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每個人都知道我上過你的床了,這可不是我迴來的目的!你太可惡了!」


    萬虛堂裏,童清涼一邊啐啐念一邊幫傅漢東的手上藥。


    真是的,瞧這隻手都還有血漬呢,他都不痛?還能跟她翻雲覆雨?!


    「是他們太不識相,送藥又送飯來做啥?」


    傅漢東說是這說,但臉上不見一絲怒氣,尤其一想到兩人在激情過後,門外竟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即又出現竊笑聲時,躺臥在他懷中的人兒,一張小臉兒可是滾燙燒紅得就要冒煙了。


    而在她嚇得拿起被子蒙住頭臉時,他披了衣裳去開門,卻見門口除了擺放了一盤盤美食佳肴外,還有藥水等物品,倒不見人。


    直到現在,她仍羞慚得不知所措,但他不在乎,他很開心,就連手上的傷也不覺得疼。


    有她在身邊,可以抱著她、看著她,這比什麽都重要,就算府裏上上下下全知道她成了他的女人,他也不在乎,而且那更好,她本來就是他的,也隻能是他的。


    「對了,你的傷是怎麽好的?擄走你的人又是誰?這段日子你又在——」


    她以手掩住他的唇,阻止他再問。


    童清涼聳肩,「事實上,我也不清楚——」也不是全然的不清楚,隻是太難解釋了,倒不如不說,「反正我沒事,很早就沒事了。」


    「很早?!」那她居然沒捎個信息給他?傅漢東突然有些生氣,「那這段日子,你究竟去了哪裏?」


    「迴家。」


    「為什麽不跟我說?」


    她瞟他一眼,頗感無奈,「那個家不是我想迴就可以迴、想走就能走的。」


    她低頭看了看胸間的珍珠墜。這麽長的故事怎麽解釋?


    聽出她不想多談,他也不逼了,但有件事,他一定得聲明,「日後,這兒就是你的家,你得住在這兒,這個家也是一樣,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啥?」她感到他口吻中有一絲怒氣。


    「因為現在每個人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你更是非嫁我不可。」


    生米煮成熟飯嗎?可是——她不悅的瞪著他,「就為了這個原因?我不嫁!」


    他臉色丕變,「童清涼你——」


    「我知道我的觀念你可能很難接受,但如果有性關係就得成親,那這樣的婚姻通常不會長久也不會美滿的,你懂不懂?」她邊說邊期待的看著他,要她跟他成親也該有一句通關密語嘛。


    沒想到他竟怒吼一聲,「你沒有說不的權利!」


    可惡!「你想怎樣?」她也忍不住吼了出來,隻是,她是不是該提醒他那句話?譬如我愛你、今生非你不娶等話。


    但若他真的隻是一個傳統的古早人腦袋,認為玷汙了她的清白就得娶她為妻,這叫她怎能接受?


    四目相對,隻見沸騰怒火,傅漢東咬牙進射,「我會請皇上降旨,讓你不嫁都不行!」


    「你這叫逼婚!」她氣炸心肺,這家夥怎麽還是這麽硬邦邦的?!


    「逼婚也行,我絕不會讓你離開。」


    「可惡!」童清涼用力的擦藥,讓他痛得縮迴手,再惡狠狠的瞪著她後,起身闊步出了房門,大吼一聲——


    「不準她離開房間!」


    「是,貝勒爺!」兩個府院侍從立即從前麵衝過來,在門口站定。


    她愣了愣,迴過神來,氣唿唿的跳下椅子跑去開門,門一開,兩名侍從就堵上前來,「對不起,請別為難我們,童姑娘。」


    她火冒三丈,可能怎麽辦?她氣衝衝的又進屋裏。可惡!居然軟禁她!


    「我絕不會嫁給你的,傅漢東,你去他的xxx……」她怒火騰騰的用英文罵人,反正這兒也沒人聽得懂,那家夥更聽不明白,就不信還敢來打她尾椎。


    傅漢東早已習慣她念些他有聽沒有懂的話,而從她氣唿唿的怒聲看來,那絕不是好話,他鐵青著臉,乘轎奔赴皇宮,打算請皇上降旨賜婚。


    他傅漢東今生是非她不娶了,她最好認了!


