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薑承熙為阮晴儂辦了轉院到一家私人醫學中心,住進了五星級的vip病房,還請了二十四小時的專屬看護照顧她,另外還聘請藥膳專家料理三餐。


    不過幾天下來後,阮晴儂就發現看護幾乎是多餘的,大半時間都是薑承熙在照顧她,這讓她反而感到不好意思。


    尤其這些天他是寸步不離,還在病房內加了張床,每晚都留在病房過夜,兩人是同室而眠。


    暈黃的燈光下,思緒流轉的她偷偷的看著睡在另一張床上的薑承熙,這幾日他的眼神變得很溫柔,對她笑的次數也變多了,隻是不知怎的?這樣的眼神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她為什麽沒有很興奮?


    更怪的是,那張百看不厭的英俊容顏似乎也不再讓她心動了,那曾經想完全擁有的占有欲也似乎消失了。


    她的心怎麽變得好平靜?靜得連點漣漪都沒了。


    難道她對他並非男女情愛?所以她對愛情的渴望才會一天天的消失……


    「怎麽不睡?」薑承熙低沉的嗓音突地在病房內響起。


    她愣了一下,這才看到他已睜開眼睛,正溫柔的凝睇著她。


    她咬著下唇,「承熙哥哥,你──別這麽陪我了,好不好?」


    他眉頭一蹙,「為什麽?」


    「你要工作的,這兒有醫生、有看護,他們會把我照顧得很好,你──」


    他微笑,「這些事妳都別去想,隻要把自己的傷養好就行了。」


    她粲然一笑,「這是一定要的啊,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一定得養好傷才能迴法國去──」


    「妳要迴去?」


    「那當然,我們說好的不是,我還寫了切結書啊,一旦你恢複成原來的樣子,我就得走了。」奇怪,這應該是一件會讓她很難過的事,但並沒有。


    「可是如果我不希望妳迴去的話呢?」


    她搖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一定認為這一次我會受傷,完全是因為我要保護你,所以你很愧疚,想補償我什麽,但真的沒必要,」她頓一下又道:「認真說來,始作俑者是我,若不是我的任性,你也不會遭遇到那種事,所以你不怪我,我已經很感謝了,何況感情的事又勉強不來,這一點我真的懂了。」


    「小儂?!」他一臉驚愕,這是那個無理取鬧、驕縱狂傲的阮晴儂說的話?!


    「太晚了,承熙哥哥也休息吧,明兒還是迴到台北去工作吧,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讓自己快快好起來的。」


    她給了他一個溫柔沉靜的眼神,接著闔眼睡了。


    但薑承熙卻因為這個眼神再也睡不著了。


    她不曾以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她對他總是充滿崇拜與深情,還有更多更多的無理取鬧,但就不曾如此的平靜無波,彷佛他對她再也沒有任何吸引力?!


    不,不可能的,一定是他想太多了?!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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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阮晴儂在一連串例行的醫療、檢查中度過,令薑承熙感到不安的是她看他的眼神,竟然一天比一天都還要來得平靜。


    諷刺的是,他對她的感情卻是一日比一日都還來得深。


    她的容貌原本就是上帝所雕塑出的一件完美藝術品,而不完美中的個性,卻在這次受傷後,變得更溫柔、更善解人意、更讓人心動,而逐漸恢複的美麗容貌更是讓人驚豔,每日一次推出病房的例行檢查,總是讓走廊上多了不少病人或醫護人員,他很清楚他們都是來看她的。


    而被他的員工私下喊「小惡女」的她更成了醫院的萬人迷,老少通吃。


    即使她的傷勢未好,但如果有小小病患來找她,她一定請看護讓小孩們進病房,甚至要看護去買些玩具,若體力上許可,她還會念故事書給他們聽,因此她還成了小病童們口中的「天使姊姊」。


    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病人一臉靦覥的拿了念了幾十年的佛經過來找她,說是眼睛不太好,記憶力又退化,請她代念,她也是從善如流。


