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雲的對手出來了,和楚沁雲猜的一樣,瞿秋遠。


    楚沁雲雙手托著下巴,瞿秋遠啊,金靈根劍修,劍修好多啊。


    就這麽幾輪下來,她都遇到兩三個劍修了。


    她看向其他擂台,另一邊的擂台結果也出來了。


    木桐對戰傅鬆衍。


    上一場是傅鬆衍對戰白青玉,木桐的運氣是真的挺不錯的,後麵幾場他遇到的對手都中規中矩,就是上一場的厲害點。


    楚沁雲捏著留影石,這是莊音托人給她錄的白青玉和傅鬆衍的比賽。


    傅鬆衍這幾場的對決她都看了,他是個很厲害的劍修,她知道楚秋池就是劍修,但是從來沒見過他與別人比試,錦陽宗的劍修深淺她也不是不知道,就這幾場比賽看下來,傅鬆衍絕對能打過金丹。


    這是她的直覺。


    作為靈體,修煉速度本身就會比其他人快很多,但是楚沁雲問過其他人,她的修煉速度其實和他們的差不多,並且同樣是木屬性天靈根,木桐的修煉速度就要快上許多。


    楚沁雲一直都知道,她的優勢是神識。


    從第一次鑿玉石她能同時弄出兩把刀她就知道,那次迴去以後她又試了一下,同樣的方式,她能弄出四把刀。


    因為知道自己擅長什麽,楚沁雲一直都在刻意訓練神識。


    她對靈力很敏感,所以利用神識和這一特點結合,她弄出了‘落地飛花’,從一開始上擂台,她就開始用神識控製周圍的靈力,隻是擂台上 的靈力太分散,所以花了很多時間。


    她又換了另一塊留影石,這是瞿秋遠的比賽留影石,她前兩天看了一點,琢磨出了一點瞿秋遠的攻擊路線,現在需要再仔細看看。


    他好像不經常用金靈力,劍招用得更多。


    這對楚沁雲來說不算個好消息,瞿秋遠可不是沈風禾那種剛上築基巔峰的劍修,他在築基巔峰可是待了十年。


    劍招在築基階段說是出神入化也差不多。


    說實在,楚沁雲並沒有多大把握。


    哪怕她前麵幾場表現得都很遊刃有餘,給別人一種她是天底下最屌的感覺,但實際並不是這樣。


    何夕那一場存粹是因為何夕沒反應過來,南宮瑤那一場是南宮瑤沒有發現她一開始上擂台就開始用神識凝靈力,沈風禾那一場是她的靈力儲備比沈風禾高,其他幾場單純是出其不意,而不是對手弱。


    像上一場對戰葛穗生,她用的是陣法,葛穗生的火很強,在一定程度上還克製她用靈力。


    雖說木生火,但是她的優勢並不大,下一場的瞿秋遠的金靈力更克製她的木靈力。


    若是瞿秋遠不怎麽使用金靈力還好,要是使用金靈力她怕是要節節敗退。


    楚沁雲閉上眼,心裏思忖該怎麽打。


    離下一場開賽的時間還挺長,從現在到晚上才開始,這幾場一直連著打下來,她太累了。


    “師姐。”莊音又拿著一塊留影石迴來。


    見楚沁雲閉著眼,她的動作放緩,坐到她身邊施法弄了個靈力罩以後又用風讓她感受好點。


    天色漸漸暗沉下來,將要比賽的兩個擂台前圍滿了人。


    築基期的比賽是目前唯一一個進入決賽並且四強已經出名單的比賽,練氣和金丹現在都還在進行第二輪。


    楚沁雲是被莊音搖醒的,她睜開眼,眼前是一堆夜明珠照出的光亮。


    “比賽要開始了嗎?”也許是剛睡醒的原因,她的聲音有點啞,帶著點說不清的魅惑。


    莊音點頭,隻感覺胸腔裏小鹿亂撞,不是,也沒人和她說楚師姐這麽撩啊!


