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又叫曲衡劍試,是因為這場比試是在曲衡山上舉辦的。


    參加曲衡劍試的弟子會先經由宗門裏的選拔,選出符合標準且能參加的弟子,然後再由各宗帶到曲衡山上。


    曲衡山是修仙界的三不管地帶,這一帶附近是安家管轄,每次曲衡劍試基礎設施都是由安家提供,九大宗門補給。


    曲衡劍試有三個榜單,練氣、築基、金丹。


    各榜單前三甲會得到豐厚的獎勵。


    曲衡山之所以是三不管地帶是因為曲衡山境內有一個秘境,此秘境天生地養,無論哪個宗門的人來搶都得不到,於是曲衡秘境便成為公有。


    也是因為曲衡秘境五十年開一次,曲衡劍試才會五十年一次。


    秘境允許築基以上的弟子進去,於是,各大宗門各自角逐,獲得前五十的名次便能進入秘境。


    曲衡秘境沒有完全被開發,裏麵的資源多得數不勝數,同樣的,危險也是不可獲知的,便是所謂危險與機緣並存。


    哪怕進去死亡率挺高的,依舊有無數人爭著搶著要進去。


    作為修仙界墊底的錦陽宗,自曲衡秘境開啟以來,進去的人數屈指可數,就近千年來,唯有裴瑾瑜進去過。


    當然,這次說不定。


    楚秋池麵前擺著厚厚一摞資料,這些都是要參加宗門大比的人。


    此次參加的人數眾多,看得他頭皮發麻。


    在那一次招收弟子以後錦陽宗還招過一次弟子,此次名單裏練氣期的弟子裏麵有好幾個就是來自那一次的。


    一千餘練氣弟子,六百餘練氣弟子,二十個金丹。


    其中最為突出的便是練氣巔峰的錢多多,雷靈根。練氣巔峰的隋洋,冰靈根。練氣巔峰的沈桉,雷木雙靈根,二階陣法師,二階符篆師。練氣巔峰的江芫,火靈根。練氣巔峰元涸,金靈根。……


    練氣裏巔峰的多了去了,有很多人甚至為了在曲衡劍試上拿到好名次特意不升築基卡練氣巔峰的。


    築基的就少很多了,楚沁雲穩坐巔峰,她的修為到了築基巔峰,距金丹一步之遙。還有莊音,築基後期,鍾長老的弟子等等。


    金丹裏的主力就是鏡風長老和鍾長老,其餘的修為普遍在金丹初金丹中。


    比試的擂台已經搭上,整個宗門都嚴陣以待,等待著宗門大比。


    錦陽宗的宗門大比比得比較早,比其他門派的早半個月,比完以後還能留一個月休整,讓弟子們保持最好的狀態。


    宗門大比是在從前的主峰進行的,而第一場便是百人混戰。


    所有參與者在一個擂台上競爭,直到擂台上隻餘一半人為止。當然,此輪淘汰者有一次複活賽的機會,打擂,一次便可,贏了就行。


    此次練氣擂台五十個,築基二十個,金丹一個。


    比完混戰以後,所有人抽簽,上麵會有比賽的擂台號對手以及時間。


    贏了的人晉級下一場,再抽簽。


    此次宗門大比沒有輪空,但是曲衡劍試是有輪空的。


    錦陽宗的宗門大比基本上是照著曲衡大比來的,除了輪空。


    練氣、築基同時比,金丹最後比。


    往年因為錦陽宗的金丹太少了,金丹賽是直接砍掉,也是近幾年錦陽宗金丹增多才開設金丹賽。


    對於築基弟子來說,金丹賽可以讓他們觀摩修為高的人打鬥,以便取長補短。


    同樣的,練氣期的弟子也可以去看築基弟子,他們運用靈力會比練氣弟子更熟練,能幫助很多弟子避掉一些壞習慣。


    楚秋池沒主持,是裴瑾瑜和楚沁雲主持的。


    他隻想躺屍。


    他一張一張地看著,真搞不懂,為什麽就一定要看呢?


    “你在看什麽?”玉隨彎腰問。


    楚秋池是在執法堂看的,玉隨剛好來這邊辦事,正好看到他。


    楚秋池兩隻手指夾著紙張提到空中甩了甩,“看弟子的資料啊,煩得啊!”


