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姐今天,怎麽有空光臨愛之堡?”


    夏瓊依能感覺到墨寶的爸爸很忙碌,到海邊旅行時都放不下工作,那他身邊的秘書定不會清閑。


    “哦,隻是隨便看看。”孫芷潔風輕雲淡地答。


    直到剛才,孫芷潔都還在納悶,這“愛之堡”究竟是個什麽神仙寶地,值得那個男人煞費苦心地派她這員大將過來駐守?


    這麽一個業務小兒科的機構,派她前來管理,總有殺雞用了牛刀之嫌。


    今天一大早,她照例像往常一樣,提前半小時來到辦公室,卻不料那個男人,已經端坐於辦公桌後開始處理文件了。


    她詢問他吃過早餐了嗎?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孫芷潔不會知道,在車裏睡得並不舒坦的陸澤瑞,天剛蒙蒙亮時,就從愛之堡驅車迴到了朗恩花園,洗澡換衣服,然後到和頌用了早餐才來上班。


    隨後孫芷潔又照例煮好了咖啡,照例輕放在陸澤瑞的左手邊。


    提醒完畢一整天的行程,她本已轉身打算朝外走。


    卻在她身後,陸澤瑞開門見山的聲音響起:


    “芷潔,想和你商量個事。我想讓你去 愛之堡工作,那是一家兒童心智開發機構。”


    “待遇同你在馨旅上班一樣,薪資也是我們這邊開,這方麵你完全不用擔心。”


    “甚至你去了那兒,工作會比你在馨旅更輕鬆更愉快。”


    他一口氣陳述完她能接受的定心丸。


    可這些條件都是他陸澤瑞以為對她孫芷潔好的,都不是她孫芷潔所追求的。


    他肯定心知肚明。


    隻是她真的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在原地僵了幾秒,孫芷潔重新轉過身來,動作緩慢像是生了鏽的機器人,表情既震驚又委屈。


    “是不是我哪兒做得不夠好,您想支開我?”


    這麽多年工作再多,壓力再大,她都沒叫過苦喊過累,隻要能跟他並肩作戰,隻要能每天見到他,陪他一起加再多的班她都沒在乎過。


    “不是,你想多了。”


    陸澤瑞無奈地捏捏有些倦意的眉心。


    眼前這妹妹喊其他兄弟心情好了叫聲哥,心情不好直唿大名,動作隨性自然,唯獨待他人前人後一口一個陸總的。


    兄弟們開玩笑,她則美其名曰他是上司她是下屬必須上下有別,讓她背著同事喊他哥她憋得臉都紅了卻還是怎麽都喊不出口。


    這也就罷了,麵對他就麵無表情、神經繃得很緊,他漸漸明白她的心思但從不規勸,捅破窗戶紙會兩相難堪。


    她願意報“恩”願意竭盡所能地為工作付出他遂她的願,工作上他們配合默契主要是她肯花心思排憂解難的結果。


    但他從來都公事公辦,從不主動開口讓她去幫忙處理私事,私人時間地點也從不和她獨處,把界限劃得清清楚楚。


    好兄弟的妹妹嘛,又相處了十幾年就跟親的一樣,他不想傷害她也不想利用她以混淆了關係和感情。


    但他擔心她壓抑得太久別哪天出了健康狀況,正好趁此機會讓她的心休息減壓緩一緩。


    幾相得宜,陸澤瑞對自己的決定感到頗為滿意,想到就著手人事變動了。


    他抬眼看向孫芷潔,神情懇摯。


    “恰巧相反,正是因為你的工作能力特別強,防身術也很出色,派你去,我更加放心。”


    “還有,這個機構的員工,大多是聾啞殘障人士,或者是福利院出來的孩子,你的人生經曆,容易讓你和他們產生共鳴,你的工作經驗和才華,又容易讓她們心悅誠服。”


    “你去,憑你的各方麵能力,立馬就能上手。”


    冷鋒對夏瓊依各種信息的調查,讓陸澤瑞對愛之堡的情況有了初步了解。


    加之昨天他親自去了一趟,那兒的整體情況是令他滿意的。


    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地說:


    “其實,我最大的私心,就是你去了之後,可以替那兒的夏總分擔一些工作,把她的時間和精力騰出來,讓她多陪陪墨寶,也許這樣,墨寶能康複得更快一點。”


    “我不想看到孩子小小年紀卻總是藥不離身,那些藥對他來說副作用比成人更大,他已經長得遠比同齡孩子個頭小了。”


    “但是,夏總一邊要帶著墨寶一邊要上班,精力不夠不說,墨寶總待在她的工作場所,對他們兩個影響都不好。”


    “昨天墨寶才第一次去,夏總就被員工擠兌了,我不希望哪一天,那些難聽的話會被墨寶聽到傷害到他。”


    講了這麽多,陸澤瑞始終沒等到孫芷潔的表態,接著說:“你不用急於表態,給你一天時間去‘愛之堡’實地考察一下,再給我個明確答複也不遲。”


    “不用了,我去!”孫芷潔斬釘截鐵地答。


    她從來都不樂意看見他的眉頭多皺一分。


    隻要能為他分憂解難,讓她做什麽她都願意。


    既然這麽做會對他兒子有益,那麽她心甘情願。


    從馨旅導航去往愛之堡的路上,孫芷潔手握方向盤,腦海中無意識切入多年來的一些畫麵。


    在她出生後不久,她們兄妹二人的母親,便因大出血去世,父親獨自一人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和壓力,又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地將嗷嗷待哺的兄妹倆撫養長大。


    但在哥哥高一、她初三那年,父親被查出白血病。


    病急亂投醫,在一貧如洗的家境逼迫下,哥哥孫旗傑去借了高利貸,希望盡早繳納的住院費可以讓骨髓配型早些排期。


    但也因為不可能及時還上,討債的人將孫旗傑堵在學校不遠處的英才巷裏群歐,還揚言如果還不上錢,就要他妹妹孫芷潔陪他們玩玩兒。


    幸而當時陸澤瑞兄弟三人放學碰巧路過,趕緊讓林運泰去喊保安大叔。


    林運泰急得百米衝刺,邊疾跑邊喊“英才巷一中學生被打了”“英才巷一中學生被打了”。


    要不說學霸就是學霸呢,隻不到一分鍾時間就反映出來,關鍵點都在,多一個字沒有。


    他也沒喊高一一班學生被打了,格局太小引起誤會還以為是校內群架耽誤救援就糟了。


    那一嗓子一嗓子的,可是喚出了當時還沒離校全部人的集體榮譽感。


    榮城一中掐了各地初三畢業生的尖,錄取的都是各地初中的大熊貓,故而多年盛產精英。


    作為未來精英的培育基地,甚得教育局和校方的重視,配備的保安大叔都是三四十歲正值壯年的退役軍人,留一人堅守崗位,其餘三人當即別上電警棍,抄起防護盾和叉,就衝離了學校大門口的範圍。


    操場上的師生一聽,男老師唿喊認識不認識的男生一大群衝出了校門,生怕還沒長熟的少男少女在校外被人欺負了。


    名校之所以成為名校,是因為校訓已經變成了血液流淌在身體裏,隻要有學生的地方一定有老師,隻要有老師的地方一定有校長,以榮一為榮的集體榮譽感是深植胸腔內的。


    五分鍾時間裏,唿拉拉一大群人衝到事發地點,保安大叔已經用防護叉製止了對方。


    陸澤瑞和周文斌走過去,詢問孫旗傑感覺怎麽樣,把他攙扶過來,慢慢朝巷子外走。


    鬧事對方是六個二十歲出頭的混混,其中一個應該是混子頭的想要喝住他們,陸澤瑞理都沒理。


    身後有保安大叔和老師們在呢,孫旗傑就算是欠了高利貸,他的身份也還是學生。


    他的背後有學校,有老師,有班主任,既是給孫旗傑底氣,也是告誡混子們要想解決問題就找校方。


    有人報了警,多名警察很快趕到,帶走混子們迴去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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