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的話,孫玫久久沒有迴過神來,過了片刻,這才低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肚子。


    這裏麵,是她一直期盼的孩子。


    謝婉沒有再繼續說話,事實上,她剛才沒有正麵迴答孫玫那個問題。


    如果她是她會怎麽辦。


    如果她是孫玫,如果她打小在武安侯府長大,如果她落入了孫玫這般的境地,她會在知曉自己腹中已有骨肉之後,將陳岑給閹了。


    他不是迎娶了孫蓉麽?那就借孫蓉的手,慢慢的將陳岑變成閹人,再無生育的能力。


    如此一來,不管她腹中是男是女,都是英國公府唯一的後人,若是男孩,那自然最好,如果是女孩也不怕,可以招婿。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孩子不慎夭折,她寧願過繼,寧願陳岑失去世子之位,也絕不會眼睜睜看著這樣一個負心人,風流快活同旁人生下孩子,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顏姝沒有小瞧孫玫,這種事情即便孫玫她現在沒考慮到,武安侯夫人在知曉她已經有孕之後,也會替她考慮起來。


    武安侯府舍棄孫玫的原因,是因為以為她無法生育,加上太後施壓,這才選了孫蓉入英國公府。可孫玫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對武安侯夫人來說,一個不安分妾室的女兒,哪裏比得上自己的女兒。


    孫玫輕輕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過了許久,這才抬起頭來看向謝婉道:“謝妹妹,我有個不情之請。”


    謝婉連忙道:“孫姐姐請說。”


    孫玫看著她道:“我雖然未曾有過孩子,卻也知道頭三個月是最兇險的時候,我現在誰也不敢信,隻相信你。所以我想借住在你府上三月,待到胎兒穩定下來之後再離開。”


    原來真正的麻煩是這個!


    謝婉頭疼了。


    且不說孫玫住在府上會讓她多有不便,就是武安侯府和英國公府那兒就不好交代,這是明擺著將她給推到了眾人麵前。


    再者,太後那兒肯定也會得到消息,她對孫玫必然是不滿的,這種不滿不會因為孫玫有孕就消失,如果孫玫住在她這兒,便是宣告了她跟孫玫是一夥兒的,太後必然也會連帶著對她不喜。


    更重要的是,萬一,萬一孫玫在她府上出了什麽事兒,她怎麽擔得起這個責任?


    見謝婉沒說話,孫玫垂了眼眸:“是我為難謝妹妹了,謝妹妹已經幫我良多,我實在不該提出這般非分的要求。隻是我真的誰都不敢信了……”


    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話中的傷心落寞和無助,卻讓人越發揪心。


    謝婉心軟了。


    她暗罵了自己一聲沒出息,然後開口道:“不是我不願讓孫姐姐住在此處,隻是眼下你是負氣離府,若是此刻住在府上,對你名聲有礙。咱們既然想好了以後的路該怎麽走,那就從現在開始鋪路。”


    “孫姐姐聽我的,你先迴府上去,有孕的事兒誰也不提,拿出你溫婉大度善良的姿態來,最好再辦個納妾宴,見人就露個笑臉,說多謝孫蓉來為英國公府傳宗接代,將善妒的帽子給摘了!”


    “等再過十多日,尋大夫確認有孕之後,用些手段栽贓孫蓉要害你,然後再搬出府。如此一來,既讓人挑不出錯處,又報了今日被背刺之仇,一舉兩得!”


    聽得這話,孫玫眼睛一亮,略略思索片刻,便點頭道:“謝妹妹說的對,便依你說的辦!”


    說完這話,她牽的謝婉的手,握在掌心,看著謝婉認真的道:“謝妹妹,打從見到你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慧有主見的,我在最無助之時,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你!”


    “說句實話,若不是你,我想出家甚至尋死的心都有了,說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都不為過!往後你說什麽,我都聽你的!隻要你不嫌棄,我願將你當成親姐妹,榮辱與共福禍相依!”


    謝婉要的便是這句話,當即反握住她的手,看著她道:“男子有兩肋插刀肝膽相照,咱們女子之間的情義亦不輸男子,孫姐姐不在意我天煞孤星的名聲與我真心相處,我亦願用真心相待。往後咱們便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


    聽得這話,孫蓉露了這兩日的第一個笑:“異父異母的親姐妹,這話聽著委實有些怪異,要我說,咱們便是義結金蘭!”


    謝婉笑著道:“是是是,義結金蘭。”


    得了她的開解,孫玫也知道了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又坐了片刻便迴去了。


    謝婉開解了孫玫,自己心情卻有些低落。


    孫玫身為武安侯府嫡女,成婚後尚且如此,那無權無勢無依無靠的自己呢?


    馬宇衡問過她,為何不向李彧揭發他,為何不同李彧說要追查她父母之死的真相,雖然當時她否定了對李彧不信任的說法,可事實上,馬宇衡說的對,她就是不敢信。


    她不敢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身上,哪怕是這個男人是李彧。


    所以,很多時候明明她有更簡單的解決辦法,明明可以借李彧的手,去做很多事情,但她都沒有。


    甚至在現在,在她與李彧的感情已經心照不宣的時候,她都不敢主動同旁人泄露半分。


    不僅僅是因為她還沒真正準備好,去麵對皇室,更重要的是,她害怕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李彧喜歡她的基礎上。


    若真的是那樣,那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空中樓閣,一旦她與李彧的感情生變,那她將會一無所有。


    不曾得到過,倒也罷了,一旦得到過那些便利那些權勢,再忽然失去,她必然會遭受反噬,會比從沒擁有更加痛苦。


    李彧的人她要,勢也要借,可與此同時,她要變成更好的自己,確保即便將來她與李彧走不到最後,也有足夠的資本安身立命,護住侯府護住臨兒。


    謝婉看著外間深深吸了口氣,轉眸朝如畫問道:“我與王璞的十日之約還有多久?”


    如畫仔細想了想:“今日便是第十日了。”


    謝婉點了點頭,起身道:“走吧,去寧王府。”


    “小姐現在就去麽?”如詩開口道:“馬上便要用飯了。”


    “現在去。”謝婉笑了笑:“正好與他一道用飯,讓他感受下會搖尾巴的我,到底能有多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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