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鎮東南角的某條街道。


    一座有著三個門麵的雙層小酒樓,門口插著一麵旗幟,上麵龍飛鳳舞的書寫著“張記·醉夢樓”三個大字。


    酒樓的前台旁,一位看上去大約五六十來歲的老者一隻手撥弄著櫃台上的算盤,另一隻手翻閱著賬本。


    “小二!再來壺女兒紅!”從角落處散落的兩三酒桌傳來了一聲吆喝。


    “好嘞~”酒樓內,一名十五六歲身穿粗布衣,腰上圍著白圍裙的少年正忙著收拾桌椅招唿客人。


    “哎!聽說了嗎,原來早上那個八級靈根的丫頭是鎮上排名第二的李家二小姐。”


    “聽說李家祖上曾出現過高階王者,很是接近宗者了!可惜啊,差點就能傳下血脈了...”


    “哈哈,那啥,早上不是還有一個四屬性一級靈根的廢...”


    “客官您請慢用!”從廚房走出來的布衣小二放下酒菜用手裏的白毛巾擦了擦手後甩迴肩上端著笑臉哈腰說道。


    穿過熱鬧的後廚,一座小別院坐落在酒樓後方。


    別院中,一名身形姣好麵容清秀的少婦身穿青素衣裙,頭戴素白紗巾挽著袖子正蹲在樹蔭下敲打著手裏的洗衣棒。


    零星的光斑透過庭院邊上的枝丫縫撒落在少婦身上。偶爾,青衣少婦會抬手輕輕擦拭額頭上的細密汗珠,少頃便又會繼續揮動手裏的洗衣棒。


    “阿娘~”從前麵酒樓處傳來一聲急促的唿喊,少時這聲音便飛到了別院入口。


    青衣少婦聞聲剛放下手裏的洗衣棒站起,一道白色身影便撞進了少婦懷裏。


    “阿娘,我有玄力了哦!”白色身影抬頭朝著青衣少婦撒嬌的說道,臉上滿是炫耀之色。


    “少白真棒!娘就知道少白一定能行的!”青衣少婦蹲下身子捏了捏白衣男孩的小鼻子,臉上盡是寵溺之色。


    “今天早早就出門,現在一定餓了吧,阿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鹽雞,快來吃飯吧。”青衣少婦拉著白衣男孩的手邊說邊往身後屋裏走去。


    “婉華...”別院門口一個壯碩的身影呆立著欲言又止。


    “有什麽事吃完再說。”青衣少婦麵帶微笑的看著白衣小男孩,頭也不迴的說道。


    “唉...”


    ……入夜……


    “婉華,少白的四屬性一級靈根......”


    “今早你們還未歸來,我便聽前院的客人說了。五行偏偏缺火,而且還都是一級靈根,可恨這賊老天,就這麽偏待我兒嗎!”說著說著,一道女子抽泣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唉!老天不公,我等無能為力,但好歹一級靈根也是靈根。我想明日帶少白迴趟老家,剛好四弟昨日從外地迴來,到時候約上他一起迴去商量商量。”


    “你是想...”


    “嗯!”


    次日


    白龍鎮東南方向二十裏開外,張家村村東頭一座小院落的後院內,三人圍坐一桌,但此時的氣氛卻異常安靜,許久,一道歎息聲打破了寧靜。


    “四屬性一級靈根,怎麽會這樣啊...”一名渾身金銳之氣的精瘦老者皺著眉頭呢喃道。


    金銳老者正是張家兄弟的父親張坤龍,今年六十二歲,四級金屬性靈根,玄師五級。


    “一級靈根也是靈根,按我說,少白就跟我選擇水屬性好了。剛好我這次外出得到了一本橙階高級的水屬性功法還有一本配套的橙階中級武技。想來修煉速度也不會輸給二級靈根多少吧。”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白色布衣,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正是張家的老四張安仁,五級水屬性靈根,玄師四級。


    “我也同意四弟的想法,一級靈根並非無法修煉,但我的想法是...”一身土黃色布衣的張合仁話還沒說完,前院便傳來了兩聲歡快的稚嫩狗叫聲。


    “汪嗚~汪嗚~”


    三人隨即一起來到前院查看。


    叫喚的是隨同張合仁一行一起過來的小土狗阿黃,此時的阿黃正圍著一名青衣老婦歡快的蹦躂,小屁股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顯然是認識這位老婦人。


    青衣老婦摘下頭上的鬥笠隨手掛在了一旁的藥架上,順手把身後的竹籃拿到身前,從裏麵往外掏著各種草藥,然後在藥架上一株一株鋪平。


    這一看就是剛采藥迴來的青衣老婦便是精瘦老者張坤龍的老伴,也是張家兄弟的娘親陳雲香了。


    陳雲香,今年六十一歲,五級木屬性靈根,玄師九級,離玄將也就一步之遙,但這步老婦卻走了十幾年至今還未跨出。


    若不是當年受了重傷留下病根,以老婦的靈根天資本不該被卡在玄師如此之久。


    不過受傷之後還能到達如此境界,皆是得益於老婦的家傳功法《森森不息》。


    原本陳雲香是福隆郡上泉縣裏排名靠前的世家族人,因突遭變故導致家道中落,而這功法據說就是當時陳家的傳家功法,也正是這本黃階中級的功法才讓當時的陳家躋身縣城世家前列。


