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聽到噩耗的時候,也是震驚非常。她摸著肚子裏有些活躍的寶寶,問楚老太太:“隻是生了個孩子,怎麽人就沒了呢!”


    楚老太太十分擔心孫女,生怕她鑽了牛角尖,忙安撫道:“你別怕,你幺娘這是意外。哎,她算是高齡產婦,生產本就有風險。她也膽大,羊水先破,早產還在家裏生,如果一發動就送去醫院,也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啦!你幺娘啊,是覺得你幺爺家幾代單傳,想給你叔多生個孩子呢!”


    春妮情緒才稍微緩解了,她最近聽多了生孩子出意外的事,心裏害怕極了,她緊緊握著外婆的手久久不願放開。


    楊安章鎮定地處理著婆娘的後事,請人把婆娘送迴了村子。


    夏至想把小堂妹抱迴家由外婆幫忙照看兩天,都被楊安章拒絕了。


    “夏至,你別擔心,你堂妹我能照顧好。”他把小女兒用布包著捆在自己胸前,那小孩也不哭鬧,乖乖的。


    村裏人自發來到楊家幫忙,帶來了一些蔬菜南瓜、冬瓜、蘿卜白菜、幹蘑菇。


    楊安章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村裏人幫忙,有去請道士過來做道場的,有去買鞭炮紙錢的白色麻布的,還有去買豬雞鴨的。幾天的道場,村裏能幫忙的都會來,飯桌上的肉菜不能少。


    夏至看著這好似沒事人的男人,心裏堵得難受。他迴了家,拿著兩罐麥乳精就往外跑。


    楚老太太叫了聲,都沒聽見,嗖的一下不見了人影。


    “外婆,你別管他,他應該是去給安章叔送麥乳精去了。”


    “哎,我還想問問那小閨女的情況呢!可憐哦,沒吃上一口奶就沒了媽。”楚老太太忍不住感歎道。


    直到道士唱過血盆那段,訴說著一個母親生育子女的艱辛與不易,楊安章才放聲哭了出來!


    這邊楊安章因為失去妻子有多麽悲痛,又因為小女兒家裏變得多麽的雞飛狗跳。


    夏至手臂恢複的很好,已經背上行囊,踏上了新的征程。


    春妮還是受了些許影響,有些害怕卻期待地等待著生產。


    楚老太太是當醫生到老的人,對孕期的護理更加科學更加合理。她要求春妮少吃多餐,多吃些有營養的魚蝦蔬菜,還要求飯後一定要走一走。這是為著最後的生產做準備呢。


    待產的日子就這麽悄無聲息的來了。春妮陪著楚家老兩口吃著早飯呢,感覺身下一涼,有什麽東西沿著褲腳流了出來。


    春妮兩輩子都沒生過孩子,哪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隻以為自己懷孕後期沒法控製大小便了呢!她站起來,不好意思朝兩位老人笑笑,想要迴去換條褲子。


    春妮:這麽大個人了,還尿褲子,真是丟死個人啦!


    還是楚老太太眼尖,看到春妮還在滴水的褲子,連忙上前小聲詢問:“春妮,你這是破水了啊!?”


    春妮理智瞬間迴籠,狠狠拍了拍自個兒腦袋。是呢,這就是傳說中的破水啊!她這是要生了啊!哎喲喂,什麽尿讓她都憋不住啊!


    她真是個豬腦子!


    春妮連連點頭。


    楚老太太扶著春妮坐下,連忙去拿早就準備好的備產包。雖然春妮這是早產,楚老太太一點兒也不慌。雙胞胎早產是正常的,她當年生閨女的時候也是早產,春妮胎位是正的,去醫院生問題不大。


    早在半個月前,一家人就搬到了儷人坊樓上住著了,這個地方雖然擠是擠了點,但離醫院近啊!沿著馬路往前走500米就到了地方。


    楚老太太扶著春妮慢慢地往前走著,楚老太爺拐杖兩頭一邊放個大口袋,裏麵準備著小寶寶要用的小衣服小包被之類的必需品。楚老太爺用拐杖挑著口袋就往前走,走得虎虎生威的!


