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沒受傷的村民這才如夢初醒,開始驚慌失措地四散逃竄。


    可是受了驚嚇又力大無窮的野牛群,又哪裏是他們能夠輕易躲開的。


    混亂中,隻聽見驚叫聲此起彼伏。


    那些曾經異想天開,準備抓幾頭野牛迴去賣錢的村民們,此刻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麽的無知和愚蠢。


    遠處草叢裏躲著的劍五,早在看到餘小武被大野牛頂飛的那一刻,便不顧腳上的傷痛,幾個起躍飛身過來。


    他配合著自家主子,飛速衝向受傷的村民們,試圖將他們帶離危險。


    無奈野牛的速度實在太快,數量又多,他剛救下一人,還來不及送到安全地帶,就又有另一個村民倒下了。


    “你們快離開水潭,快離水潭遠一點!”


    劍五的嘴裏大聲地喊叫著,試圖讓少數幾個還沒受傷,猶在震驚中的村民遠離危險。


    他嗓子都快喊啞了,聲音裏帶著急切,不斷地揮舞著手中的劍,試圖阻擋野牛的衝擊。


    混亂中的村民們四下奔逃,有的被撞倒後傷得不重,還來不及起身就被野牛踩踏而過,徹底沒了聲息。


    整個場麵猶如人間煉獄一般,慘不忍睹。


    莫天成與劍五盡管武功不弱,卻也架不住受傷的村民眾多,四散狂奔的野牛也太多。


    終於在經過一係列激烈地搏鬥與奔逃之後,野牛群或許是總算發泄夠了,又或許是感到疲憊,逐漸停止了瘋狂的衝擊,慢慢向著遠處散開。


    原本混亂的水潭邊,此刻陷入了一片死寂,隻有受傷的村民們,斷斷續續地發出微弱的呻吟。


    莫天成和劍五滿身疲憊地在傷者之間穿梭著,他們已經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隻專注地查看著每一個人的情況。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受了傷的村民們,鮮血早已染紅了這片草地。


    有的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有的則在痛苦地抽搐哀嚎著。


    餘茂才算是這群人當中,唯一一個沒有受傷,全身而退的存在。


    他呆呆地站在草叢附近,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的場景。


    “這......這都是造了什麽孽啊......”


    兩行濁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地滑落,他喃喃地自語著,看著倒在地上的弟兄們,兩腿一軟坐在地上。


    他帶著之前那九個弟兄們,在這一片水潭邊原本日子過得好好的。


    要不是大夥總想著,抓到幾個大家夥帶迴村子,眼下大家也不至於......


    看著死傷成片,情況不明的一眾鄉親們,餘茂才隻恨自己無能,不能讓時光倒流迴到之前的那一刻。


    莫天成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看著這場本可以避免的無妄之災,臉上滿是憤怒和無奈。


    要不是那個貪心不足的餘小武,不管不顧地衝向牛群抓小牛犢,大家又何至於此。


    夕陽的餘暉灑在這片滿是狼藉的土地上,映照著幾個人絕望而又無助的臉。


    “這位公子......你可一定要替我做證啊!”


    “真不是我帶著大家夥兒衝撞野牛,我剛剛也是想要阻止來著。”


    餘茂才哭喪著臉,手腳並用地爬到莫天成的腳邊,嘴裏不住地說道。


    想到要不是眼前這兩位公子,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出手救了一部分村民。


    他們這一行十人,隻怕是全部都得要交代在這個水潭邊吧。


    到那時,隻怕是連替他們十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他不由得抬手抹了一把眼淚,這才看見倒在地上,身受重傷不住呻吟著的餘小武。


    這個坑死人不填命的害人精啊!


    他三步並做兩步地衝過去,不管不顧地搖晃著重傷的餘小武。


    “小武......你給我起來,給我起來好好看看!”


    “看看你一心想要抓野牛,幹出來的好事!”


    餘茂才一邊哭一邊晃著餘小武,嘴裏不住地說道。


    “我早說帶大家夥離開這裏,迴村子去,你們全都不聽我的。”


    “這下子可好了吧!”


    他說著又抹了一把眼淚,心底滿是後怕。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憑你那幾分能耐,也想抓野牛?”


    “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看看這下弄得......”


    餘茂才六神無主地失聲痛哭著。


    哪怕大家夥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跟他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可他還是生怕迴村之後,會被其他幾戶人家裏找上。


    餘小武在餘茂才的一番搖晃下,痛苦地哼唧著,聲音微弱而含糊:“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兩行熱淚,混合著他臉上的血水,一起流了下來。


    他隻覺得自己整個身體好像快要散架了一樣,胸腔裏不斷有血腥氣在翻騰,像是隨時要從他的口鼻中噴湧而出。


    他被餘茂才幾番推搡,隻感到這股血腥愈發的控製不住。


    “哇”的一下子,餘小武騰的坐直身子,一大口鮮血從他的嘴裏噴出來,就連鼻子裏也開始流出鮮血。


    他又連著噴了幾口血之後,這才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機一般,軟綿綿的朝著身後倒去。


    “小......小武......”


    餘茂才的雙手還僵在半空,看著倒下去後人事不知的餘小武,呆愣愣地好半晌沒有反應。


    “我......不是我......”


    “小武......你可別嚇叔啊!你快醒醒!”


    餘小武跟餘茂才雖不是親叔侄,卻是沒有出五福的親戚。


    這一趟進山,他一直對餘小武這個年輕的侄子多有照顧。


    眼下也是氣得狠了,這才過來推搡了他幾下,卻沒想到小武竟然......


    餘茂才顧不上剛才被噴了一身的血汙,急忙抱住餘小武,試探著他的鼻息。


    “把他放平,別再瞎晃了。”


    “這小子怕是被頂傷了內髒,內裏出血嚴重啊!”劍五光著腳丫子,快步穿行在受傷的一眾村民們當中。


    看到餘小武的情況,連忙湊近來仔細看了看,又拿起他的手探了下脈搏,不由得在心裏暗自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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