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蕭何與青衣如何苦勸,胡亥仍舊堅持了自己最初的想法。


    邊境互市是一件影響大秦帝國未來多年的一件大事,不就是頭纏麻布好像一個印度人麽,這個形象胡亥不在乎!


    萬一羌族的人也是頭纏紗布的造型呢,那不是更顯得尊重與惺惺相惜。


    沉默趕路,一路無事,五天後,胡亥率領三百騎趕到靈武縣。


    但是當他剛一進城,就被靈武縣令邀請到縣衙敘事。


    “公子來得及時啊,兩日前,城外有小股草原劫匪開始劫掠我大秦子民,通過內應了解,他們這幾天在集結,準備攻城!”


    “消息準確麽?”胡亥沉聲道。


    “每年春秋換季的時候,都是草原劫掠頻繁的時機。”縣令肯定道。


    “有派人去最近的邊防駐軍請求增援麽?”


    “有,但是邊防駐軍人數有限,他們更多精力要放在雲雁之地,那裏緊靠匈奴,所以我們這邊……”縣令一臉愁容地解釋道。


    話未說透,是成熟官場人留給對方的底褲。


    但是胡亥卻已經知曉,在人員有限的情況下,羌族偶爾的劫掠已經被邊防軍隊默許,也許有對方錢財上的疏通,也許真的是匈奴給的壓力太大,無論哪一種,都表明邊境的水——很深!


    如此看來義渠短時間是迴不去了,胡亥擔心自己不在靈武縣坐鎮的話,那互市就變成一個隻能感動自己的笑話……


    “如果大人相信我的話,我希望把這次防禦靈武縣的任務交給我。”胡亥認真道。


    “傳聞公子師從王老將軍,敢問學得幾分本事?”事關治下之民生命,縣令不得不發問。


    “三成。”


    “那還請公子安穩守城,絕不可貿然出擊。”縣令建議道。


    有胡亥出來頂鍋,縣令心裏早就樂開花,最後的叮嚀再補上,就算是破城大敗,那責任也與自己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並且還能……


    “勞煩縣令大人與其他人說明一下,我想四周看看靈武縣環境。”


    事關守城大事,胡亥必須抓緊收集一切信息。


    隻可惜墨家子弟沒有帶來,不然守城難度將會大大降低。


    “東西兩個城門橫跨三千五百步,有點遠啊,萬幸縣城四角的箭塔高度足夠,可以較早發現敵軍,缺點是箭矢儲備有限,缺少無限開火權……”


    就在胡亥等人商議的時候,縣尉候軍趕了過來。“公子,下麵的人都已經通知完畢,縣裏能參與守衛的人手一共一百七十人,可以動員的青壯勞力兩千三百人。”


    再加上自己帶過來的三百大戟士,胡亥的心裏對己方實力有了一個大概的預估。


    “這裏被破城過麽?”胡亥留意到有些地方磚的顏色不一。


    “公子好眼力,八年前靈武縣被破,全縣老小奮戰到最後一刻,最後被屠城,我們現在這些人都是從其他地方遷過來的。”侯軍認真道。


    “被破過……”胡亥能想到的唯一破城方式,就是利用騎兵的高機動性不斷牽扯東、西城門的兵力,令守軍疲於奔命,最後完成破城。


    而且一旦結合騎兵的速度,那麽對於敵軍的人數要求也就不再是傳統的“十倍破之”。


    “往年什麽樣?”胡亥輕聲道。


    提起這個,侯軍老臉一紅,在樊噲不耐煩的逼問下,終於鬆口。


    原來自從當年被屠城,靈武縣已經開始“納貢”,縣令剛剛接手的時候不是沒有反抗過,可是連續三年被人突破城池,要麽交錢保命,要麽拿命相抵……


    “艸,真沒骨氣。”聽完之後,樊噲和呂澤默契地小聲齊罵一句。


    “人沒了,要骨氣有什麽用!”侯軍同樣呢喃迴應。


    如此一來,胡亥終於理解為什麽縣令在提到邊防軍時那種表情了,明明是已經橫掃六國的強橫帝國,卻被一個臭蛤蟆惡心得夠嗆。


    “那你們是希望我守住,還是不希望?”這是胡亥現在最關心的點。


    侯軍毫不猶豫道:“下官希望!”


    “那既然如此,就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去把縣令、主簿、縣丞與縣監等人捉拿歸案。”身為大秦公子,知道對方這種賣國行為,胡亥不可能坐視不理。


    侯軍一聽,頓時明白,所謂的戴罪立功是胡亥給自己一個戰死沙場的體麵……


    “下官遵命!”


    當胡亥返迴縣衙的時候,縣令幾人已經被人綁好跪在地上等待處置。


    環視一圈之後,胡亥留意到所有人對於這幾位都是抱有可憐與不舍的神情,難道還有隱情?


    端坐在高台之上,胡亥冷冷道:“你們四人有什麽要說的?”


    沉默……


    胡亥看向縣監,厲聲道:“身為縣監,麵對如此罪責你還要沉默以對?身為老秦人你難道不清楚向外族納貢求和等同於叛國!”


    “公子,您說的我都清楚,隻不過,這裏的子民怕了,八年前這裏被屠城,後續在縣令的帶領下,連續三年被破城,這裏的人沒有任何戰鬥意誌,打不了啊,真的打不了啊!”縣監無奈大唿。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縣監,即便利用職權將這裏的情況投訴上去又如何,邊防守軍不來,單憑自己的力量就是守不住能怎麽辦?


    難不成逼著這裏的人不斷死戰、被屠、死戰、被屠麽!


    他不是沒有試過,可是全縣子民跪在地上懇求自己給所有人一條生路的時候,即便是鐵石心腸也會軟吧……


    縣監開口之後,其餘人依次將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了出來,


    聽到最後不單單是胡亥了,就連樊噲與呂澤都是眉頭緊皺,這場原以為簡單的守城戰原來是那麽困難……


    之前胡亥的想著通過“陣斬昏官”這一簡單有效的計策,來激發所有人的抗敵熱情。


    但是如今聽完其中隱秘,胡亥知道隻能換一個辦法。


    “先鬆綁吧。”


    “縣裏儲糧稍後拿出來一些,我準備宴請全城百姓。”


    “公子不可!萬一遇到災荒怎麽辦?那可都是……”


    “閉嘴!還遇到災荒,你要是不給自己人吃,就要送給你的草原大父了!”胡亥怒吼道。


    胡亥計劃在大家吃飽吃好後,激勵一下士氣,隻有士氣提起來了,才能研究後續打仗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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