    春妮忍著疼痛往前走,肚子緊繃得厲害,雙腿跟灌了鉛似的,重得提不起來。可是她還是咬了咬牙繼續往前走。


    春妮:好在現在計劃生育馬上就要實施了,再不用生二胎。


    疼痛是一陣一陣的,春妮趁著疼痛稍減,迅速往前挪動。終於,還是到了醫院。


    聽到消息趕來的何宴清手足無措地牽著春妮的手,嘴裏說著‘別害怕有我在’!那顫抖的雙手才昭示著這雙手的主人內心並不平靜。


    護理人員推開了輪椅把春妮送進了產房。產房裏分成了一間間小隔間,似乎不止一個人在裏麵生產。


    春妮疼痛加劇,宮縮時間間隔越來越短。門簾突然掀開,進來一個提著大包的女人。


    見春妮看著她,她若無其事地迴道:“喲,你宮口開了幾指了啊?”


    春妮見來人臉不紅氣不喘地,想著自己也算順利,就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迴道:“三指了。你呢?”私心裏春妮認為此人陣痛還沒開始呢,先讓她得意一會兒。


    那人若無其事躺在床上,吃起了雞蛋。“我啊!開了五指了!”


    春妮……


    “我叫鄒桃花,你呢?”


    “我叫春妮,你怎麽不疼啊?”


    “我從小就不怕疼。現在嘛,就跟螞蟻咬了一口似的,一點兒都不疼,不用在意!”


    春妮……跟螞蟻咬了一口似的!媽喲,這痛覺神經粗的啊!她也好想擁有這種技能啊!


    春妮繼續發出痛苦的呻吟,隔壁床不斷從帶來的袋子裏掏出各式各樣的東西吃,有雞蛋、麥芽糖、桃、板栗,最後竟然還有瓜子!她還問春妮吃不吃!


    “你不吃可不行,待會兒生孩子可要出大力氣的啊!”你不吃,她還一個勁兒的勸。


    春妮是真的吃不下好不好。


    好在醫生現在進了門,還是個熟人,就那下鄉女知青陶秀華。她先朝春妮點了點頭,就開始查看春妮的情況。


    “不錯。都已經開了五指了。照這樣下去,中午應該能生。”


    那鄒桃花拿出手絹抹了抹嘴和手,撣了撣身上的瓜子皮,張著腿等著陶醫生檢查!


    “喲,你都開十指了啊!哎喲,馬上就得生。”陶秀華出門叫了兩護士進來,把旁邊的窗簾拉上,開始接生。


    僅僅過了十分鍾,春妮就聽到陶秀華喊,“看到頭了,努力,再努力點。馬上就生出來了。”


    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嘹亮的啼哭聲。


    春妮:這生孩子就跟過家家似的,吃了堆零食,一使勁,娃兒就生出來了,真的實名羨慕啊!


    等護士給小孩兒洗了澡,穿上衣服就把母子倆推了出去。經過春妮的房門,那鄒桃花還朝春妮眨眼睛,似乎在說:你看,吃飽了再生孩子是不是很快!


    春妮……


    春妮也沒等多久,中午時分,宮口全開。經過掙紮,她成功誕下了一對龍鳳胎,實現了兒女雙全的夢想。


    陶秀華剪斷了妹妹的臍帶,嘴裏說:“春妮,恭喜你了。大的是哥哥,出生時間是1984年5月3日12:02,重4.2斤。妹妹的出生時間是12:10,重3.6斤。”


    說完開始檢查兩個娃娃的身體情況,給他們洗了澡,就把兩個寶貝放在春妮的兩側,把人推了出去。


    春妮有些累,精神卻無比的亢奮,她一眨不眨盯著自己的兩個小寶貝,生怕她一眯眼寶貝就會被偷走似的。直到看到了何宴清,她才委屈得哭了。


    而兩個小寶貝早被楚家老兩口抱走了。


    “宴清,生孩子真的是太痛了。”


    何宴清擔驚受怕了一上午,看到完整無損的春妮出現在自己麵前,才鬆了口氣。他害怕啊,他自個兒親媽就是因為生宴寧傷了身子早早地去了。他實在想象不出如果春妮在生產中出現意外,他該怎麽辦。


    幸好,老天有眼。


    何宴清摸著春妮的頭安慰道:“我也覺得懷孕生孩子太辛苦。我們都有兒有女了,就不生了,再也不生了。你別哭,月子裏哭對眼睛不好!”


    春妮達成目的,瞬間陰雨轉晴,笑著問:“誰哭了,我那是沙子掉進了眼睛裏了!”


    何宴清前所未有的耐心,“好,好,好,沙子掉進眼睛裏了!”


    楚老太爺:這兩傻蛋!


    楚老太太:隨他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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