    這些種種令人欣喜的變化,讓他忍不住的轉述給丁諾然分享。


    「我才不信,而你得小心點,也許她在玩什麽『欲擒故縱』的把戲,或想趁機扭轉形象,讓你為她動心!我明天下去看看,我的法眼一看就知真假。」


    第二天,丁諾然還真的開車下來,不過,一看到那個蠻橫無理的嬌嬌女居然靠坐在床上,而床邊圍了十多個小朋友聽她說故事的一幕時,還真令他傻眼。


    「沒誑你吧!」


    薑承熙靜靜的站在一隅,溫柔的望著那張美麗的臉孔。


    「也許是裝的,我再觀察觀察。」


    丁諾然瞪大了眼將她從頭看到尾,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變化,還有看到他時,那眸中的驚喜與溫柔的微笑,在在都讓他的眉頭愈糾愈緊。


    故事結束了,幾個娃兒笑嘻嘻的拿著玩具跟她玩。


    丁諾然一臉的難以置信,他低聲在好友的耳畔道:「太奇怪了?你有沒叫醫生檢查一下她的腦子是不是被打傷了?!還是他們給錯藥了?!」


    他瞪丁諾然一眼,「這間醫院是你安排轉院的,你說呢。」


    對哦,他尷尬一笑。


    而在幾個娃兒跑出病房後,阮晴儂笑盈盈的看著丁諾然,「丁大哥,你是來催承熙哥哥迴去工作的吧?」


    他幹笑兩聲,走近她,「那倒不是,是特地來看妳的,妳看來好多了。」


    就連個性都好多了,不過這句話他不敢說出來,怕被她k。


    她感激的看向薑承熙,「多虧了承熙哥哥,他做了很好的安排,不過我天天催他迴公司上班,他都不理我,丁大哥來得正好,你勸他迴去吧。」


    聞言,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過去老是纏著薑承熙不放的小女孩,現在居然要他迴公司上班?!


    「等妳傷好了,我就會迴去。」薑承熙有自己的堅持。


    「可你守著我沒道理,我真的很好,拜托你迴去吧,不然公司的所有業務都要丁大哥一人處理,那也很過意不去,再說他是你的親密愛人啊,相愛的人要相互體諒,也要相互扶持,感情才能長長久久的。」


    丁諾然錯愕的眨了眨眼,想也沒想的就伸手去碰她的額頭,「妳發燒了?腦子壞了?!」這個野獸派的小惡女怎麽可能說那種「有良心」的話。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丁大哥,你在胡說什麽?!」


    「我──」丁諾然看向神情複雜的薑承熙,卻也不經意的看到他身後,一個躲在門後方的窈窕身影,「家儀?」


    被看到了!施家儀抿了抿唇,冷若冰霜的進了來,鄙夷的看著床上的阮晴儂,「妳還真會裝,演技也好,把承熙還有大家都唬住了!」


    薑承熙黑眸半瞇,對施家儀的出現頗為不悅。


    但丁諾然卻好驚愕,她這些日子沒再追問好友的情形,他還以為她想開了。


    「妳怎麽知道這裏?」


    「我當然是跟你的車來的,我找不到承熙,你又不肯給我消息,我隻好天天盯著你,」她氣憤的瞪著丁諾然,但再看向薑承熙時,眼神可是充滿哀怨,「承熙,你怎麽會被這個小惡女愚弄成這樣?!從畫我的臉開始,到現在的苦肉計來住院,這一定全是她計劃的,你忘了她有多狡詐……」


    「別胡說!她是為了保護我才受重傷的。」他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她保護你?!太可笑了,這破綻太大了,到底是誰需要被保護?」


    他抿緊了唇,「妳並不懂當時的情形──」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這一切全是她設計的,你被她拐了、騙了,求求你清醒點吧!你認識她的,你很清楚她的!」她激動的看著他。


    丁諾然也看向他,「其實她真的不太一樣。」


    他眉頭一擰,看著神情平靜的阮晴儂,那雙眸子依然溫柔。


    「小儂,妳怎麽說?」他會這麽問,除了她的變化外,這些日子也的確發生了許多讓他措手不及,甚至是匪夷所思的事。


    阮晴儂平靜的凝視著他,也靜心的思索著,他一直是討厭她的,而現在的每一個交集,其實也全是因為他的愧疚而起的,她身上的傷一直在提醒他這一點。


    她太了解他了,隻有讓他沒了這個愧疚,他的生活才會迴到正軌,也不會再跟她有任何糾結,更何況她對他的迷戀似乎已在今年劃上句點了。


    思忖再三後,她承認了,「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薑承熙臉色倏地一變,丁諾然則倒抽了口涼氣,施家儀冷笑。


