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瓊依問宋揚,如果這個阿裏薩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娶到了初戀情人,還會不會有半個世紀的執念,又會不會有移情別戀。


    應該會像張愛玲寫兩色玫瑰一樣一針見血吧。男人娶了紅的,紅的終將變成蚊子血,白的就是天邊的明月光。娶了白的,白的最終變成飯黏子,紅的刻骨銘心成了朱砂痣。兩色玫瑰不過是用潔與烈、純與欲區分開來的工具人。


    紫式部更直白,借女主紫姬之口說,男人想要的愛,不過是肌膚之親。愛情對女主來說,是非常奢侈的。


    由此可見,男人隻能愛到一定程度,他們的世界裏更多的是“六便士”“自我征途”“鴻圖霸業”,但女人的全世界都是“月亮”,是愛到義無反顧。


    宋揚脫口而出:“男人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女人通過征服男人來征服世界!”


    夏瓊依笑了,“所以拜倫很犀利,說愛情在男人的生活中隻是一種消遣,但它卻是女人生活的全部。男女本質不同,也就別有高度一致的期待了。”


    “你在害怕?”


    “我是相信,男大師們作為男人寫的人性真相。我不懷疑陸澤瑞的真心,但還是那句話,真心才不能被辜負,他值得更好的陪伴他餘生,而不是再次分了手,那太傷人太痛了,尤其傷害墨寶。我的身份,我不認為能和他共白頭,婚姻生活時間太久,又太瑣碎,會被我的身份打敗的。”


    “你的身份?我們都不會本能地想起,就說明沒任何影響。”


    “怎麽可能!!!身份即認同,身份即經曆,無從更改,我不想因為前塵往事遭人嫌棄。”


    “難道有過曾經與過往的人就不配擁有幸福了?”


    “配。但文化背景使然,又或者性別受限,集體無意識厭女之下,女子總還是被掂斤稱兩的,而我,受不了被輕踐。”


    “你怎麽比我這曾經的逃婚主義者都消極?難道有過經曆的人,心都該被關進籠子裏,一輩子打上烙印去唿吸去生活?”


    “那倒不至於,隻要不進入深度的親密關係,應該還是能過得幸福的。”


    “我天,怎麽繞來繞去又迴到獨身主義了?你還不帶一句重複的!我都快被你氣死了!”


    宋揚使勁跺腳,轉而又一把抱住好蜜友,“你這是,多沒安全感才會這麽想?我都心疼死了!”


    夏瓊依捋著她後背勸:“放心吧,心若無所求,有風無風皆自由。隻要我不奢求,就有很多人真心厚待我,我很幸福的,所以,把你的心疼都留給你的旗傑歐巴吧。”


    宋揚鬆開她,盯著她的眼睛問:“你真打算獨身一輩子?”


    “也未嚐不可,不是嗎?”


    夏瓊依攬上宋揚的肩,邊往前走邊講心裏話:


    我本生而有翼,不願如蟲蟻般匍匐前行,那就這麽過嘍。


    不說像男人一樣努力賺錢吧,但必須有對生活的掌控能力,才有真正的安全感。


    賺錢能力夠強,內核才穩定,姿態才從容,整個人才鬆弛,如此狀態下,思考和抉擇才理性。


    這就是最好的女性主義。


    宋揚也認同,女人當自強,必須有不易生病的身體,夠滿足需求的收入,讓心靈長養的愛好,酷到沒有軟肋。


    擁有這些不是為了成為女漢子,而是為了構建平等、平衡、平穩的關係。


    羊在山坡曬不黑,豬在圈裏捂不白,我就是我,自信又美麗,堅定做自己。活出自己,才能獲得幸福。自己有愛的能力才能給得出去。就像自己穿暖才是真暖,自己真暖之後才有資格相互溫暖。


    夏瓊依“嗯哼”了一聲。今天逛街的目的達成,她很開心。


    宋揚慶幸,像旗傑這樣沒有家世背景的,她反而少了好蜜友這樣的顧慮,兩個人共同努力打拚,心心相印,齊頭並進,還真挺好的。


    她建議去男裝樓層掃貨。


    感覺好蜜友興致不高,她又改了方向,說一直想給旗傑送一支好用的簽字筆,妞兒也可以買一支送陸總,最起碼今天逛街也算有戰果。


    夏瓊依還是猶豫,她和那個討厭的男人之間本就關係尷尬,送禮物好麽,再被他進一步誤會可怎生是好。


    哎呀不算禮物,隻順帶手的買了支普通的筆而已,家人之間也可以這樣的,那就去唄。


    敲門聲響起。


    陸澤瑞喊了聲“請進”,見是安育青,他從大班椅上起身走到沙發邊,請安育青坐下。


    “您這是……加班?還是,有家、不能迴?感情觸礁了?”


    “現在幾點?”


    “讓我看看,唔,晚上八點十三,怎麽?您不會還沒吃晚飯吧,早說呀,跟我姐吃過飯給您捎一份上來。”


    “我的意思是離睡覺休息還早著呢。”


    “您就嘴硬吧。要是加班,您就該坐在辦公桌後麵,讓我放下東西麻溜滾蛋,您好早早下班迴家見您想見的人。”


    “你個小屁孩,看破不說破,懂?”


    “懂,怎麽不懂。我姐性子拗,您多讓著點兒我姐,多擔待她。”


    “你怎麽知道她性子拗,你又不常接觸她。”


    “就每次夏爸爸去七彩家園她都一起啊,能堅持這麽多年、數不清多少次,沒個拗勁做不到。”


    “別告訴你姐。”


    安育青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那您可得對我姐好點,對她好才是感情開始的起步價,是基本線。男人打著出差或加班的幌子在外麵胡來的多了去了,究竟是思想出了差還是身體出了真假差,隻有男人自己知道。如果您敢對我姐不好,我就把您有家不迴的證據告訴她……不成,不能說,她會更傷心的……”


    “放心吧,舍不得傷她的心,不肯對她不好才是我真的好。就是因為對她好我才躲在辦公室,你滿意了?”


    “難以理解。喏,給您,宋姐著急打飛的去見她的白馬王子,說她能幫的隻有這麽多了,就把這光榮而艱巨的任務悄悄地交給我了。您放心,我姐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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