    楚沁雲站起身,走向擂台。


    人群自動為她讓出一條路。


    另一邊,瞿秋遠目光凝重地走向擂台。


    楚沁雲一直在思考瞿秋遠該怎麽對付,瞿秋遠何嚐不是在想楚沁雲的打鬥路線。


    無解。


    她每一場用的招式都不一樣,就沒有哪一招是相同的,甚至直到現在她都還沒拿出本命法器,他的優勢僅僅隻是金克木,以及在築基巔峰待了十年。


    他和傅鬆衍交手過,兩個人都是劍修,傅鬆衍的招式起碼還有重合的,他就沒見過哪個法修在現階段能掌握這麽多攻擊手段。


    她太恐怖了。


    “錦陽宗,楚沁雲。”楚沁雲手還有點軟,整個人處於那種醉醺醺的狀態。


    “雲中月,瞿秋遠。”瞿秋遠手心裏全是汗。


    他不是法修,金屬性的術法會的並不多。


    他深唿一口氣,跳至後方,本命法器落錦出現在手中。


    同時,一柄其他人都沒見過的鞭子出現在楚沁雲手中。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楚沁雲的本命法器時,又驚奇地發現,這鞭子身上的氣息和楚沁雲身上的其實是相悖的。


    ——這是一把火屬性的鞭子。


    她是打算用木生火來代替木屬性的劣勢,轉為火克金的優勢?!


    這是瞿秋遠的第一個想法。


    瞿秋遠握著劍,緊緊盯著楚沁雲的動作,他能感覺到周邊的靈氣被調動,但是以他目前的神識,阻止不了。


    不能再等了!他現在尚且不知道楚沁雲想做什麽,讓她幹成了還得了?


    瞿秋遠提起劍向前衝,金色的劍氣圍繞著劍身旋轉。


    “春水。”


    金色的劍氣似柔波,化為無數道波浪向楚沁雲襲來。


    楚沁雲退後,一層火焰從手掌處向鞭子延伸,“啪”的一聲,鞭子在空中卷出一道扭曲的火焰。


    擂台上似是灑了酒,一瞬間,火焰自空中向外擴散。


    瞿秋遠翻身跳起,手中金靈力傾巢而出,一道金色的結界成型,與火焰相庭抗衡,涇渭分明。


    趁著這個間隙,瞿秋遠雙手握著劍柄,猛地一劈,劍意破天而出,由金靈力和火形成的對峙局麵被打破,劍痕穿過層層火焰來到楚沁雲身前。


    綠色的靈力包裹著劍影,楚沁雲揮舞鞭子,劍痕被打散。


    楚沁雲抬起頭,眼裏多了些許色彩,運起身法向前,鞭子上多了數朵小花,花開花敗隻在一瞬間,然後新的花又長出來,如此重複。


    嘩——


    火焰被劈開。


    嘭——


    鞭子與金色的結界撞在一起,巨大的衝擊力讓楚沁雲連著後退好幾步,她定了定神,將鞭子拋向空中,手中結印。


    火漸漸向她身前聚集,一把與之前凝出來的那一把樣子不同的弓出現在她手中。


    火靈力裹挾著木靈力的箭矢隨著弓被拉開,出現在她手中,四周的火焰凝聚在箭矢上。


    “咻!”


    箭矢從手中脫出,箭與結界相撞,火焰瞬間侵蝕結界。


    “嘭。”


    結界被燒透,箭矢穿過結界射穿瞿秋遠的肩膀。


    “嘶……”瞿秋遠捂著肩膀,傷口處一陣一陣灼痛,像是火焰在傷口處燃燒,很痛。


    “落錦,裂!”


    瞿秋遠單手結印,落錦在空中變成數十把劍。


    這是幾乎每個劍修都會的一招,也稱為萬劍歸宗,瞿秋遠還沒到萬劍的地步。


    “攻!”


    劍朝楚沁雲攻去。


    唰!


    布料被劃破的聲音響起,楚沁雲身邊木靈力亮起,卻還是被劍劃出幾個傷口。


    她抓住隱藏在十幾把劍裏的落錦,手被灼出傷痕。


    藥石亮起光,她身上的傷頃刻間便恢複如初。


    瞿秋遠驀地睜大眼,不是,這什麽天材地寶能一瞬間把身上的傷全都弄好?他怎麽不知道?


    鞭子掃來,瞿秋遠身體向後,整個人像是對折著穩穩站在擂台上。


    落錦迴到瞿秋遠手裏,瞿秋遠連忙起身,腳踩鞭子,手上的劍卷起在空中部分的鞭子。


    金靈力憤然而出,直攪著鞭子,火焰隨之燃起,兩道力量在鞭子上奮力抗衡。


    鞭子猝然斷裂,力氣還未收著,楚沁雲踉踉蹌蹌向後退一步。


    她目光一凝,鞭子被收迴儲物戒,隨即周身浮起四把小刀,小刀身上縈繞著綠色的霧氣,蒙蒙滅滅,看的並不真切。


    她手抬起,微微一指,四把小刀向前衝。


    瞿秋遠一看,立馬結印,層層金靈力結成的結界包圍著他。


    卻見小刀穿過結界,絲毫未損壞結界半分,直直向他襲來。


    瞿秋遠心裏一驚,他的神識用不了了!