    “阿嫲~”


    “我的乖孫子呦,來看阿嫲了啊!”青衣老婦聞聲,放下手裏的竹籃轉身拉起跑到跟前的張少白的小手和藹的說道。


    “娘~您又去後山采藥了啊!有沒有碰到什麽極品靈藥啊,我這境界都停泄在玄師四級有幾年了啊!”張安仁走上前假裝往藥架上看了看,並隨手在竹籃裏翻了翻,咧著嘴笑著說道。


    “少耍嘴皮子,玄師境界要是這麽好晉升的,你娘我會卡在玄師九級十幾年?”青衣老婦白了張安仁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青衣老婦深深地看了一眼張合仁,“你的想法我也清楚,既然你想好了我沒意見。”


    “那娘你...”張合仁的話語被再次打斷。


    “你們兄弟倆既然來都來了,正好去後山幫娘把那隻青木奎狼的獸晶取迴來!”


    “啊~我的娘啊,您要是想揍我們您就直說,大哥皮糙肉厚,您盡管打他好了!那頭青木奎狼可是三階低級的玄獸啊!玄將級強者殺它都得費老大勁,您讓我們兄弟去,這不是找皮肉疼嗎!”


    張安仁剛一聽完青衣老婦的話,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著腦袋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我去!”張合仁卻異常堅定的說著,眼裏閃過一絲果決,似乎下定了決心似的。


    “行了,別跟上刑場似的,剛剛我去後山采藥,遠遠的看見了那頭青木奎狼。


    自從它前段時間消失迴來後似乎是受了重傷正在療養,你們現在去殺它取獸晶風險不大。


    少白要修煉我的功法必須有木屬性獸晶做引子,引子等級越高越有助於修煉,而這青木奎狼便是最佳的選擇。”


    青衣老婦看這兩兄弟的模樣,無奈的搖搖頭。


    “娘,真的嗎?咳咳,娘,這件事就交給我們兄弟倆了。


    少白可是我的摯愛親侄,別說那青木奎狼受傷了,就算沒受傷為了我親侄子,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啊~是不是啊大哥。”


    張安仁一聽不是去受虐,頓時來了精神。


    “嗯,那我們現在就過去把獸晶取迴來吧四弟。”


    張合仁心裏急著給自己兒子取獸晶修煉,恨不得立馬飛到青木奎狼巢穴一槍捅死青木奎狼把獸晶取迴來,說著就要拉張安仁往後山跑。


    “看你們兩個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雖然青木奎狼的自愈能力很強但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今天你們先在家休息一晚。


    順便讓我調配一些藥粉,明天帶去把青木奎狼引出巢穴。”


    青衣老婦看這兩兄弟說完就要往後山跑,連忙出口阻止。


    “你們倆先給我把草藥鋪好。少白你跟阿嫲進屋來。”


    張家兩兄弟互看了一眼,尷尬的撓了饒頭,默默的往藥架走去。


    “哦~來了奶奶...”天真的張少白還不知道自己未來的修煉之路有多麽艱難,朝自己阿爸跟阿叔笑了笑後連忙跟上了青衣老婦的腳步往屋裏走去。


    青衣老婦帶著張少白徑直的往裏屋走去,來到床沿邊微蹲著從床板下摸出一個落滿了灰塵的小木盒,輕吹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拭去小木盒表麵的塵土,打開後鄭重的捧出一本微微泛黃,書沿處有些殘破的古書。


    古書頁麵上“森森不息”四個蒼勁有力的燙金大字書寫其上。


    老婦坐在床沿邊一手捧著古書另一手輕撫著書麵,形如枯槁的手指劃過那四個燙金大字,原本幹枯的眼眶內漸漸地泛濫成災,老婦人望著古書陷入了沉沉的迴憶當中...


    張少白跟隨青衣老婦進到裏屋後,見老婦這幅追思模樣,便乖巧的站在了門口等待。


    待到青衣老婦從沉思中緩緩迴過神來後才走上前去拉起老婦枯枝般的手。


    “阿嫲~您沒事吧。”


    老婦抬手抹了抹眼角不經意間流出的淚水,眼眸裏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


    “阿嫲沒事。少白,你聽阿嫲說,你是四屬性一級靈根。


    哪怕你修煉了阿嫲的功法,也不過就堪比單屬性三級靈根的修煉速度,不僅進階會很慢而且未來的成就也恐怕有限。”


    青衣老婦很是嚴肅的看著張少白說道。


    “阿嫲問你,這樣你還想要修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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