    隔了百多年後的現代——


    傅磊一手拿了報紙急匆匆的下車,衝進石頭賞內,對著三個魔界家夥揮舞著報紙,「你們看到了嗎?竹黑幫童聲豪的獨生女在大陸失蹤了,你們看這上麵的相片,是童清涼啊!」


    他講得激動,他們的表情卻沒變化,他眉頭一皺,「你們早就知道了?」


    金瑩走近他,一把拿走他手上的報紙,「這是給凡人看的,連我這感應力最弱的都知道珍珠墜去了別的地方,你說花羽跟杭冬——」


    「那她又迴清朝去了?」他直接打斷她的話。


    「嗯,但這次讓我們都大感意外,那是另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把她帶迴去的,不然,她已有足夠的生命能量可以在現代生活。」花羽盡量表現出溫柔,然而璀璨的眸子隱隱閃過一道不安,就怕這陣一直虎視眈眈但卻沒有任何行動的杭冬會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杭冬冷冷的看著她,「珍珠墜發出不尋常的能量,極有可能是童清涼利用生命能量又許了另一個願,而一直沒有任何症狀顯示它已被修複,所以,你帶傅磊再去處理。」


    花羽很不願可也不得不點頭,但她絕對會速戰速決,早早迴到現代的,她要找出惡魔的弱點,好一舉殲滅他,屆時,她就可以安然的待在石頭賞當王,不必擔心某一日又得躲到花羽的心坎裏去……


    「又要我去?不!我對古代沒好感。」傅磊想落跑,不過一雙眼就敵不過六隻眼,他還是隻能摸著鼻子,乖乖的跟花羽進入未卜先知鏡,再前往古代。


    紫禁城的保和殿內,才剛結束一場唇槍舌劍。


    皇上、傅達看著氣衝衝轉身迴宮的皇後,再看著一瞼氣憤的傅漢東,兩人交換一個頗覺無奈的眸光,沒想到從江南美景迴宮後,就得麵對這麽棘手的事。


    一個要求賜婚,一個要捍衛皇族血統,偏偏皇後氣勢淩人,傅漢東也是驢子脾氣,姊弟倆連點商量餘地也沒有。


    皇上望著臉色冷峻的傅漢東,「其實,朕覺得皇後的話也沒錯,你身為傅家男丁,血統一旦混淆,你就成了傅家的千古罪人——」


    「皇上,臣先退下。」傅漢東繃著一張俊顏拱手行禮後,轉身就走,他是氣昏了頭,莽撞的前來請皇上賜婚,卻忘了皇上一向畏懼大姊。


    「抱歉,皇上。」傅達也覺得頭疼,這對姊弟說穿了,都是一樣的硬脾氣,看來還有得吵!


    而傅貞吟迴到坤寧宮後,也是一肚子火。


    小重子一邊令宮女們用力揚扇外,自己忙著端起涼茶伺候,但傅貞吟一想到弟弟的三思孤行,她哪有心情,先是打掉了茶又喝令宮女退下。


    小重子連忙退到一旁,小心的道:「皇後,奴才有法子替皇後解決心頭大患。」


    「你?」她冷眸一射,「衰家還能信你?你是怎麽安排的?你不是說童清涼肯定死了,為什麽她還好好的活著?」


    「我——」他語塞,他也不解,因為弓箭手明明迴覆她中了十幾箭的。


    「算了!」傅貞吟氣唿唿的坐在紅木椅上,「衰家氣到沒主意了,你有什麽話就說。」


    「奴才認為童清涼是個相當狡詐的女子,奴才甚至以為她一定使了什麽催幻之術,才會將貝勒爺迷得團團轉。」


    「催幻之術?」


    他點點頭,「聽聞那是一種江湖術士的邪門功夫,能以雙眸控製人的意識,要人往東,人就往東,要人往西,他就往西,所以,奴才認為貝勒爺一定是被這種催幻之術所害,才會沒了理智隻想娶一個民女為妻,」他頓了一下又道,「請皇後想想吧,貝勒爺從一個不願娶妻到今日卻為了那個民女要請皇上賜婚,這中間差異可是天壤之別。」


    「沒錯。」


    「所以,皇後更要未雨綢繆,防患未然。」


    她擰眉看著他,「什麽意思?」


    「這童清涼一旦進了皇家門,要進出皇宮就不是難事,如果她把目標移到皇上身上,用了催幻之術——」


    她臉色悚地一變。


    「所以我們一定得先下手為強!」


    就在主仆倆商討如何處置童清涼時,一牆之隔,傅磊在一陣昏頭轉向的時光之河中翻滾後,突地從一麵銅鏡中摔出來,一瞧自己又是一身古早人打扮,他正想痛哭失聲時,嘴巴卻被人搗住,他嚇一跳,轉頭一看,這才發現搗住他嘴的人就是美如天仙的花羽。