    他連忙舉起劍抵禦,劍與小刀相撞,他被撞飛幾米,正抬頭,小刀穿過額頭,來到識海。


    識海裏懸著金色的浪潮,猛地撲起,小刀被淹沒,瞿秋遠猛然吐了一口血。


    握著劍的手發麻,又見楚沁雲甩出一條由藤蔓化的鞭子,數顆種子被甩出。


    一瞬間,擂台上長滿花。


    花香撲鼻,瞿秋遠連屏蔽嗅覺,頭這才沒那麽暈了。


    他抬手抹去嘴邊的血,運起身法,腳步虛幻,攪得花瓣飛舞。


    花瓣無風自飛,與金色的靈力混在一起,卷起一道旋風,這畫麵,美妙極了。


    瞿秋遠沒那個心情欣賞,太詭異了,她怎麽會突然用上木靈力?


    又見楚沁雲甩出鞭子,以極快的速度踩著鞭子飛至空中。


    瞿秋遠背脊一涼,冷汗直流。


    由花瓣組成的龍頭正對著他的背脊,眼睛呈現金色。


    “吼——!!”


    瞿秋遠被龍頭撞飛,旋即,龍頭猛地炸開,瞿秋遠雙眼一黑,倒在擂台上。


    此擂台的裁判是碧水宗的扶搖真人,她施施然走上擂台,宣稱道:“錦陽宗楚沁雲勝。”


    楚沁雲走下擂台,與上去抬瞿秋遠的雲中月弟子擦肩。


    另一個擂台上,剛結束比賽的傅鬆衍也走下去,木桐單手撫著胸前,嘴邊是幹涸的血,身上盡是劍傷,到底沒有瞿秋遠那般狼狽。


    傅鬆衍下意識往楚沁雲那個擂台看一眼,正好與楚沁雲的目光對視。


    楚沁雲別開臉,莊音走過來扶著她。


    “師姐,你身體怎麽樣?”


    楚沁雲搖頭,“無妨,傷好了的。”


    她身上的傷早就被藥石治好了,隻是看著很虛而已,畢竟靈力是真的耗完了。


    她坐在錦陽宗的陣地,旁邊是被宋錦華搬過來的木桐,金丹醫修正圍在他身邊給他治療。


    楚沁雲閉目養神,功法自動運轉,缺失的靈力自動補迴。


    “傅鬆衍很難對付。”木桐突然開口。


    “說吧。”楚沁雲沒睜眼,手一下一下打在桌子上,敲出一陣有節奏的聲音。


    “他的劍意,是無界。”


    四海無界,八荒朝天的無界。


    也就是所謂虛空,一旦陷進去很難再出來。


    “嗯。還有呢?”


    “他不單單隻是個劍修,還是法修,雷靈力也很厲害,我知道的他有一招,叫做弄雨,不好看,但是殺傷力很強。這一招是混著劍法使出的,你甚至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開始動用的靈力。”


    “聽起來很棘手。”


    “當然棘手,他本身就是劍修,你要知道……”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了說:“我的神識強度已經到金丹中期了,我在神識上壓根就沒占優勢,也就是說,他能和金丹的打,也許靈力儲備不怎麽夠,但是他是劍修,和法修本身就不一樣。”


    楚沁雲停下動作,睜開眼看向一個方向。


    木桐順著她轉頭的方向看過去,瞧見的是傅鬆衍,他旁邊坐著瞿秋遠和葛穗生。


    木桐瞬間了然,“看來他們也在商討對付你的辦法。”


    楚沁雲轉頭,無所謂道:“研究就研究唄,他們要是真認為我的攻擊華而不實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貌美之物,最是傷人。


    木桐道:“你和瞿秋遠的那一場我沒看,但是你和瞿秋遠交手感覺怎麽樣?”


