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這般另眼相待,不知道嫉妒紅了多少人的眼。


    張老夫人得意洋洋,雖然還記掛著王得水的事情,可她現在卻更歡喜謝婉給她長了臉。


    當然,除了長臉之外,更重要的是,得到長公主歡喜的謝婉,說不定能被更不怕死,又有權勢的人看上。


    男賓女賓不同席,女賓席上,貴婦人們瞧著張老夫人那一臉得意洋洋,又眸含算計的模樣,眸中皆是不齒。


    本就嫌棄她是鄉野村婦出身,如今更瞧不上她了。


    張老夫人渾然不覺,隻覺得自己有臉麵的很。


    宴席開始之後,她笑著同身旁的工部左侍郎夫人說話,左侍郎夫人就好似沒聽見一般,轉而同身旁另一個貴婦人聊起天來,說著長公主府裏的花開的如何如何。


    那貴婦人笑著搭話,兩人聊的其樂融融,全然將她當成了空氣。


    張老夫人氣的擰緊了手中的帕子,心裏暗呸了一聲:有什麽可了不起的,等她將謝婉送到王公大臣的府上,到時候,她們還不是得上趕著同她說話!


    她抬眸朝主桌看去,見長公主同謝婉有說有笑,還特意命身旁的人給她布菜,當即又重新得意起來。


    一頓飯就這麽用完了,謝婉明顯感覺到了長公主的善意。


    飯後,長公主帶著她又迴到了屋中,尋著她說了些話,然後才派人將她送了出去。


    謝婉走了,長公主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道:“真真是個好姑娘,可惜偏偏是那樣的命格,又有張氏那樣的祖母。”


    黎嬤嬤也歎聲道:“誰說不是呢,雖是山上養大的,可知禮有節,知恩圖報,待人真誠,眼皮子也不似的張氏那一家子淺薄。就連樣貌也不相似,謝侯府這是歹竹出好筍了!”


    長公主想起張氏那張市儈諂媚的臉,就覺得一陣厭煩,她皺了皺眉道:“若不是考慮到彧兒,本宮都想直接收了她當義女,也免得這麽好的一個孩子,被張氏那一家給連累了。”


    黎嬤嬤聽得這話頓時就笑了:“寧王好不容易待一個女子有所不同,您若是將謝姑娘收做義女,那謝姑娘見著王爺還不得喊一聲舅舅?王爺嘴上不說,心裏還不定怎麽怨您呢!”


    “他要是會為了這事兒怨我,那倒好了!”


    長公主跟著笑了笑,而後忽然又皺了眉頭,看向黎嬤嬤問道:“你說,為何她沒有提起彧兒?她的事兒被彧兒撞了個正著,彧兒走後,本宮的人就到了。誰都看的出來,是彧兒找的本宮吧?她為何隻字不提?”


    黎嬤嬤聞言也皺了皺眉:“許是因為男女有別?怕公主殿下誤會她是個攀龍附鳳的?畢竟公主您沒有主動提起,隻說了一句您不是第一個對她表達善意的人罷了。”


    “本宮光顧著心疼她,將這茬給忘了!”


    長公主很是懊惱:“若是之前本宮提了,她肯定是要謝的,這一來二往的不就有了交集?!”


    瞧著她懊惱的模樣,黎嬤嬤的笑了笑:“先前您還說,她的命格擺在那兒,不好撮合呢。”


    聽得這話,長公主輕歎了一聲:“她那命格確實讓人忌憚,且看看再說吧。”


    馬車在路上走著,馬車內一片寂靜,唯有玉石撥動偶爾發出的相擊聲。


    小全子看著端坐著閉目養神的李彧,有些欲言又止。


    先前他以為自家主子見死不救,可後來他才發現,主子不是不救,而是早早就與謝姑娘有了交集,做了安排。


    隻是那安排,謝姑娘不曾用罷了。


    可問題是,謝姑娘與自家主子今兒個是頭迴相見,而且在主子出門英雄救美之前,壓根就沒說過話啊!更不要說什麽贈玉佩,什麽舍不得了。


    哦不對,是說過的。


    謝姑娘當時說的是見過攝政王,而自家主子說的是:嗯。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情,他卻什麽都不知道?!


    小全子想的頭疼,忍不住就摳了摳腦袋。


    自家爺今兒個很反常,這反常指的不是英雄救美,畢竟那樣的事情,連他都看不過去,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主子,又怎麽真的能讓其在眼皮子底下發生?


    他說的反常,是指自家爺臨走之時,命他將此事告知了長公主。


    主子從來不是憐香惜玉之人,那些被長公主從青樓裏贖迴來的女子們,便是最好的證明。


    可今天主子特意命他將此事告知了長公主,還點名了謝姑娘所在之地,擺明了就是讓長公主去替謝姑娘善後。


    主子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


    謝姑娘生的極美,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小全子就沒見過這麽美的人,可若是說主子看上她了吧,偏偏主子讓謝姑娘吃了那麽多的苦,險些都失身了,才現身。


    這是看上的樣子麽?


    可你若是說沒看上吧,那後麵讓長公主善後又是怎麽迴事?


    小全子頭疼,忍不住又摳了摳腦袋。


    “要摳下去摳。”


    李彧的聲音淡淡響起,小全子連忙放下手,討好的朝他笑了笑。


    李彧看了他一眼,重新閉上了眼。


    小全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決定不為難自己,試探著將好奇問出了口:“爺,覺得謝姑娘如何?”


    車廂內玉珠相擊的聲音驟停了一瞬,這才又接著響起,李彧輕啟薄唇,淡淡道:“她如何,與本王何幹?”


    小全子六歲就跟著他,雖不是李彧肚裏的蛔蟲,卻也足夠了解。


    他看了一眼李彧手中的玉珠,試探著道:“可爺先前命奴才將謝姑娘的事兒,告知了長公主,長公主必然會誤會,若是長公主她直接將謝姑娘給送到府上,該如何是好?”


    聽得這話,李彧睜開眼,收了玉珠串戴入腕間,理了理袖口沒有答話。


    小全子見他這般反應,當即便陷入了苦惱之中:“若真是如此,那可就難辦了。畢竟謝伯府再落魄,也有爵位的人家,總不能將謝姑娘也送到青樓去,希望長公主殿下莫要會錯了意,當真將人送來才好。”


    李彧聞言抬眸看他,冷聲道:“小全子。”


    小全子:“奴才在。”


    李彧:“你話太多了。”


    小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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