    「安靜。」


    他愣愣的點點頭,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處在一室金碧輝煌中,而一個備極陰險的陰謀竟然就在牆的另一麵形成,而且還多次提到童清涼的名字,還伴隨著一個女人陰險的笑聲……


    他忍不住搓搓寒毛直立的手臂,早就聽聞中國古代有許多深宮恩怨、慘絕人寰的黑暗麵,沒想到現在,他竟身處其中……


    他一臉驚恐,花羽卻像是想到什麽,微微一笑,直接拉著他又進了銅鏡,再出結界時,兩人已出了宮殿,傅磊迴頭一看,才知剛剛他就摔在赫赫有名的紫禁城內。


    花羽微笑的看著他,「我有法子讓我們早點迴現代。」她附耳在他耳畔說些話,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這、這個方法會出自那個溫柔善良的天使?!


    她無所謂的微笑,「幹麽這樣看我?我隻不過是將計就計,再把對象換個人而已,何況,想出這麽惡毒方法的人又不是我們。」


    話是沒錯,可是——他吞咽了口口水,是他太敏感嗎?怎麽他覺得花羽愈來愈不像他所認識的花羽,反而有點像討人厭的惡魔?


    「該死的,傅漢東,你要是男子漢大丈夫就放我出去!軟禁一個救命恩人,你不怕遭天譴,不怕遺臭萬年?!傅漢東,我討厭你,我後悔救了你……」


    這幾天,連經過恆南王府外的百姓們都會聽到童清涼這些怒不可遏的怒吼聲了,更甭提王府裏上上下下對這種魔音傳腦的聲音有多無奈。


    隻是他們也不懂,傅漢東三天前請皇上降旨賜婚,因為皇後阻擾不準,這婚事可說是不可能了,傅漢東軟禁童清涼的確沒道理。


    此時,童清涼仍在客房裏大唿小叫,而傅達的七名小妾則豎直耳朵貼靠在書房門外,偷聽著王爺跟傅漢東的交談……


    「皇後還是不準,門不當戶不對是理由、皇室血統不容混淆也是理由,爹該勸的都勸了,但她就是勸不動……」


    「我還是決意要娶,我不需貝勒的身份,我也不信我養不活我的女人。」


    「我當然相信你養得活,你跟龐鈞在江南一帶耕耘多年,南潯的特產『茸裏湖絲』,又被稱為『七裏湖絲』的頂級絲綢,全數為你們收購販售,這一家獨大,如今,你們一年去看個一趟,收迴的帳款驚人,怎麽會養不活……」


    此話一出,外頭的七名小妾全驚唿出聲,她們從不知道他還有做這門生意。


    驚唿聲一出,門立即被用力打開,幾人閃避不及,差點被門板打到鼻子,「呃——」


    傅漢東冷冷的瞪著她們,傅達隻覺得頭疼,但有些話還是要說完,「漢東,你認為皇後會讓你有機會去養活你的女人?!我是不知道清涼的傷是怎麽好的,但那種事有一就有二,你還是不要跟皇後硬碰硬——」


    「爹!」


    「我是為了你好,為了清涼好!皇後是我女兒時,我就管不動了,何況她現在又貴為一國之母,」他搖頭,「再說了,清涼也不想嫁你,萬一又落了個強搶民女為妻的罪名,這傳出去能聽嗎?!屆時,傅家的名譽可真是掃地了。」


    傅漢東咬緊牙關,怒不可遏的越過眾人,氣唿唿的往客房走去,對多名姨娘堵住爹親去路詢問絲綢一事,理都不想理。


    他不懂!他隻是想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共度一生,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問題橫亙,就連童清涼也不合作!


