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春妮所料,衛生巾生產線最後花落適春。接到正式通知的時候,春妮淡定地打了個電話迴適春,叫來了適春主要技術負責人李大拙。


    李大拙仔細檢查了新生產線後,對著春妮點了點頭。


    春妮這才鬆了口氣,去交了錢,然後在交接文件上簽了字。


    “他們會派車送這個大家夥迴廠,就麻煩你一路跟車迴去了!”春妮對李大拙客氣地道。


    “放心,交給我。保證完成任務!”李大拙答應得很爽快。


    春妮又看向楚傑。


    楚傑摸了摸鼻子,看了看春妮,又瞄了眼林楓晚,後下定了決心。


    “我跟大拙一起,路上也有個照應。”


    從渝城迴獅子山要開七八個小時的車,路上的吃喝拉撒必須有人牽頭。李大拙是個技術仔,做這些事情還真沒有楚傑來得駕輕就熟。


    春妮放心了。


    臨走之前春妮又帶著楚楚和辭辭去看望了牛老師和華老師。


    經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讓她深感意外地是,那苟振華的大兒子竟然還在。


    麵對春妮疑惑的目光,華靜姝深深地歎了口氣,“他也可憐。他自己家是迴不去了。不讓他留下,他就隻能去睡橋洞了!”


    春妮心思一動,適春擴大規模勢在必行,要是這小夥子合適,她不介意幫老師把麻煩解決了!


    “他多大了?”


    “才滿的16。”


    幸虧滿了16歲了,不然春妮將會變成使用童工的黑心資本家了!


    “讀了初中吧?”春妮又問。


    華靜姝聞弦知雅意,立馬激動起來。


    “讀了的,讀了的,拿了畢業證。隻是他爸嫌他讀書費錢,死活不讓他繼續讀了,不然下半年他都要升高中了!”


    “那他還想不想讀了?”萬一華老師有意資助他繼續讀書,她再有心也白瞎。


    “我不讀了,我要掙錢!”蹲在角落裏的苟富貴大聲喊,似乎大聲些就可以喊出他的決心似的。


    華靜姝臉色一沉,拉著苟富貴說了半天,還是沒法改變他的決定。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我也管不了了。隨他吧!”華靜姝搖了搖頭,唉聲歎氣起來。


    她以前還真有把苟富貴過繼來給她當孫子的念頭。一來苟富貴命苦,剛出生親媽就死了。俗話說得好,有了後媽就有後爸,這話說得一點毛病也沒有。他在他家吃不飽穿不暖是常事,看他都滿16了,看起來卻隻有別人13、4歲那麽高,就可以看出來了。


    二來,這娃不像他爸那麽臉皮厚,還講究一點禮義廉恥。每次來她家也願意幫著幹點活。


    讀書也算努力。


    隻是娃兒再好,有個那樣的爹媽,華靜姝都不願意要。


    隻是再怎麽都是看著長大的,也不能真讓他睡橋洞去。


    她難為情地開了口,“春妮,你們廠子又增加了新的生產線,要不,要不,你把富貴帶迴廠裏吧?”她也知道自己這要求有些過分,臉羞得通紅。但她還是固執地看著春妮。“隻有他離得遠遠的,才能不被他爹媽迫害了!”


    正快樂地哄小孩的牛大壯也抬起了頭,不錯眼地盯著春妮。


    角落裏的苟富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春妮,眼含希冀!


    被安靜地氛圍感染的楚楚和辭辭,也無措地看著媽媽。


    “哎呀!我正缺人手呢!華老師你這是雪中送炭啊!”春妮用力一拍。


    華靜姝瞬間揚起了笑容,內心對春妮更是滿意幾分。


    這弟子收得好,多會說話,多會來事啊!


    牛大壯也鬆了口氣,不是他不樂意苟富貴住他家。隻是他習慣了跟華靜姝過二人世界,家裏貿貿然多了個人,總覺得不方便。


    “不過,我們那是小地方,偏僻,沒得百貨大樓,沒有動物園這些,也不知道富貴介不介意。”春妮第一次正視這個瘦弱的小男孩。


    苟富貴一臉堅定,“吃苦受累,我都不怕。隻要你能給我一碗飯吃,我就跟你走!”


    春妮滿意地笑了。


    適春又又又要招人啦


    從春妮離開獅子山到迴歸,用了整整半個月時間。她風塵仆仆趕迴來,就撞進了何宴清幽怨的眸子裏。


    春妮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一把牽過何宴清的大手,兩口子跑房子說私密話去了。


    林楓晚好笑地搖了搖頭,跟楚家老兩口打了聲招唿,就帶著苟富貴去了適春,事無巨細地安排起了他的衣食住行。


    “這床還空著,上鋪下鋪隨便你選。床是木板的,很硬,看你要不要去廠裏小超市買個棕墊墊下麵。超市裏麵床單被套棉絮都是有的,還有牙膏牙刷肥皂等洗衣用品也有賣。”


    苟富貴搓著手掌,埋著頭,似乎這樣就能不這麽窘迫。他笑著,有些淒楚。


    林楓晚似乎完全看不到他的不自在,自顧自道:“你讓超市老板給你記賬上,等你發了工資再還迴去就是了!吃飯也不用管,廠裏食堂每天都開的。”


    她其實什麽都明白。


    苟富貴苦笑。


    “謝謝你,林姐姐。”


    心底卻在打鼓,他一個學徒工,要多久才能把賬還清啊!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九層之台,起於累土;千裏之行,始於足下。萬事開頭難,慢慢就好了!別灰心。”林楓晚拍了拍苟富貴的肩頭,又好心地帶著他去超市把生活用品都佘了迴來,又親自幫他鋪好被褥,活脫脫一個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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