    楚沁雲:“金克木,所以一開始我是用的火靈力,但是火靈力到底不是我本身的靈力所以用著很吃力,但是打他一陣夠用了,後麵用的木靈力,他的劍招沒怎麽用。”


    瞿秋遠可是劍修啊!木桐咂舌。


    能給劍修打得隻能被動防禦,連劍招都不怎麽用,楚沁雲也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


    楚沁雲道:“瞿秋遠的傷很輕嗎?我看你坐著都費勁,怎麽他那邊這麽快就好了?”


    木桐無奈道:“他受的傷肯定比我重,但你不看看在他那邊的人是誰,元嬰醫修,大名鼎鼎的顧春和,目前已知醫修裏,唯一的元嬰。”


    錦陽宗倒是有一個元嬰醫修,但是他敢讓掌門過來給他療傷嗎?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說起來,我師父好像是醫修來著。”楚沁雲迴憶他看的楚秋池的卷宗,劍法雙修,曾經是醫修,身兼數職,比她還拚。


    “要用嗎?”楚沁雲將脖子上的藥石扯下扔給木桐。


    木桐手忙腳亂接過,拿到藥石的一瞬間,身上的傷全好了,他登時瞳孔放大,不自覺咽口水,“不是,你哪來的這種寶物?”


    他將藥石還給楚沁雲,他師父知道的多,是以這塊石頭他大概知道是什麽,藥石。


    一種在全是高階靈藥裏待了上千年或是上萬年的東西。


    楚沁雲炫耀道:“我師父給的啊!你沒有吧?”讓你一得了什麽好東西就炫耀,炫耀啊!再炫耀啊!


    木桐收迴手,頭一次想扇自己,他幹嘛嘴欠到處炫耀啊,現在好了,怎麽都不可能必得過了。


    藥石已經認主了,不然真想搶過來用。木桐眼巴巴想。


    楚沁雲伸伸懶腰,“哎呀,心情真好。”這叫什麽?反將一軍。


    “下一場比賽的時間出來了嗎?”楚沁雲問。


    “出來了,明天早上。”莊音道。


    楚沁雲點頭,“挺好,明天靈力剛好補迴來,再休息休息,精神抖擻麵對強敵。”還能看幾遍傅鬆衍與別人對戰的留影石,她真是個好對手。


    “行啊,你睡吧,我們倆看著你。”莊音和木桐對視一眼。


    “哦。”楚沁雲閉上眼,留影石悄悄出現在手裏。


    “手裏拿著的是什麽?”莊音厲聲嗬斥,從楚沁雲手裏將留影石弄出來。


    “逮著了吧?休息吧你!”木桐欠收拾的聲音傳來。


    楚沁雲絲毫不虛,留影石的內容都傳到識海裏去了,她早就料到莊音會察覺到留影石,這叫什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她,就是那個黃雀。


    傅鬆衍的劍,叫,綏醴。


    一把由各種天材地寶鍛造而出的劍,堅不可摧,楚沁雲估計,她現在的那些鞭子在這把劍上撐不過一個迴合。


    要知道,就瞿秋遠的劍都能給她那鞭子砍斷了,更何況是傅鬆衍的劍。


    她得思考思考該怎麽對付傅鬆衍了。


    翌日


    一排排鼓敲響,聲音震得大地動搖,由靈力激起的波紋一層一層遞進,築基場唯一一個擂台前圍滿了人。


    這個擂台和之前比試的所有擂台都不一樣,它是金丹期的擂台。


    築基期實力最強的兩個人將會在這個擂台上決出勝負,而這樣的對決所爆發出的威力遠不是築基期的擂台所能承受的。


    楚沁雲不太適應這種場麵,有一種豬在被抬上台按著殺的趕腳,奇怪極了。


    她在錦陽宗參加的比賽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也許是錦陽宗正是上升期,那些來觀看他們比賽的弟子都靜悄悄的,偶爾有一兩個會討論他們的招式,但是大多數都是拿著留影石記錄,以便結束後能仔細觀察。


    像這樣在歡唿聲中上台的感覺從來沒有過。


    她在人群中看到楚秋池了,一種很奇怪的情緒升起。


    她此前的比賽她也不知道楚秋池有沒有看,但是心裏是很期望楚秋池看的,楚沁雲不知道她這種想法是不是小孩子心性,但是對於她來說,看到師父來看她比賽,她會很開心。


    猛然間,她記起比賽前和楚秋池的那一場對話。


    “……拿個築基第一迴來……”


    “人總要有幻想嘛。”


    “幻想總是用來打破的。”