    她搖搖頭,「承熙哥哥,真的很對不起,這一切都如施家儀所說的,隻是一個想得到你的心的苦肉計。」


    他的目光早已變得冷硬,「所以那個『變化』也是妳造成的?!」


    她明白他指的是什麽,「嗯,是我跟史瑞克博士要的藥,藥效一過,就沒事了。」這話當然是胡掰的。


    丁諾然並不明白他們在談什麽?但薑承熙麵容緊繃、下顎肌肉隱隱抽動,還有那雙陰鬱冷冽的黑眸,阮晴儂要是聰明就該閉嘴,但她又說了──


    「還是女人了解女人,這個把戲一下子就被施家儀拆穿了,看來我還是不得不照我寫的切結書內容,滾迴法國去。」


    「啪」地一聲,一記火辣辣的耳光印上阮晴儂的臉頰,「這一記耳光是我代承熙打的!」施家儀鄙夷的瞪著她看。


    「這──」丁諾然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起個所以然來,尤其此時的氣氛已經冷到了穀底,讓人渾身發涼。


    薑承熙終於明白了,但被人玩弄的感覺太複雜、太痛苦了,他簡直愚蠢極了。


    阮晴儂撫著發疼紅腫的臉頰,難過的看著他。


    「這怪不了我啊,每一年的聖誕節,我期待的不是聖誕禮物,也不是生日禮物,而是你的吻、甚至一個求婚戒指,因為你答應過要娶我的,所以每一年的生日願望,我都是許你會愛我的願──」


    他聽不下去也待不下去,猝然的轉身離開,所以他並沒有看到他離去後,她眸中浮現的愧疚。


    雖然是重重的傷害了他,但至少她沒有再將他綁在她身邊了,他對她的愧疚也全數消失了……


    施家儀冷冷的瞪她一眼即追了出去,丁諾然卻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太奇怪了,她把話說得這麽死,薑承熙是不可能迴頭了,聰明如她怎會下這步死棋,結束這麽多年的糾纏愛戀?!


    「丁大哥,你也走吧。」


    他點點頭,帶著滿腦子的困惑離開了。


    從這一天開始,薑承熙就再也不曾出現在醫院。


    丁諾然偶爾會來看她,並在她身體複原得差不多時,為她辦了出院手續,還將薑承熙要他轉交的護照、機票及行李全拿給她。


    沒想到她隻是說了聲「謝謝」,並請他在北上時順道載她到桃園搭機。


    而在機場劃位時,她露出了一抹沉靜聖潔的溫潤笑靨,那個笑容讓他心中的不解加深,因為他看不到她的難過、傷心,也找不到一絲絲的怨懟及慍色……


    阮晴儂離開了,更令人意外的是,接下來的幾個月,再也沒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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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序來到了十一月中旬,初冬的陽光帶點晚秋的涼意,氣候舒適怡人。


    複合體創意廣告集團的業務也再創高峰,躍居為全球十大廣告傳播集團之一,因此,公司的靈魂人物薑承熙也允諾今年的紅利會讓每個人的荷包滿滿,不少高階幹部甚至可以拿這筆紅利去購屋。


    不過,丁諾然卻開玩笑的要大家先把紅包抽起來,因為即將到來的聖誕節就是他的大喜之日,公司給他們大紅包,他們當然不能給他這個副執行總監小紅包吧……


    公司喜事連連,公司上下也因此充滿活力,上班的氣氛甚佳,但丁諾然在擁抱幸福之餘,也發現薑承熙這段日子變得比較沉悶,雖然在員工麵前,他看來跟過去沒兩樣,但一人獨處時,總讓他覺得心事重重的。


    他走進薑承熙的辦公室,看他又在看窗外的夜景,也沒注意到他進來了。


    他走了過去,輕拍他的肩膀,「想什麽?」


    他迴頭看他,「沒想什麽。」


    「沒有?我覺得有,你該不會是在想那個小惡女吧?!有句話叫『思念總在分手後』。」丁諾然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問,因為現在一切順遂,他實在想不到有任何要讓好友頭疼的事。


