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啊!”


    “快看啊!”


    “這就是新娘子!”


    “肯定很好看......”小家夥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在窗外小聲嘀咕著。


    大丫蒙著紅蓋頭,心裏正不安地猜測著,靈香已經離開一會兒了。


    按理說,找四丫和五寶過來,也不用什麽費事。


    可那位小姐姐,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樣,出了這個門就沒了音訊。


    聽到窗戶外邊,傳來的小孩子們的說話聲,她不由得身體一震。


    她仔細的傾聽著窗外的聲音,分辨這其中有沒有四丫和五寶的存在。


    直到小半盞茶的功夫過後,她終於聽到了久違的聲音。


    “新娘子坐著一動不動的,還蒙著紅蓋頭,我們都看不到她長什麽樣子。”


    桃花小聲的抱怨道。


    “好了!新娘子本來就該這樣啊。”四丫百無聊賴地迴了句。


    她對小姑姑全無好感,以後在一個宅子裏住,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想到以前在老宅裏的生活,小姑娘一臉的煩躁,悶悶不樂地低著頭。


    “四丫......”大丫坐直身子,試探性的喊了聲。


    窗外的孩子們瞬間就是一靜。


    他們有多久,沒有聽人叫過瑞詩——四丫,這個名字了。


    恐怕現在全村上下,隻有老餘家的人,還會這樣叫她吧!


    小夥伴們全都不約而同地,齊齊看向悶不作聲的瑞詩,臉上的表情充滿好奇。


    要是平時,他們誰喊了瑞詩一聲四丫,小姑娘肯定是會發脾氣的。


    顧宅的小小姐生氣,後果很嚴重。


    雖不會打罵他們,但是三天不給他們吃糖、點心等等一切好吃的。


    喊錯名字的那個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分享瑞詩從顧宅帶出來的好東西。


    “四丫......是你在外麵嗎?”大丫小聲的再次確認道。


    瑞詩和瑞書同時瞪大眼睛,露出一副驚訝又不可置信的表情。


    兩個孩子不由自主的捂住嘴巴,生怕會一不小心,驚唿出聲。


    “是的......”像是生怕屋裏的人再開口說些什麽,瑞詩自改名之後,頭一次迴應了四丫這個稱唿。


    “你們幾個先去前邊玩,拿桌上的點心吃。”


    “我跟弟弟......要進屋去,跟......新娘子說說話。”


    瑞詩停頓了一下,實在是對屋裏的那位新娘子,找不出合適的稱唿來。


    “啊?!你們要自己進屋去看新娘子,不帶上我們一起了?”


    孩子們略感失望地看向屋子裏。


    他們還想留下,等著看看新娘子,長得有多好看呢!


    “快去前院吧!桌上的點心可多可好吃了。”


    “我們是真的有事,要跟新娘子說說。”瑞詩的小臉上掩飾不住的慌亂。


    剛才她和弟弟要是沒聽錯的話,坐在床上的新娘子,根本就不是他們曾經的小姑姑——餘冬玉。


    而是......他們的大姐姐——大丫。


    孩子們雖對於新娘子的好奇心高過一切,可在瑞詩和瑞書的堅持下,還是依依不舍地往前院去了。


    直到所有的孩子們都走開之後,兩個小家夥這才急急忙忙地繞到前邊,開門閃身進屋。


    瑞詩一進了屋子,頭一件事便是從窗口探頭看了看外邊,確定沒有人在附近之後,便一把將窗子關了起來。


    小姑娘動作連貫,一氣嗬成,絲毫不帶停頓的。


    “大丫姐......?”她走到床邊,試探性的喊了聲。


    “嗯......是我。”


    大丫像是一下子,找到親人一般,眼裏的淚一下子便崩不住了,不聽使喚地不住往下掉。


    瑞詩大著膽子,向前靠近幾步,輕輕的掀起新娘子頭上的紅蓋頭。


    大丫姐姐那張瘦削略顯蒼白的臉龐,一下子便映入她的眼瞼。


    “真的是你......大丫姐!”小姑娘心底的驚訝,簡直不能用任何語言來形容。


    跟二貴訂親的人,不是她小姑姑餘冬玉嗎?


    怎麽這會兒......穿著嫁衣坐在床上的人,竟變成了大丫。


    大丫的臉上滿頭大汗,淚水混合著汗水,不斷的從她的臉上滴落下來,很快便打濕了鮮紅的嫁衣。


    “大丫姐......你,你先別哭呀!”瑞詩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他們姐弟倆在餘家老宅的時候,也隻有大丫姐姐,還會時常照顧他們一二。


    每迴家裏分派了重的活計,總是大丫姐姐,幫著他們完成,或者幹脆會跟他們倆換一換。


    “怎麽會是你呢?小......小姑她人呢?”


    瑞詩將紅蓋頭一把扯開來,看著大丫姐姐糊得滿臉滿眼,都是粘糊糊的東西。


    “大丫姐......你臉上都是些什麽呀,髒兮兮的......”瑞詩不由分說地拿起紅蓋頭,往大丫的臉上擦去。


    “別......”拒絕的話急急的脫口而出,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姑娘手腳麻利地用紅蓋頭,擦拭著大丫臉上被汗水和淚水,糊在一起的脂粉。


    “四丫......這可是紅蓋頭呀!”


    “你給我弄髒了,待會兒可怎麽辦?”


    大丫焦急地說著,看著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的紅蓋頭,手足無措起來。


    “什麽怎麽辦?難不成......是你要嫁給二貴?”


    瑞詩的聲音不由得提高好幾度,不敢相信的看向大丫姐姐。


    “我......我娘和阿奶他們......都是這個意思。”


    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大貴和二貴她都是十分熟悉的,隻是從前大家見了麵,連點頭打個招唿也不曾。


    可他們的模樣,卻印在大丫的腦海裏,刻在她的心上。


    曾經,她也幻想過,未來能嫁給像大貴或者二貴那樣,英俊出眾的小夥。


    直到今早,她被迫代替小姑姑出嫁。


    始終潛藏在她心底,最深處的念想和渴望,才終於被喚醒。


    “她們的意思......?”


    “那你呢?你自己是什麽意思呀?”瑞詩和瑞書激動地握住大丫的手。


    他們的大丫姐怎麽能這麽傻呢?


    雖說他們不知道為什麽,老餘家居然會做出這種臨時換親的事來。


    可這一切,對於大丫姐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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