    楚沁雲不知道這場比賽她會不會贏,但是她會竭盡全力。


    其實錦陽宗很好,她的容貌和修為被遮住的時候,弟子們會努力記住她的樣子,她去辦事的時候也不會有人刁難她。


    宗門事情很多的時候,一些弟子會幫她分擔。


    他們資質大多中等,但是也在努力,在外曆練的時候對待散修和凡人的態度也不錯。


    楚沁雲有時候總想,或許是因為錦陽宗的地位所以導致他們的心裏有點自卑,但是這種自卑同樣造就了努力向上攀爬的他們。


    因為資質和宗門,他們沒有驕傲的資本,於是,自身實力便成了他們實現自我價值的唯一途徑。


    她看見劍修徹夜練劍,隻為攻克一招不得解的劍式;她看到醫修的燈一亮便是一整晚,他們翻遍宗門裏所有的醫典,抄閱;赤竹峰的撞擊聲經久不息;雨竹峰的丹藥味經久不散;主峰的弟子日日流連演武場;外峰的弟子隻要找到時間就修煉,任務堂的任務經常空。


    人人都說勤能補拙,是,勤確實能補拙,但是你並不清楚現在的你所接觸的是不是你所擅長的。


    你會在每個日日夜夜裏思考,為什麽有人修煉一日千裏,而你壓榨各種時間隻能上升一點,會苦惱,會煩躁,會覺得人生無趣。


    但是有一點你不能否認。


    成功本身沒有定義。


    有人登上仙位是成功,有人家庭圓滿是成功,有人煉出一顆心心念念的丹藥是成功……


    所以成功是你自己定義的,做你認為有意義的事情,這才是成功。


    太多太多人沒有試錯的成本,於是隻能在一條路上走,撞了南牆才迴頭。


    楚沁雲不算見過多少天才,但是她見過很多平凡的人。


    凡間的人,錦陽宗的人,若是這本身就是一本書,他們就是平凡的路人甲,他們沒有名字,但是他們的人數很多,多到足矣支撐起一本書。


    在每個人的世界裏,他\/她本身就是主角,他們本身就很耀眼,於是,許許多多個耀眼的人湊在一起,一本故事成型。


    楚沁雲的目光從每個錦陽宗的人臉上掃過。


    江霏霏今日其實有擂台,但是她和別人換了。


    宋錦華和白青玉打時受的傷還沒好,瘸著腳站在木桐身邊。


    莊音很累,這幾天她一直都在打探消息,各種找留影石,照顧傷員,楚沁雲甚至能看到她眼下的黑影。


    還有很多很多她不記得名字的弟子。


    比完賽的弟子其實是不能再到擂台這邊來的,會要求交靈石,但是他們還是來了。


    錦陽宗的弟子是很窮的。


    楚沁雲走上擂台。


    她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想法,她想要錦陽宗的名頭傳遍整個修仙界,不是萬年吊車尾,而是錦陽宗,是整個錦陽宗。


    “錦陽宗,楚沁雲。”楚沁雲拱手,目光堅定。


    她要贏,不管怎樣,這場比賽她一定要贏。


    “玄天宗。”傅鬆衍看了她一眼,喂歎一聲,好濃烈的戰意,“傅鬆衍。”


    戰意一觸即發。


    傅鬆衍的劍出現在他手裏,那把叫綏醴的劍確實不同凡響,甫一拿出來,周邊的靈氣都在動。


    楚沁雲還是沒選擇用本命法器,她拿出臨走之前裴瑾瑜給她的劍。


    裴瑾瑜也算她的師父,所以她的缺點裴瑾瑜都知道,裴瑾瑜說‘其實對於一個修士而言,武器是什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利用這個武器做什麽。’


    她不光是不擅長用劍,甚至是不會用劍,修煉這麽久以來,她從來沒停止過練劍。


    她的劍法從來都沒入門過,但是簡單的劍招卻是使得出來的。


    楚沁雲不是沒有在正規場合中使用過劍,無一以失敗告終,劍就像天生就不該出現在她手裏一樣,稍微用一點力劍就會從手腕中脫離。


    這種感覺非常糟糕,仿佛她天生就不該用劍,楚沁雲一點也不喜歡。


    剛剛她和楚秋池對視的那一眼,她瞬間就懂了裴瑾瑜的那句話,何為武器對修士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武器在你手中能發揮多大作用。


    她不是劍修,對劍的領悟不需要多高深,能拿能用就行。


    這是一把針對於神識的劍。


    也就是說這把劍本身就不是給她用的,是給神識用的。


    楚沁雲將劍扔到空中,神識穩穩控製住劍。


    擂台下


    木桐和江霏霏對視一眼,隻聽到心裏咯噔一聲。


    他們是楚沁雲的陪練,楚沁雲擅長什麽他們大概都知道,毫不誇張的說除了劍,其他武器她都會,她到底想做什麽?


