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胡亥車廂內情景不同,此時嬴政正皺著眉頭在腦海中迴溯從泉禮縣出來後經曆的一切。


    乾縣每年人口都會有大量失蹤,荀退之手中巨額錢財,剛出乾縣就遭遇到的襲殺……


    “這是對方給朕的挑釁?”嬴政隻想到這樣一種可能。


    “也許,前方快要到的永壽縣會給朕答案。”


    既然遇到了如此盤根錯節的大案,嬴政不在乎浪費一點時間將其扼殺在萌芽中。


    ……


    抵達永壽縣的時候,嬴政宣布休整幾天,安排一個官吏帶著胡亥好好轉悠一圈,領略一下當地的風俗美食。


    隻可惜此時不是第三產業高度發達的後世,


    永壽縣不能說貧瘠吧,隻能說積貧,


    除了中央一條街還有些許活力之外,真的沒有什麽值得去看一眼的地方。


    “你迴去吧,我們自己人隨便走走。”胡亥驅散道。


    “是,公子。”


    “這裏比單父縣還要窮啊……”呂澤看著麵露菜色的子民,輕聲歎道。


    “公子,有人在打量我們!”聶蓋忽然小聲提醒道,“尤其他們的目光在青衣的身上停留的時間更長。”


    呂澤解釋道:“會不會是小地方的人沒見過青衣這麽好看的女子,貪色一點也能理解。”


    畢竟這群人,隻有呂澤一人是小地方來的,所以他能理解小鎮男人看到美女後的那種獵奇心理。


    青衣聞言,假裝毫無目的地四下張望,確認過眼神後,小聲解釋道:“他們看我的眼神中,沒有貪欲,好像是打量一件商品。”


    “商品?”胡亥嘀咕一句,隨後一個詞閃過他的腦海——人口買賣。


    五萬塊買個越南媳婦,在上輩子可不是一件笑談!


    在那個信息還不是很發達的年代,小孩子、年輕貌美的女子,都是人販子眼中行走的巨額財富!


    一旦上車,就會被輾轉反側送到大山深處的某個犄角旮旯裏,渾渾噩噩地度過悲慘的一生……


    “他們不敢吧。”呂澤簡單評估了一下己方的戰力,輕聲道。


    “錯了,在外人眼中,我們這群是一個還未長大的孩子,一個寡痩的老頭,一個絕美的少婦,一個還算魁梧的成年男子以及一個瘦弱矮小的醜仆人……”


    聽完青衣的解讀,胡亥都感覺自己這夥人好像很弱的樣子,而且組合極其像一家人……


    方沐小聲抗議道:“青衣姑娘,我可以不當醜仆人麽。”


    “不行!”青衣冷哼一聲,自己剛進門的時候,對方一副過來人警告自己的醜惡嘴臉,她一輩子都記得。


    呂澤悄悄地拍了拍方沐的肩膀,用眼神示意,


    這個被記仇的感覺,他懂~


    “公子,要不要釣魚?”青衣從胡亥的眼中讀到了對於人販子濃濃的厭惡。


    胡亥聞言一愣,“你要做什麽?”


    “稍後隻留下聶教頭陪著我,看看他們敢不敢動手。”


    “不行!太危險了!”胡亥毫不猶豫拒絕道。


    “公子,難道您忘了乾縣莫名消失的人口麽!”


    胡亥這一刻才明白當時嬴政教育扶蘇為什麽成為皇帝要狠下心……


    “別猶豫了!”


    ……


    正在盯梢的兩人,嘴裏假裝在閑聊著家常,可是眼神總是時不時地瞥向前方衣著華貴的陌生旅人。


    “老大,那女子堪稱絕色!錯過這次機會,天理難容!”


    “三兒,你去莊子裏叫人。”刀疤男惡狠狠地忒了一口唾沫說道。


    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這個道理自從人類文明建立之後,一直隱藏在社會法則的底層序列之中,雖然沒有挑明,但是任何人都清楚它的存在。


    盡管這幾位旅人的穿著一看就是別處的士族門閥,


    可是,一旦這筆生意做成了,


    那個年歲不大的孩子,可以訛來一大筆贖金;那個膚白貌美的婦人,可以賣出一個難以想象的價格;那個魁梧的男人,可以成為別人家優秀的打手;剩下的老頭與醜仆人,當做奴隸還可以榨幹最後一絲價值……


    值,非常值!


    待三兒走後,前方的獵物也嬉笑著分成兩夥人,豔婦與老人一組,其餘三個壯勞力一組。


    刀疤男猶豫片刻,快步跟上豔婦二人。


    “教頭,果然跟上我們了。”青衣竊喜道。


    “我教你的那些沒忘吧?”


    “手生了一點,但是沒忘。”


    聶蓋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調整狀態的青衣,認真叮囑道:“別受傷,留好記號,不然公子會瘋的。”


    青衣聞言一愣,緩緩低下頭看了下自己的身體,


    “它髒了……”


    “公子正是珍惜你,才隱忍的。”


    囑咐完最後一句,聶蓋忽然轉身高聲道:“你就留在此處不要走動,我去給他們送點錢。”


    當聶蓋與刀疤男交錯的瞬間,聶蓋極其隱蔽地在對方身上留下一個記號。


    反倒是刀疤男有些做賊心虛,麵對聶蓋謹慎地打量,目光急忙閃躲。


    確認聶蓋走遠之後,


    刀疤男換上最誠摯的笑容地詢問道:“敢問是青衣姑娘?”


    青衣驚訝道:“你怎麽知道我名字?”


    刀疤男心中偷笑,當然是之前偷聽的!


    “是這樣,剛剛你家人那邊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剛巧路過,所以他們就想讓我通知你趕緊過去。”


    果然,青衣聽到家人遇到麻煩,整個人神色緊張起來。


    “可是我父親已經趕過去了。”


    “誒……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您又生得如此標致,難道不怕遇到什麽壞人麽?”刀疤男大義凜然地繼續說道,“最安全的就是家人的身邊啊,所以您還是趕緊和我去找你的家人吧。”


    “不,我不信任你。”青衣抗拒道。


    刀疤男熟練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證明,遞給青衣,真誠道:“這是我的身份文牒,先放在你那裏,等見到你家人再還給我,可以吧。”


    說完還小聲抱怨道:“這三文錢跑腿費可真難賺……”


    原本還抗拒猶豫的青衣,再聽到對方小聲嘀咕是自己家人已經付過錢之後,立即卸下防備,輕聲道:“他們在哪裏?我跟你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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