    「傅漢東,你夠了沒?我迴來不是要讓你關著的!你這豬八戒、豬頭、豬——」


    砰地一聲,客房的門突地被推開。


    罵人罵到詞窮的童清涼一見傅漢東那家夥又是一張冷颼颼的臉,她直接從床上跳下來,一手用力戳著他的胸,一下又一下,「你真的很過份,你把我當禁臠啊?我真不知道我是哪裏瘋了?應該讓你萬箭穿心就好了嘛!反正是你姊姊使的陰謀詭計!喂,你幹麽?」


    麵無表情的傅漢東拉著她的手就往外走,她氣炸心肺的要甩開,但他握得更緊,一路將她拖到馬廄後,粗魯的先將她扔上馬背,在她氣得要跳下時,他翻身上馬一把將她掃在胸前,在她仍掙紮時,他策馬狂奔,她嚇得尖叫一聲,趕緊抱住他,動都不敢動,然後,她想到她的肚子——


    「不行!我不可以騎馬的,很危險——」


    「童清涼!」他突地暴喝一聲,她嚇得噤聲,本想迴斥,可從眼角餘光一看,瞥見他下顎肌肉的線條扭曲。


    她再冷靜一下,這才聽到他胸口狂奔的心跳聲,意識到他過於緊繃的胸膛,這才驚覺他也是烈焰衝天、怒火沸騰的。


    他咬牙,「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因為我是絕不可能放開你的。」


    「可是——」


    「你已給了我清白之身,也許你的肚子裏已有了我的孩子——」


    她告訴自己不要氣的,但一聽到這話,她真的忍不住。「就這個原因?那真的太對不起了,在我的觀念裏,上床一、兩次就要奉送一生我是絕不接受,何況你的個性這麽差,不順你的意就把我當禁臠!我告訴你,這要在我的國家,你就叫妨礙自由,我是可以申請保護令,我——」天,她受不了的一翻白眼,跟他講這麽多有什麽用?他又不懂!


    傅漢東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更不懂在周遭的人都知道我們已有親密關係後,你為什麽還是堅持不跟我成親?!你難道不明白,沒有一個男人會要另一個男人用過的——」


    「破鞋?二手貨?還是什麽更難聽的字眼?」童清涼氣炸了,他怎麽一點都不長進,好歹她也教過他說甜言蜜語,她白教了她!


    傅漢東冷靜下來,不再說話,她也氣到不想再說。


    兩人就這麽靜靜的策馬前進,一直到了一池映著綠蔭倒影的湖麵,他翻身下馬,走到池畔,看著倒映在湖麵的童清涼,他苦笑,端坐在馬背上的她貌若天仙,身著一襲美麗綢衣清麗迷人,但一顆心卻不願給他……


    童清涼也凝望著水中倒影,心中頗多哀怨,到底是怎麽搞的,這家夥怎麽那麽不受教?一個女孩會跟他在一起,還不怕死的為他擋箭,圖的是什麽?


    說些甜言蜜語讓她心情好一點他會少塊肉?!沒事長那麽帥,就算生氣時,還是很迷人,一身藍綢長衣,更襯得他豐神俊朗,尤其那雙酷到不行的黑眸——


    她在心中輕歎一聲,他真的不明白她的心……


    四周是靜默的,偶爾一道微風拂來,才揚起一陣樹葉輕拍的沙沙聲。


    突然,一陣急驟的腳步聲陡起,傅漢東臉色丕變,迅速的奔向她,但從四麵縱身而來的蒙麵黑衣人動作更快,其中之一用力一踢馬肚,馬兒受到驚嚇,往前俯衝,馬上的童清涼嚇得緊抱馬脖子,害怕的迴頭看著跟黑衣人打成一團的傅漢東,「救命……」


    「抱緊馬兒,我不準你掉下來,聽到沒有!」


    厚,連這時候也說這種話!她氣得緊抱住馬脖子,心裏更是嘀咕個沒完。


    怱地,兩名黑衣人縱身跳上馬背,一左一右架起她,她正要尖叫,但立即被點了穴道,昏厥過去前,她感覺到自己像在飛似的。


    「該死的!童清涼要是有什麽事,我一定會讓皇後後悔一輩子!」傅漢東見她被挾持而去,氣得怒聲咆哮。


    眾人顯然沒想到傅漢東知道他們是皇後派來的,個個一怔,而趁此機會,傅漢東掌勢更形淩厲,在將眾人擊垮倒地後,他迅速施展輕功,飛掠而去。


    「還沒準備好?」


    在碧綠山林的另一邊,花羽受不了的瞪了一直東摸西摸、對自己身上這一身黑還不習慣的傅磊一眼,再看向躺在另一邊被她用魔法擺平的兩名黑衣人。


    傅磊隻能點頭,低頭看著這身殺手打扮又忍不住搖頭。


    花羽懶得理他,同樣變裝成蒙麵黑衣的她大步走進一旁的隱密山洞內,這裏就是即將進行私刑的地方,而被擄來的童清涼已被鏈條銬起來,嘴巴被塞了布條,一雙怒不可遏的黑白明眸直勾勾的瞪著他們。