    兩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擂台,好奇心被勾起。


    這把劍楚沁雲從來沒用過,但是神識觸碰上劍的那一刻,她感受到劍身微微震動,一種深深的滿足感從靈魂深處傳來,緊跟著的是一種恐懼感。


    這恐懼感並不多,楚沁雲很快便將這些雜念拋諸身後。


    木靈力從她手中溢出,圍繞著劍身旋轉。


    在眾人的目光中,傅鬆衍舉起劍,那把劍從空中飛馳而過,劃過一道炫麗的弧線。


    “錚”的一聲,傅鬆衍虎口發麻,他心底一片驚懼,她是怎麽做到的?用神識控劍力道竟與他不相上下!


    劍再次向他襲來,傅鬆衍連忙舉劍格擋,一連數迴,劍光在擂台上閃爍,傅鬆衍與楚沁雲的劍在擂台上快得像殘影。


    傅鬆衍從擂台的中央退到擂台邊緣,他目前很被動。


    傅鬆衍知道。


    他猛地將劍扔到空中,劍有靈,與另一把劍搏殺。


    傅鬆衍運起身法,雙手結印,雷電在他周身成型。


    “言出法隨,擊!”


    數道雷電閃爍,在楚沁雲身邊聚集。


    楚沁雲沒結印,她甩出一把符篆,符篆與雷電相撞,在空中爆炸,連著好幾聲砰砰砰的聲響。


    她衝上前,懸在空中的劍與綏醴分開,向楚沁雲飛過來,在她身邊旋轉。


    “綏醴,迴來。”


    眼見綏醴要追上去,傅鬆衍連忙出聲製止。


    綏醴飛迴他手裏,楚沁雲已然來到身前,拳頭重重往他麵門上落,傅鬆衍連忙阻擋。


    楚沁雲抬手拳化為掌,向傅鬆衍脖子處襲去。


    步伐不斷移動,拳拳相撞的聲音在擂台上傳播。


    “師姐還煉體了?”莊音湊到木桐和江霏霏身前,問。


    木桐搖頭,“沒有,看不出來煉體的痕跡。”他就煉體了,如果煉體是很明顯的,哪怕再好的功法也不能避免。


    如他,煉體一階五段,後麵就沒練了,但是他的身體會比正常法修魁梧一些,隻是穿上衣服沒那麽明顯而已。


    “師姐好厲害。”莊音驚歎道。


    會鞭子,會弓,會拳法,會法術,會陣法,神識還強悍,她的認知裏從來沒有這樣的人過。


    一道巨大的力量從兩人中間散發出來,反作用力讓兩人各自滑退數十步。


    傅鬆衍俊俏的臉上青了一塊,那處還隱隱作痛,反觀楚沁雲身上沒多少傷,看著還精神抖擻的。


    傅鬆衍握著劍,凝神站穩。


    他抬眸,向前衝,腳步虛幻,手上劍招不斷。


    綠光在楚沁雲手上閃爍,兩隻手的指尖合在一起,綠光大盛,傅鬆衍沒停下,最後一招劍訣落下。


    “無垠。”


    灰色的劍氣與數十道劍招組合在一起,從綠光中穿過。


    “噗呲”