    薑承熙的神色微微一變,「胡說什麽?好不容易這十年來,頭一迴這麽清靜的過日子──」


    「也是,不過『習慣成自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電話、伊媚兒、即時通、傳真,任何可以跟你聯係的方式,小儂是輪流使用,這幾個月卻一點消息也沒有,是不是異常?」他頓了一下又道:「再說,她的臉皮就像銅牆鐵壁,不至於會因為被家儀揭穿了詭計,就放棄你了。」


    這也是他最大的的疑惑,她堅持了十年,為何這麽輕易的放棄?


    另外他也一直在思考,那兩個色鬼真是她安排的?!


    太難相信了,她幾乎都要被打死了,何況她就算驕縱、蠻橫了些,也一向心無城府、直來直往,怎麽會去安排那些事?!


    但她親口承認了,就連在醫院的轉變也都是刻意的,而他卻愛上了那樣的她……


    見好友陷入沉思,丁諾然又道:「仔細想想,她最後住院的那段日子,整個人看來就跟以前不一樣──」


    「不提她了,你還有一個多月就要當新郎,婚事準備如何?」不想再談是因為薑承熙發現他的心中已湧起一股渴望,一股想見到阮晴儂的渴望。


    「下星期五要去拍婚紗,蜜月的事也排在年假,夠意思吧。」


    他微笑,看了手表一眼,「那我也夠意思一點,讓你提早下班去會佳人。」


    「都快七點了還叫夠意思?!不過也是啦,最近都忙到八、九點。」


    他跟好友點個頭,即笑容滿麵的下班了。


    沉寂的夜,四周再度跌入一片寧靜當中。


    薑承熙凝望著玻璃帷幕內反映著自己的影像,他的眉頭擰緊,還有一抹難以形容的寂寥。


    這幾個月阮晴儂在他的生命中缺席後,他的時間也在無形中變多了,以往為了擺脫她的糾纏,他總是讓自己變得很忙碌,甚至禮貌的去邀請自己根本不感興趣的名媛淑女外出用餐或出遊。


    而每年的十一月至十二月,阮晴儂即使人在法國為學校的期末考奮鬥,也不忘隨時來個奪命連環call,一再的提醒他,她一放寒假就會來台灣陪他,也要他別忘了,十二月二十五日是一個多麽重要的日子……


    真的很反常,都已經十一月中旬了,她一通電話也沒有……


    真的是習慣成自然?!他發現自己還挺想念她嘰嘰喳喳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還沒有走。」施家儀軟嗲的聲音突地在他身後響起,雙手也從後摟住他的腰,臉就貼靠在他的背上。


    他轉過身來,直接拉掉她圈在他腰間的手,「我以為妳下班了。」


    「剛剛是賭氣下班,想了想還是迴來了,誰教我真的舍不得你。」


    施家儀的話中也有一絲埋怨,眼見丁諾然跟沈蔓的好事近了,她守著多年的薑承熙還不表態。


    他的眉峰一擰,「我說過,我對妳沒那種感覺。」


    「我知道,但你也說過,是那個小鬼搞得你對女人沒興趣的,可她現在已經不來吵你了,你是不是可以好好的想想你對我的感覺?」


    「我很清楚我對妳沒有所謂的感覺。」


    「你怎麽這麽說?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她想再上前擁抱,卻又被他拉開了,「不要把我們的關係弄複雜了,免得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她眼眶泛紅,這些日子來被忽略的心情讓她哽咽,「我們之間早就很複雜了,去年你為了要小鬼死心,你要我陪你共躺在一張床上讓她撞見,她後來走了,如果你當時願意要了我,也許我就不會對你這麽死心塌地,不會這麽放不開!」