    傅磊靠近花羽,低聲的道:「真的要這麽玩?」


    她瞪他一眼,突地以另一種聲音道:「你一個男人怎麽這麽不幹脆?!」


    他一愣,「你、你的聲音——」


    「故意變的,總不能讓童清涼認出來。」她以隻有他聽得見的音量道,但事實上,在現代裝了那麽久的溫柔嗓音,她已經夠煩了。


    就在往童清涼走近時,一個高大的身形猝然襲近,虎虎生風的掌勢暴襲向兩人,傅磊是嚇得連滾帶跑,花羽卻欺身上前,冷笑一聲後僅是一個動作,撲掠而來的傅漢東立即被定住了。


    傅磊鬆了口氣,心中也有底,凡人的武功就算再高也打不過靈界的家夥。


    傅漢東驚愕的瞪著眼前這名蒙麵黑衣,不敢相信自己壓根沒過招就被製住,童清涼更是一臉錯愕,忍不住為他的安危擔心,奈何口不能言,隻能以憂心的黑眸凝望著他。


    「好了,人終於到齊了,」花羽的口中有著不耐,她雙手環胸的看著兩人,


    「簡單的說,我家的主人是個瘋子,她很討厭美麗的女人,尤其是有一雙美麗秋瞳的女人,她認為這種女人皆為狐媚之人,所以——」


    她迴頭看著傅磊,傅磊隻得硬著頭皮將放在岩壁下的一杯毒酒拿起交給她。


    花羽瞪他一眼,繼續道:「喝了它之後,再美麗的眼睛都會看不見。」


    童清涼臉色刷地一白,傅漢東更是臉色一沉,大聲怒道:「別亂來!」


    「對不起,我隻是奉命行事,我家主人說,她隻想測試看看一對戀人到底可以有多相愛,是不是其中一個成了瞎子後,另一個還能不離不棄?」


    語畢,花羽拿著毒酒走向被銬在洞壁上的童清涼,後者驚駭的瞪著那杯酒,害怕的頻搖頭,「唔……唔……」


    「我喝!」傅漢東冷冷的開口了,他自覺這裏透著詭異,以他內功極強卻無法解開被定住的軀體,他知道他隻能如此選擇,「既然你的主人是瘋子,我們之中隻要有人喝了就成,不是?!」


    他相信這杯酒是皇後要童清涼喝的,而他絕不能再讓她受苦。


    「唔……唔……」童清涼嚇得頻在、心中喊不行,不行的……


    患難見真情,很好,花羽立即轉身走向傅漢東,再將杯子放到他唇邊,他麵不改色的將它喝完。


    麵如土色的童清涼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兩行清淚已滾落臉頰,為什麽這麽笨?那是眼睛呢!怎麽可以……


    傅漢東似乎感覺到她不舍又氣憤的眸光,他看向她,語氣平靜,「你是我的女人,而這一切,就該由我負責。」


    負責?!又是這兩個字!她一雙含淚眸子立即竄起怒火,她真的不明白,難道全是負責這個兩字壓迫著他去做這些事的?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花羽跟傅磊分別讓他們恢複了自由。


    童清涼有一肚子火的想罵兩名黑衣人的主人,但傅漢東突地踉嗆一下且神情痛苦,她急忙過去扶他。


    「快,我們快點去看醫生——大夫——郎中,管他的……快一點!」她幾近驚慌的拉著他出了洞外,然而,外麵沒馬、沒車子……


    「我們——走!」傅漢東臉色慘白,他的胸口更有如火在燒,勉強凝聚起僅存的內力,環住她的纖腰,咬牙施展輕功,奔迴城內。


    傅磊隻覺得他的頭好疼,他皺著眉頭看著花羽,「這樣真的行嗎?」


    「當然行,不然你以為童清涼為什麽會被帶迴古代?」


    「什麽意思——」


    「天,你怎麽這麽笨!」


    笨?!溫柔天使從不批評人的,她居然說他笨?!


