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什麽正事?都半夜啦。”等夏瓊依秒懂之後趕緊求饒,“啊!你別亂來!我困了困了要睡覺了!”


    “哈哈哈……”陸澤瑞朗笑出聲,逗她向來是件快樂無比的事,“等著,我去放洗澡水,等我抱我的小公主洗幹淨了睡個好覺覺。”


    望著他健碩的身軀走進浴室,她麵色緋紅。


    原來,這個如雄獅般的男人曾經選擇了表麵平靜淡然和平大度地放手成全,實則內裏被傷得很深很深,卻也隻能獨自舔舐傷口。


    這一刻,夏瓊依才深深懂得,自己之前做得是有多絕決多過分,才會讓他如此沒有安全感。


    從今往後,她都在。會一直在,隻要他不離,她便不棄。


    當身後的人越來越少,留在身邊的人也就越來越重要和珍貴。


    記不得是哪首歌裏的詞了:注定用盡所有力氣遇上你,注定用盡所有力氣尋找你,注定我們的愛很長,這一生太短,故事說不完。


    等陸澤瑞從浴室出來,他的公主已經和周公約會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抱人放進溫水中,讓她仰靠在浴缸邊緣,且讓她先趁熱舒服地睡一會兒吧。


    他返身來到床邊,揭起淺粉床單的那刻,卻瞥見了上麵獨獨印著的那朵暗紅色花朵。


    醒目得讓他僵在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下意識地緩緩探手去摸,沒錯,平麵的,新鮮的,在一整張純色布料上異常顯眼。


    能確定的,是成塊血跡!不是花瓣壓碎後沾染的零星汁液!


    難以置信!


    他摩挲著那朵花兒,太過震驚。


    怎麽會?


    怎麽可能?


    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到底經曆了什麽?


    她所說第一次,和他所理解的第一次,壓根就不是一迴事,一個是她自己的第一次,一個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次。不曾想她是從沒有過。


    捫心自問,他沒有處女處子這種情結,但出於男人的劣根性,他情不自禁喜不自勝!


    她的第一次竟然是屬於他的!


    這個女人完完整整屬於他!


    他這是撿到了怎樣的寶貝啊!上輩子他一定是個渾身冒著功德金光的大善人,還做了拯救眾生的大好事!


    但怎麽可能?她先前分明是已婚身份。郭家獨子那麽多年都留著小女人的純真,不是不愛就是太愛。


    又或者她為了取悅他而專門去做了修複術?


    完全沒必要啊。他不止一次表示過,他們都曾經已婚,是半斤對八兩,完全對等的,她也從未反駁過。


    憑她坦誠的天然本性,應該不屑去做那種修複的多餘之舉。


    可是,如果她很清醒地知道自己是第一次,又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開他離開他?


    繼而他自責於自已的自私和狹隘,自已愛的就是“她”這個人,與她婚否、是否處子之身沒有絲毫關係,又何必費神地思考、求證這麽多?


    他不得不承認,無論她是怎樣的,他都需要和真實的她在一起!


    是他更加需要她!!


    隻因為事實證明,她就這樣,無須任何改變,他就可以愛她,已經到了壓根離不開的程度!


    更何況,她已婚兩年卻還是處子之身,這種遭遇本身不是更值得心疼?


    難怪她會感慨,經曆情事是一件幸福的事。


    難怪她會感慨,“一日夫妻百日恩”。


    百日不就是一輩子嗎!


    心有仰賴有親厚,心中滿懷感激情。


    因果於“心”即是“恩”。


    “因”字含著口與大,就其口而宣揚擴大。


    夫妻恩愛,“恩”在先,是基石,“愛”在後,有激情,卻因著這“恩”與“愛”而理性、約束,心甘情願地踐行承諾。


    恩愛夫妻,不就是感恩有多深,愛就有多深嗎?!


    恩深似海,白頭偕老。


    所以小女人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難怪她會對“孩子”的話題感興趣。


    難怪她與那個“他”會計劃去領養一個孩子。


    難怪她與那個“他”會因為孩子而“吵架”。


    摩挲著那朵落紅開出的花兒,陸澤瑞想了很多……


    一個激靈之後,他扯起床單的四角,認認真真地對折再對折,懷著近乎虔敬之心,將它藏在了衣櫃最隱秘處。


    等時間充裕了,他就作一幅紅梅圖,以落紅為花蕊,花瓣可以潤澤透明,花朵可以白裏透紅,他得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呈現他心目中那種冰清玉潔的雅致和韻味。


    他動作熟稔麻利地換好新床單,又來到浴缸邊溫柔地幫她清洗、擦拭,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幹淨的被窩裏。


    幫她吹幹頭發後,他情難自抑地親了親她的唇角,才走進浴室。


    出來後,渾身清爽的他將她撈進懷裏,下頜抵著她的發頂,卻了無睡意,瞪大眼睛望著虛空。


    “遲早,我都是你的人,早幾天又何妨……”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心甘情願……”


    “而且我也,想要你……”


    燭光,窗紗,舞步……虛掩的房門,真空的睡裙,繽紛的花瓣……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女人的蓄謀已久啊。


    難怪想方設法不讓他陪逛。


    小女人隻是用丘比特的箭串起了玫瑰心,隻是在他的臥房裏增添了幾個彩色抱枕和幾束鮮花,隻是在床頭擺了一盞討巧的紅玫紗罩台燈,隻是將臥室裏平素灰白黑色調的冷硬風格衝淡了許多,就在如此簡陋的“喜氣”裏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他。


    他心疼死了。


    胸腔裏鼓蕩著柔柔軟軟的複雜情緒,他將她側摟進懷裏,彎肘攬上她後背,另一隻手撫在她後腦,唇印在她的眉心,很輕很輕。


    “唔,還不困嗎?”她還是被吵醒了。


    “睡不著。沒事,你接著睡,不用管我。”他輕聲應。


    最近,他總是這樣用胳膊給她當枕頭的,她睡得很香。


    “我陪著你吧。”她咕噥了一句。


    相處得越久,她就越發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感性。經歲月磨礪後成熟穩重的男人,如高山如深海又似磐石一般,卻心思細膩敏銳。


    他睡不著一定有原因,她心疼他,不想讓他一個人如困獸般孤獨地思來想去,以致翻來覆去的念頭在腦海裏橫衝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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