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他竟哈哈大笑了起來,「好呀!有意思,真正有意思極了,你一定就是五嫂囉?沒想到五哥這麽嚴肅、冰冷,也能娶到這麽有趣的人兒。」


    臭小鬼!笑什麽笑?取笑人還那麽得意呀?看我不瞪死你!桑初晴對這個顯然被何妃給寵壞的小鬼沒半點好感,依然用力的瞪向他,卻反倒讓他笑得更歡。


    這時,她的耳邊傳來金皓峻小聲的警告,「別莽撞了,這裏是母妃的宮裏,你這樣和七弟互瞪,會惹得她更不高興的。」


    聽到他的提醒,她連忙瞄向何妃,果真見到何妃也在狠瞪著她,她將目光看向地上,心底卻不斷的犯嘀咕。


    哼!看在你是我老公的媽的份上,就不和你正麵較量了,不過你也太偏心了,以後你要是敢再讓我家相公傷心,我就給你好看!


    她小小的拳頭在寬大的水裏裏緊緊的握著,胸口那股火就是無法平複。


    這是什麽社會啊……耶!不對啊!為什麽她會為了身邊這個男人如此的氣憤?如此的抱不平?


    鬰悶啊!該不會她對自己的老公已投入了許多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心力了吧?是知道自己為他動心,卻不知道竟是有了如此深的眷戀,這讓她有些不安與害怕。


    不安的是,不知他這樣冷情冷性的男人,心底能裝有幾分兒女情長?她怎會不明白,在皇宮裏生存的皇子們,身處在權力集中的最高處,日日看著龍椅,又有幾人不動心的?何況,當今的皇上並不立太子,還言明了看各個皇子的表現與行為,在最後時刻,才會決定立儲人選。


    這當然讓每個皇子心裏都燃起了幾分的希望,更是為了這個位置爭得白熱化,表麵上雖看似和諧,私底下早就鬥得慘烈,根本就不管他們是不是親兄弟,這種事表麵上大家都不談論,卻是心照不宣。


    而且這種事根本不必特意去查,早就是紫金皇朝公開的秘密了,雖然金皓峻是個認真辦差,真心為天下百姓做事的人,但他還有一個尊貴皇子的身分,若要說他的心底真的沒有這個野心的話,她是不相信的。


    所以,這才是她在一察覺到自己對他的感情時,如此不安與害怕的原因了,因為不論她對他的感情有多少,怕的是還比不上他想得到那個位置的重要,把感情放在一個想要坐上皇位的男人身上,值得嗎?


    最重要的是,以後她將會有許多後宮裏的女人,她對他的感情,能允許這樣的事嗎?或者說,能忍受這樣的事嗎?


    你本該是紫金皇朝的人,你的存在就是要助五皇子登基為皇上。


    這些話飄過她的腦海,讓她的眼中突地閃過一抹堅決。若她的命運真是在這裏,若她的宿命包括愛上他的話,那麽,沒道理他讓她這樣深深的眷戀上,而沒有他的事,她也要將他一並拉進這名為愛的漩渦裏,與她一起沉淪,並共度人世間所有的喜怒哀樂,直到生命的盡頭。


    她堅決的這麽想著的同時,視線剛好看向身邊的男人,嬌媚的神情之間透著一抹自信與光彩,是那麽的奪目動人,剛好讓轉過頭來看她的金皓峻接著正著,他倏地一怔。


    心猛然跳動著,像是被她觸動了什麽,讓他用力的屏息而幾乎要停止唿吸,這一刻的她,深深的印入他的心版,令他再也難以忘懷。


    兩人四目交接而凝注的目光,彷佛身邊再也無人能插入他們之間,這讓久等不到反應的金皓風氣憤不已。


    想他在宮裏簡直是唿風喚雨,不論到哪裏,誰都將他當成寶一樣的對待,隻有五哥總是冷冰冰的對待他,不然就是嚴詞喝斥,從不給他好臉色看。


    誰知道他娶的新嫂子,竟也敢與他對上,雖不至像五哥那樣,卻也不將他看在眼底,這對一向是天之驕子,又習慣走到哪裏都受眾人矚目,而成為焦點的他,十分的不舒服。


    尤其他看到兩人之間親昵無比時,更是怒火橫生,於是他不假思索地就對自己的母妃告了狀。


    「母妃,你看看,五哥和五嫂會不會太不知羞恥了?怎麽就這樣在我們麵前卿卿我我了起來?是怕旁人不知道他們是新婚嗎?」他以十分不屑的語氣說著。


    「風兒,你五哥那性冷無心的個性你還不了解嗎?平日對我們母子倆也是十分的疏離,又怎麽可能會對一個新娶的媳婦多上心?要不然他後院的那些女人,也早該替他生下一兒半女了,怕隻怕那不知羞恥的,隻是你五嫂罷了。」