    她的戀愛史跟丁諾然一直是差不多的,也是一籮筐,而一旦看上眼的獵物到手,她便覺得無趣了。


    但薑承熙卻是男人中的異類,他拒絕了她,即便在那一日旖旎的氛圍下,他還是要她將衣服給穿上了,對她的獻身毫不心動。


    男人有劣根性、女人也有劣根性,得不到就是最好的,這也是讓她愈陷愈深的原因,但薑承熙對她的傷心似乎無動於衷。


    「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家儀,妳該明白我不碰妳絕對是為妳好,也是尊重我自己。」平靜的說完這句話,薑承熙拿了西裝外套離開辦公室。


    她不懂,她對他真的沒有半點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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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承熙一迴到家,用了晚餐後,就先到書房去開電腦、看媚兒、上msn,又在下線後迴到客廳,盯著電話看。


    「鈴鈴鈴……」電話聲一響,他幾乎沒想太多的就伸手接了電話,這讓連忙過來接電話的葉總管是一臉錯愕。


    「洛朗森總裁,你好,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在義大利……」


    再來的時間,薑承熙足足聽了近十分鍾,這才掛斷電話。


    老總管不解的看著他,「少爺,洛朗森總裁是不是告訴你小儂小姐在寒假要來台灣的事?」


    他緩緩搖頭,「正好相反,小儂請他爺爺轉告她今年不會來了。」


    「啥?!」


    「我上樓去休息了。」


    他很難形容自己的感覺,那幾乎可以說是失望……很失望的。


    在迴到房間後,他迴想那十分鍾裏洛朗森說的事──


    不管在暑假時小儂在台灣發生什麽事,但迴到法國的她變得很懂事、很貼心、也很討人喜歡,她甚至還跟家人們說,對這幾年的糾纏感到抱歉,所以日後她不會再過來打擾他了,她也很感謝他過去對她的包容與忍耐……


    至於為何沒有親自打這通電話,是因為她參加一個國際紅十字會的慈善活動,遠到一個落後國家去當義工,再過兩天才會迴法國。


    課業上,她已辦了休學,最近幾個月更是迷上了東方佛學,終日茹素,也已計劃好要前往中國大陸去一趟取經之旅,想專研佛學……


    「雖然不明白她的轉變原因,但這是她的選擇,我不反對,畢竟她已十八歲,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不過我的女兒、女婿卻很擔心,害怕她這一頭栽下去,也許會出家當尼姑,所以他們極可能要請你幫忙,小儂也是想到這一點,才要我先打電話給你,要你不必答應他們的任何請求,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迴想洛朗森的一席話,薑承熙的心沉甸甸的,她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是他給她的刺激太大,才讓她有了這樣的轉變?還是她認定了他再也不會愛她了,所以也放棄了她的人生?


    一整晚,他思緒百轉,睜眼到天明,心中也有了決定。


    第二天,他一到公司,立即把那個決定告訴丁諾然。


    「你要去法國?!」


    丁諾然錯愕的瞪著好友,怎麽一早上班就投給他這顆震撼彈!


    「我知道公司最近很忙,尤其聖誕節之前,還有更多的禮品廣告要推出,你又要準備一些結婚細節,但我一定得過去一趟,不過最多三天。」


    「法國?你要去找小儂?」他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問。


    他點頭,「有些事我得跟她說清楚,也得厘清一些複雜的思緒。」


    尤其是他心裏有一塊愈來愈放不下的重重牽絆。


    「可──你對她不是避之唯恐不及了,何必還自投羅網?!」


    他真的被他搞糊塗了。


    「我有我的考量。」


    肯定是,不然不會舍棄這期待多年的自由不要,又要轉赴戰場!但基於好友的嘴巴甚緊,他知道自己問再多也得不到答案,所以也隻能點頭。


    薑承熙按了內線,交代施家儀訂機票辦理出國事宜,但話尚未說完,施家儀就像一陣風似的衝進辦公室。


    「承熙,你被捉弄一次還不夠?你不懂嗎?她這一招真的是欲擒故縱了,久未聯絡,讓你不放心,好讓你飛一趟去看她!」她真的是一肚子火。


    「那是我的事,妳隻要做好我交代的事就行。」


    他冷冷的迴答,事實上,這一點他不是沒有想過,畢竟阮晴儂的紀錄太差,但他心裏也有一個聲音,催促著他去看看她,看看她是不是又在耍花樣,一旦印證後,或許這心中放不下的牽絆與依戀就能一並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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