    「珍珠墜所儲存的生命能量是一個有意識的靈,它意識到童清涼對愛情的渴望,所以,它會自動的為她尋求愛情能量,而這個能量又隻能在傅漢東的身上找到,所以童清涼才會來到這裏,這也就是杭冬曾說過的童清涼本身又許了一個願,才會出現的另一股力量。」


    她頓了一下又道:「我用這種快、狠、準的方法,應該可以讓童清涼知道他有多麽的愛她,患難見真情嘛,唉,凡人就是凡人,老把生命浪費在一些不必要的自尋麻煩上。」她一臉不屑,因為會讀心術,她知道童清涼還無法明白這一點,而這種事在許多凡人的身上也都看得見,愛與不愛老是分不清楚。


    傅磊當然知道她也有暗指他有多笨,所以聰明的改變話題,「傅漢東不會真的瞎吧?」


    「愛情是盲目的,他為她而瞎又如何?何況,那藥又不是我準備的。」


    他臉色悚地一變,「什麽?!這——那肯定會瞎的啊!那個叫小重子的不是說了,那種毒藥絕對可以弄瞎一個人——」


    「幹我什麽事?皇後要害人,我讓她害到自己的弟弟,這不叫害人害己?總之,我無能為力。」


    無——傅磊錯愕的看著無所謂的轉身就出山洞的花羽。有問題,有問題,一定有問題……花羽不可能是這樣的人!他也呆呆的走出山洞。


    而洞內一個角落旁,一抹惡魔身影陡然出現,隻見他將手上的一杯酒緩緩潑灑在地,再次隱沒入黑暗中,消失。


    恆南王府裏,童清涼無助的在萬虛堂外哭著,看著一個又一個大夫搖頭歎息的走了出來,就連王爺從皇宮裏請來的太醫也都跟著搖頭離去。


    王府上下每個人都在哭,就連王爺的眼眶也是淚光閃動,大家心裏想的都是同一件事,一個長相英俊、四肢健全時都沒女人肯嫁的人,這會兒又有誰肯服侍一個瞎子?


    沒望了!傅家無後,真的絕望。


    童清涼淚眼模糊的看著王爺拭淚而出後,她咬著下唇,連忙拭去淚水快步進入房間,隻見傅漢東正麵無表情的躺在床上。


    「怎麽會這樣?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我沒有被擄定,不,如果我會武功?不,都不對,我應該阻止你喝的,或者應該是我喝才是,他們本來就是要我喝的……嗚嗚嗚……」她太傷心了,一席話也說得語無倫次。


    「不是你的錯,是我——」


    「別說是你自願的!」她氣唿唿的打斷他的話。


    他擰眉,他隻是想說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愛她而害了她的,他本來就該承受——


    「總之,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要我負責的,但就因為如此,我更不能走開,從今而後,我要照顧你、伺候你,我警告你,你是不可以吼我走的!」說著說著,她又哭起來了。


    他眉頭一皺,「我不會吼你走的。」她這一席話讓他的心情好轉起來。


    「真的?」她忙握住他的手,幫他撐坐起來。


    「我會瞎完全是不想讓你那雙水靈眸子再也見不到任何景物,所以,你當然得負責,對我不離不棄更是應該。」他也是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啥?」童清涼儍眼,這——這怎麽跟她看過的電影劇情完全不同,他不是應該要吼她走,甚至覺得他殘廢了配不上她,更不想耽誤她等等嗎?!


    傅漢東眉頭一擰,「還是你不願意負責?」


    「當——然不是。」她連忙迴答,隻是他的反應與她的認知不同嘛,她剛剛在外麵哭哭啼啼時還在想著,他若真的要她走,她最後的手段就是說出她已懷有身孕一事,要他一定得認帳,一定要好好照顧她跟孩子……


    「清涼,我覺得一個人在黑暗中好不安,你讓我抱著,也許就不會那麽寂寞了,好嗎?」


    她眨眨眼,傻愣愣的點頭,「好。」


    她乖乖的窩入他懷中,看到那雙仍然深邃明亮的黑眸正凝視著她,她好想哭,為什麽這樣一雙勾人的電眼再也看不見她了?


    她緊緊的抱住他,「我會陪著你的,一定一定會永遠陪著你的。」


    聞言,傅漢東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


    而坤寧宮內,傅貞吟一聽太醫迴報的消息後,整個人呆坐椅上,隨即怒不可遏的瞪向臉色慘白的小重子,「你——全是你幹的好事!」


    他一臉驚恐,「娘娘,奴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是貝勒爺?」


    「來人,把他拖出去斬了!」


    「娘娘,救命啊……」


    傅貞吟無言的瞪著前方,神情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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