    這鳥話已是極盡侮辱之能事,桑初晴簡直不敢相信,倒抽了口氣,倏地站起身來,圓瞪著眼睛看向何妃。


    「你……你……」她指著何妃,卻說不出話來。


    金皓峻這時也迅速的站了起來,卻橫過手,一把抓住她指著何妃的手,渾身早已散發著千年寒氣般的凍人氣息。


    「母妃,初晴是父皇賜給我的妻子,你這樣說是在質疑父皇嗎?何況,初晴是你的媳婦,你這樣羞辱她,豈不有負你四妃之一的名號嗎?」


    金皓峻的話讓何妃整張臉都扭曲起來,眼底閃著怒火,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手指著他們怒吼著,「好啊!是誰給你生了膽了,竟敢這樣忤逆我,你還當我是你的母親嗎?」


    「請母妃息怒,兒子不敢。」話雖是這麽說,但金皓峻卻還是直挺挺的站著瞪著她。他對母妃的行為一向都是隱忍的,要不是她今天對初晴如此的過分,他也不會這樣的失態。


    「哼!你還有什麽不敢的?剛才教訓人的不就是你嗎?五哥,你真的是太過分了,怎能把母妃氣到渾身發抖?母妃不過嘴裏說個幾句,值得你這樣和母妃衝撞嗎?」


    金皓風一向都不會忘了要打擊他這個同母一胞的親哥哥,因為他很嫉妒他這個哥哥總是表現得如此的出色,又深受父皇的重用和信任,雖然他的年紀小了些,卻也有自己的野心。


    再加上母妃一向寵著他,又常灌輸他要做人中之龍的觀念,讓他明白,隻有坐上那個位置,才能想要什麽就有什麽,連他的哥哥們都要聽從他的命令,那麽威風的事,他當然不可能會放棄。


    可惜的是,五哥比他年長又比他早辦差事,曆練自然比他多,最重要的是,五哥根本就沒把他看在眼底,這樣他又怎會願意輔助他坐上那個位置?所以,母妃才會一直幫著他打擊五哥,是要讓他認清,他是不可能坐上那個位置,隻有幫他這個弟弟才是他的本分。


    但,這幾年來,不論他和母妃如何想盡方法為難他,讓他難堪,他不是忍下來,就是無動於衷,那張臉是愈來愈冷,也愈來愈令人難以接近的疏離,甚至愈是高深莫測的使人難以捉摸,這樣的他,讓他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表麵上他是裝作不在乎的,心裏卻不敢小瞧他,也暗自在心底警覺,更別說是他上麵那幾個年長的皇兄了。不管這條路再怎麽難走,他都要得到那個位置!


    「哼!風兒,母妃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根本就沒把我當成是他的親生母親,為了一個女人就成了個不孝之人,以前他可不是這樣的,都是這女人的錯,就算她是皇上指婚的女人,可我還是她的婆婆,因為她的關係而讓老五變成這樣,所以,別怪我這個做婆婆的要立威,現下你就到外頭去跪著,好好的反省一番。」


    何妃對著桑初晴換了稱唿,完全不認她這個媳婦,讓她十分的憤怒,卻也知道現在不能再頂撞何妃,否則不好過的還是金皓峻,並不是說金皓峻在乎的是何妃這個做母親的,而是礙於宮裏的規矩。


    她隻能認了,但她也不是個好欺的人,要她對這個讓她領罰的人行禮謝恩,依她的個性是萬萬辦不到的,既然何妃那麽不喜歡她,甚至對她帶著莫名的敵意,邦她也不需再討好她。


    於是,她不發一語的迅速轉身,頭抬得高高的,一臉倔強的快步往外走。


    金皓峻見狀也跟在她身後。


    當她跪在永樂宮前的院子時,金皓峻也在她身邊跪了下來。


    「我陪你。」


    他的話和動作,讓桑初晴十分的訝異,卻也很感動,眼眶忍不住紅了,一雙眼睛死命的盯著他看,他卻沒有迴看她,隻是主動伸手去握住她的手,並歎了口氣。


    「若不是嫁給我,你也不必受這樣的罪,委屈你了。」他語氣裏有著淡淡的悲傷,眼底更多的卻是哀痛與寂寞,那麽深的無奈和痛苦,重重的震撼了桑初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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