    楚沁雲停下動作,伸手抹去嘴邊的血,傷口上綠光閃過,完好如初。


    綠光散去,傅鬆衍手中的劍震動,傳達過來的意思是臣服?傅鬆衍震驚,仔仔細細聽了好幾遍還是臣服。


    他猛地抬頭,一條十多米長的骨鞭落在地上,骨鞭不是單純的白骨還帶著點金色,綠色的絲線從鞭柄處沿著骨鞭纏繞在一起,散發著光芒。


    鞭柄上墜著一顆綠色的石頭,周身有金色的絲線纏繞而成。


    楚沁雲嘴角扯出一抹笑,白皙的手上混著幹涸的血液,手上骨節突起,就這麽握著鞭子,透出一股詭異而又驚豔的美。


    “你還真是第一個讓我用出本命法器的人。”她的嗓子有點幹,說出來的話帶著點沙啞,但是莫名和她現在的樣子很搭。


    楚秋池手裏的扇子突然暴動,掙紮著要飛出楚秋池的手裏。


    楚秋池製住扇子,看向扇柄處的綠石。


    不光是楚秋池的本命法器有異動,還有離擂台近的人的。


    瞿秋遠一陣後怕,還好當初楚沁雲對上他的時候沒用上本命法器,要是真用上本命法器,他怕是第一個迴合都撐不了。


    落錦劍有靈,現在劍靈抖得不行,抖得他心裏也莫名多了一分無措。


    坐在高台的訾萇楚突然站起身,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楚沁雲手裏的鞭子。


    “朝瀾骨鞭,楚梵 。”他呢喃出聲,複又坐下,神情悠然。


    沈風禾按住劍,眼裏盡是驚懼,楚沁雲的本命法器到底是什麽東西?


    他的劍好歹也是沈家耗重金打造的,什麽時候這麽畏縮了?


    君不見擂台上傅鬆衍的劍也半點不聽話,沈風禾驀地就平靜了。


    骨鞭揚起,輕而易舉打掉傅鬆衍手上的劍,他的手腕被骨鞭圈住,勒出血。


    “嘭!”


    骨鞭掉到地上砸出重重的響聲,同時,傅鬆衍摔到地上。


    “咳咳……”血液從傅鬆衍嘴裏流出,他爬起來,綏醴鬼鬼祟祟飛到他手中。


    他拿著劍立在胸前,紫色的光芒從劍上亮起,血液沁在劍身上,紫色裏隱隱透著一抹灰色。


    “無界。”


    巨大的劍影隨著他的動作落下而落下,楚沁雲出現在一片灰色的空間。


    而外麵,傅鬆衍拿著劍高舉在頭頂,手臂粗的雷電從天而降,沿著他的劍向外蔓延,擂台上變成紫色,透明的陣法顯形,擂台上空數十米被半圓哦不現在是紫圓包裹著。


    “殘淚。”


    雷慢慢被灰霧吸納進去。


    在楚沁雲的眼裏,灰色的空間裏突然出現數個圓但是小得像眼淚的紫球。


    她握著鞭子,一個一個將紫球打下,紫球像是打不死的小強,楚沁雲打落多少個又有多少個升起。


    她停手,結印,綠色的結界圍繞著她打轉。


    她抬頭,灰色的空間出現在她眼裏,無界……


    她猛然收起骨鞭,喚出那把劍,插向自己的肩膀,血液順著劍身落下,綠光大盛。


    “此間無界,俱是幻想。”


    這道聲音出現在她腦海中,她眼前光明一片。


    楚沁雲抬手拔出劍,血液順著衣服流下。


    汗液混著血將頭發粘在臉上,楚沁雲知道她現在一定狼狽極了。


    她抬起手,劍尖指著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的傅鬆衍。


    劍仿佛有了靈,她也仿佛拿著這劍練了無數遍,一道劍招在楚沁雲手中成型。


    擂台上充斥著低氣壓,傅鬆衍心裏悶得很,他靠著劍站起來,手上聚起靈力。


    她雙手舉起劍,一道極快極大的劍影向著傅鬆衍壓過來。


    “我管這招叫做。”


    “一劍破萬軍。”


    隨著她的話落下,劍影落下,傅鬆衍猛地吐了一口血,半跪在擂台上。


    煙塵漸散,比賽落下帷幕。


    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歲華,她是這一場比賽的裁判。


    歲華目光平靜,走上擂台,宣布道:“本場比賽,錦陽宗,楚沁雲勝!”


    錦陽宗的所有人頓時歡唿起來,他們的臉上綻放出笑容,與玄天宗的人一起衝上擂台。


    “哇——!!師姐贏了!”


    “師姐贏了!”


    “贏了!”


    “我們贏了!”


    所有人將楚沁雲簇擁起來,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得了楚沁雲的允許,弟子們將她高高架起往上拋。


    “師姐贏了!”


    “築基第一是我們宗門的!”


    “太棒了!”


    “哈哈哈哈!”


    “耶!”


    “師姐贏了!”


