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三年之後,這些東西依然無主認領,才由衙門出麵,分配給相關人等或是充公。


    現在嘛......能讓肖先生把家具物什拿走,已經算是十分給他麵子了。


    “這......這樣做,真的可以?”


    宋頭聽了安東的意思,興奮地摩拳擦掌,眼裏閃著精光。


    “自然可以。”


    安東輕輕地勾了勾嘴角,想到徐家那些鋪子,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銀子,在向他們招手。


    “有本事,他便拿出契書和管事們的賣身契,不然的話......”


    “哼!就算他把城主大人親自請過來,我們也照樣可以不必買他的賬。”


    他說著微微揚了揚頭,眸中滿是得意。


    城主大人的確是有權有勢,可他安東家族也不是吃素的。


    諒他再如何手眼通天,也不敢當著他的麵,強行將鋪麵和人都收走。


    “對了!那個江管事到底是怎麽迴事?”


    要說整個徐府有什麽異常,恐怕就要數那個江管事,是最大的變數。


    徐家眾多管事中,他是唯一的一個,手裏拿著自己的賣身契,為徐府效力的人。


    “那個老小子,徐員外剛一斷氣,他便拿著賣身契來衙屬了。”


    “現如今,他和他的內侄,還被我強行留在府裏幫忙,沒讓他們離開。”


    宋頭可不相信,徐老匹夫那個家夥,是什麽好東西。


    臨到這種時候,會把江大管事的賣身契送給他。


    “你難道沒有問一問,他的賣身契是怎麽來的?”


    安東自然不相信,江管事在他麵前的那番說辭。


    徐員外會在臨終前,單獨把他的賣身契給他,打死他也絕不相信。


    可白紙黑字的東西,貨真價實,由不得他們不信。


    除了把他們叔侄倆再強留一段時間,他與宋頭拿這位江管事一點辦法都沒有。


    “問了,無論我怎麽問,他就好像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反反複複就是那番話,說什麽徐老爺仁善,徐老爺開了恩典。”


    安東冷哼了一聲,“他是真當我們對徐員外不熟,不了解他是什麽德行吧!”


    盡管知道江管事說的,沒有一句是真話。


    可他跟宋頭,愣是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行了!左右不過再拖兩天,就是不知道那位肖先生,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了。”


    宋頭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啟稟兩位差爺,門口有位管事的,說是從餘家村趕過來,找二位有急事。”永壽恭恭敬敬地過來稟報。


    宋頭與安東頓時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意外。


    “顧家的管事?快把人請進來。”


    二貴有些戰戰兢兢地邁進徐府,這個在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能走進的地方。


    剛一踏入府邸,便有一股荒涼之氣撲麵而來。


    偌大的宅院裏,雜草叢生,石板的縫隙裏全是新近冒出來的小草。


    迴廊的木椅子上,布滿了灰塵,一眼看過去,帶著一種久無人煙的落寞。


    然而即便如此,這座府宅的規模,還是讓二貴看得目瞪口呆,驚得合不攏嘴。


    從側門一路走過來,他隻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好久,那一排排的房屋向遠處延伸,似乎看不到盡頭。


    他就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一樣,微微張著嘴,一會兒瞅瞅這裏,一會兒看看那邊,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二貴管事?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們這邊還忙著呢!等徐府的事情了結,我們哥兒幾個一起去顧宅做客。”


    安東一見到二貴,便熱情地打著招唿。


    他現在最怕的,便是見到顧家的人。


    萬一......顧娘子派人來請他過去,隻為了向他打探牛家村的事情,他這個小小的衙差,該怎麽迴絕啊!


    二貴搓著手,臉上掛著燦爛討好的笑容。


    見到兩位差爺的麵,他總算是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宋頭、安東師父,我可算是找到二位了。”


    安東捕快暫住在顧家的那陣子,他跟著小少爺和小小姐一起,喊他安東師父。


    索性後來,安東捕快當真指點過他和大貴幾天功夫,讓他的這聲“師父”喊得絲毫不顯得違和。


    “我今天過來,是受餘村長之托,尋找老餘家大房三個渾小子的。”


    二貴說著,便將餘家大房那三個孩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兩位捕快說了一遍。


    聽說他過來,隻為尋人,安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隻要不是顧娘子有請,其他事情都好說。


    “找三個半大孩子而已,這好辦啊!”


    “他們身上銀子不多,又沒有路引,即便帶著戶籍在身,頂多隻是能進縣城轉轉。”


    “附近的村鎮沒什麽可去......”


    安東輕輕地皺著眉,仔細地分析起來。


    “那三個孩子,要麽去投奔親戚,要麽就是去了縣城謀生找出路。”


    二貴聽著安東的話,不住地點著頭,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


    直到安東把話說完,又拍著胸脯保證,很快會把那三個小子找出來,二貴這才緩緩的把手伸進袖袋裏。


    “安東師父,其實,我這一趟過來,還有件大事要辦。”


    他不太好意思地把折好的放妻書,遞到安東的麵前。


    “還請您幫個忙,把這個交給柴書吏,我想......想......”


    看著宋頭和安東師父好奇的目光,二貴頭一迴覺得,說出休掉餘冬玉,把她趕迴娘家,是一件十分丟人的事情。


    “想什麽?你們家大小姐,把你的賣身契賞給你了?”


    安東輕輕地挑了挑眉,有些不太明白,二貴這副不好意思的模樣,到底是為哪般。


    “哪兒......哪能啊......”


    “是......是我的婚事,我手上這份,是我寫給餘冬玉的放妻書。”


    原本,他拿著放妻書,應該先甩到餘冬玉的臉上。


    然後跟她一起到衙門來辦個登記,兩人的關係便徹底解除了。


    可是他怕啊!


    餘冬玉就好像是一把懸在他頭上的利劍一樣,不僅鬧著要跟他圓房,還有娘親和大哥兩人替她保駕護航。


    為免夜長夢多,他隻有先斬後奏,才覺得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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