你是阿姐唯一的親人,阿姐是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最起碼現在不會。


    等他長大了懂事了,不再這麽依賴她,將她當成全部的時候,自然要迴來繼承侯府。


    謝臨聞言皺了皺眉:“為什麽是阿姐和臨兒到別人家去,不能讓他到我們這兒來麽?”


    謝婉默了默:“恐怕不能,他是個很厲害的哥哥,會跟阿姐一起照顧好臨兒的。”


    謝臨輕哼了一聲:“臨兒不喜歡他。”


    謝婉:……


    還沒見麵就這樣了,她真的有些擔心李彧跟謝臨會相處不好了。


    謝婉想了想道:“你先別這麽早下結論嘛,等見過他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喜歡他好不好?”


    謝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


    謝婉朝他笑了笑,牽起他的手:“走吧,我們玩兒去。”


    謝臨雖然早慧,有些少年老成,但到底還是個孩子,聽到謝婉要陪他玩,頓時就忘記了心頭的忐忑和之前的傷心,高高興興的跟著她往前走:“阿姐,我們玩什麽?夫子和學生麽?”


    謝婉:……


    她咬了咬牙:“也行,如詩和如畫也一起當你的學生。”


    如詩和如畫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謝婉眯眼看著二人:“如詩和如畫姐姐也很高興給臨兒當學生的,對不對?”


    如詩和如畫看了看謝婉,又看了看一臉期待的謝臨,艱難的點了點頭。


    等到晚間將謝臨哄高興了,謝婉、如詩和如畫也差不多是個廢人的狀態了。


    有著前世記憶的謝婉,是打心眼裏學不來那些之乎者也,嗚唿哀哉,如詩和如畫自幼跟著謝婉,也是差不多的狀態,一場學生當下來,個個頭昏腦漲,關鍵還被三歲半的謝臨給批評了。


    晚間將謝臨哄睡之後,謝婉便坐在書房內開始挨家挨戶迴帖子,一直到三更半夜才歇下。


    翌日用完早飯,謝婉親自帶著謝臨去上課。


    隻是這一次,她沒有立刻走,而是讓如詩將夫子喚了出來。


    夫子今年已經四十好幾,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大齡了,因著屢試不第,加上並沒有人脈家事,故而不曾入仕。


    他雖不是什麽名師,但教謝臨已經綽綽有餘。


    夫子朝她抱了抱拳,喚了一聲:“謝姑娘。”


    謝婉屈膝朝他行了一禮,然後開口道:“夫子來侯府已經有半年了吧?”


    夫子嗯了一聲:“確有半年。”


    謝婉點了點頭:“這半年我雖然不曾與夫子談過話,卻也知道夫子對臨兒已經是盡心盡力,這點我很感激夫子。隻是……”


    夫子聞言皺了皺眉:“姑娘但說無妨。”


    謝婉看著他道:“夫子的職責是傳道授業解惑,有些不在課業範圍內的話,夫子當謹言慎行。”


    聽得這話,夫子頓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有些尷尬的解釋道:“老夫並非多舌之人,隻是小侯爺昨兒個有些心不在焉,老夫便多嘴了一句,說姑娘若是嫁人,侯府就得靠著小侯爺一人撐起了。”


    謝婉聞言朝他笑了笑:“夫子不必緊張,我並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隻是希望夫子在教導臨兒時,考慮到他的心情,他畢竟隻是三歲半的孩子,未必能理解夫子的用意。”


    “說實話,今兒個我來尋夫人,也是做給臨兒看的,我得讓他知道,我在乎他的感受,夫子辛苦了。”


    夫子聞言連忙道:“是老夫考慮不周,姑娘教訓的是。”


    若是之前,謝婉同他這麽說,他必定會有些不服氣,可現在他知道謝婉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寧王妃,他頓時連半分不服氣的心思也生不出來了。


    他現在更擔心的是,謝婉在嫁給寧王之後,會不會另尋人來教導謝臨。


    他還指著,借著寧王的名頭,能給家中謀些便利。


    他看了謝婉一眼,有些猶豫著道:“關於小侯爺的課業……”


    謝婉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了想道:“一切都是未知數,夫子少安毋躁便是,退一萬步說,夫子教導臨兒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自不會虧待夫子的。”


    聽得這話,夫子心中頓時踏實了許多,朝她道了謝。


    “夫子客氣了。”謝婉淡淡道:“時候不早,我就不叨擾了。”


    夫子朝她行了一禮,謝婉點了點頭,同在窗口看著她的謝臨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離得遠了,如詩才問道:“小姐為何要對那夫子這般客氣?他若不同小侯爺說那些話,小侯爺昨兒個也不會那般難過。”


    “那些話不是他說,遲早也會有旁人對臨兒說的。”


    謝婉淡淡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管如何說出去了,他也是臨兒的啟蒙恩師,若是同他鬧得不快,傳出去又是一個帽子扣在我頭上。再者,他在課業上教導臨兒也算盡心盡力。去將方管家喚來,我有話要交代。”


    “是。”


    不多時,方管家便匆匆而來,謝婉看著他道:“想必我同寧王的事兒,方管家也聽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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