    楚秋池也笑了,他拿出留影石錄下這一幕。


    與他們不同的是玄天宗的氣氛很低迷,弟子們將傅鬆衍接下擂台以後都不怎麽說話了。


    訾萇楚走到傅鬆衍身邊,道:“身體如何?”


    傅鬆衍吞下丹藥,元嬰醫修在他身邊給他治療,他搖搖頭。


    訾萇楚道:“你覺得這一場是她贏你僥幸還是本就該她贏?”


    傅鬆衍道:“我贏不了。”


    這一句話足夠證明一切了。


    楚沁雲是第一,實實在在的第一,她這個第一沒有摻雜任何水分,哪怕她不拿出本命法器傅鬆衍也贏不了。


    “別會心,輸給他不冤。”訾萇楚這句話說得很奇怪。


    傅鬆衍抬起頭,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訾萇楚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走開了。


    傅鬆衍看向擂台上仍舊被弟子簇擁著的楚沁雲,心裏湧起一抹豔羨,玄天宗從來沒有這樣的氛圍。


    好像要是得第一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傅鬆衍謝過醫修,拿著自己的劍一瘸一拐走了。


    以後這將都是楚沁雲的擂台,她會名震整個修仙界。


    她是個可敬的對手,一個真真正正的第一,一個真正的無冕之王。


    ——————————題外話——————————


    這章可能會給人一種廢話很多的感覺,可能是我筆力不夠吧,我寫的時候這一章我能實實在在感受到書裏他們的開心,寫到楚沁雲贏的時候我也笑了,我是挺滿意這一章的。


    曲衡劍式相信也看出來了,這個副本本來就是楚沁雲的舞台,打鬥場麵確實多了一點,但是這個副本本來就是屬於他們的,打鬥多應該是挺正常的。


    或許是因為前段時間看奧運會,我寫這章的時候就帶了一點輸贏都是贏家的思想寫的,希望你們看得愉快。


    這裏對楚沁雲的人設做一下介紹吧。從凡間你們能看出來是個不怎麽愛說話,腦子轉得飛快,有時候會打結的小孩。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曆,她話並不多,每天都要想著活下去。可以看幽冥秘境那一段,楚沁雲的話仍舊不多,那會兒她才到錦陽宗沒多久。


    長大後之所以變得活潑了些,一是有人陪伴了,不管是懷時、裴瑾瑜還是木桐,宗門弟子,他們每個人對楚沁雲的性格改變都做了很多。


    換句話說楚沁雲活潑的性格是被他們寵出來的也不錯。


    裴瑾瑜教她修煉,給足了她成長的空間,她學會了和人頂嘴,從剛開始活得戰戰兢兢到後麵她有什麽想要的都會主動要。


    這個成長是很難能可貴的,被動和主動,這個跨越極其大,也非常誇張。在曲衡劍試裏也能觀察到楚沁雲她的腦子依舊轉得很快,但是話多了,會和別人開玩笑了,整個相當於是從i轉e,甚至這種改變並不是別人強加給她的,是她感受到外界的善意從而進行的自我改變。


    怎麽說呢,錦陽宗的弟子是挺溫暖的,因為前文我寫的不好,就好像錦陽宗的弟子都是廢物,還喜歡亂發脾氣那種,隻能說很多點點滴滴是靠書中的人自己體會,正所謂細節決定成敗,話在理。


    前麵有些規則什麽的有部分我是寫錯了的,在這本書寫完以後我會仔細修改,現在有點忙不太想改。


    這一章萬字其實劇情是九千多字,後麵是作話弄上去的,說實在我還是第一次寫這麽緊湊的大章,之前有一章也是大章但是那個並不是一次性寫完的,而且也有很明顯的分層,寫完這一章真的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寫打鬥一直都不太好,雖然我也在努力寫了,但是能發現還是有些寡淡,平時十多章才會有一次打鬥,這個連著十多章全是,我頭都快禿了,然後還有要die,這一卷我本來是預計兩百章完結,但是天不遂人願,大概得拖,也不一定,總之得看情況。


    還有說一說第四卷吧,因為我寫的時候想法不太成熟,肯定有一些章節看著水,我有說過是微群像,所以每個人物我都會盡量做到將他們的人生寫完整,除了第一卷,二三四五六基本都是這樣的基調,有的我會單獨寫番外什麽的,也得等正文完結之後了。


    這篇文練筆嘛,所以在完成主線的同時我也在練很多人設,還有不斷增加的新想法,總之嘛,我在不斷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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