    玉隨隨便拿了一張,定睛一看,謔,他徒弟。


    “你徒弟啊。”他拿的那一張楚秋池剛剛看過,瞬間就明白玉隨為什麽愣住了。


    “你徒弟挺厲害啊,築基巔峰,陣符丹器全都二階,會劍氣,啥都會,你這師父是真全能。”雜修果然名不虛傳,楚秋池看到木桐的資料的時候都震驚了。


    “哪裏哪裏。”玉隨謙虛道,他將紙放下,“裴瑾瑜讓你看這些資料應該是讓你看這些資料有沒有錯,畢竟你是掌門,弟子的資料應該是掌握得最全的那一個。”


    楚秋池苦笑,“我掌握的資料很少的,看這些也看不出錯處啊!”


    玉隨攤攤手,“那我也不知道裴瑾瑜想幹什麽了,我看了看,木桐的資料是沒錯的,你這一堆應該都是篩選過的,估計都沒有錯處。”


    “那他給我看幹嘛?”楚秋池更疑惑了。


    “應該是給你解解悶?”


    “誰家解悶是這樣解的啊!”楚秋池抗議。


    “咳。”玉隨伸手遮住嘴,“裴瑾瑜啊,他這個人想東西東一下西一下的,反正我是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


    “哎。”


    “你應該不是醫修吧?”玉隨問。


    “怎麽?”楚秋池抬頭。


    “就是吧,此次曲衡劍試你有把握能拿下魁首嗎?”


    “不是,你瘋了嗎?我才上元嬰多久?其他的掌門在元嬰多久?你拿我跟他們比,想瘋了吧?”楚秋池大驚失色,想跳出去給他一拳。


    “這不隨便問問嗎?”玉隨搓搓手,“你懂的嘛,我負責今年的招生,你大顯身手就有很多天才慕名而來,弟子的資質高了錦陽宗的位次是不是就上去了?”


    “話是這樣說,但是魁首,你做夢去吧,我打不過。”


    玉隨嘿嘿一笑,“你知道的嘛,人活著總有幻想,萬一你就拿了個魁首呢?”


    楚秋池:“……”有時候挺不想說話的。


    “玉隨長老。”有弟子抱著一遝資料走進來,“掌門。”


    楚秋池點點頭。


    “掌門,這是練氣期晉級弟子的資料,需要您擬出一個名單出來。”


    六百多張紙重重砸在桌麵上,楚秋池有點想哭。


    “大長老吩咐了,讓您將這些弟子的資料補全,然後再擬一份名單,這個需要兩份,一份宗門備份,一份通知弟子。”那弟子麵無表情說完,看著楚秋池。


    楚秋池拿了一張看,上麵隻有弟子的名字,沒有資料,他煩躁地點頭,那名弟子滿意離開。


    “原來這些資料是這樣用的。”玉隨道。


    “這裴瑾瑜真不是人!”楚秋池奮筆疾書憤憤道。


    “沒事啊,總有地方能報複迴去,你說是不是?”玉隨挑了挑眉,語氣帶著說不清的輕佻。


    楚秋池抿嘴扯出一個笑容,“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玉隨轉身,“掌門您慢慢寫吧,我就先走了。”


    “好的,慢走不送。”楚秋池埋頭苦寫。


    紙一點點轉移到另一堆,天色暗下來,執法堂依舊亮堂。


    最後一個字寫完以後楚秋池伸了個懶腰,站起來。


    他看著被寫得滿滿當當的名單,感慨地想,他好久沒寫這麽多字了,上次寫這麽多字還是高考突擊,真是要命。


    裴瑾瑜走進來,看著他道:“寫完了?”


    出去吃抬頭,“你是真的六啊,我說你怎麽莫名其妙弄了一堆紙給我看,原來是為了讓我寫這麽多字啊!”


    裴瑾瑜:“沒啊,不是有靈力嗎?你幹嘛用手寫?”


    “……”楚秋池愣住,一時語塞,“我忘了,習慣嘛。”


    裴瑾瑜抓著他的手看了看,手上沾了不少墨汁,他用靈力抹掉,看著楚秋池,“沒事,明天還有,明天記得用靈力就行。”


    “不是,為什麽非得讓我寫啊?這些不是當場就能整理出來的嗎?”楚秋池非常不理解。


    裴瑾瑜幽幽道:“宗門裏除了閉關的夏嫋,可是全都有事做啊,你要是閑著弟子們看不下去,我也看不下去。”


    楚秋池一噎,心道:那我還不如閉關去。


    “別想著閉關,上一次曲衡劍試你就什麽也沒幹,這一次要真來,有一批那個時期的弟子成金丹了哦。”


    上一次?楚秋池迴憶,上一次他好像是又被追著打來著?


    “那算了,我還是寫吧。”楚秋池立馬認慫。


    沒辦法,不認慫不行啊,再來一次打他倒不是不行,關鍵是丟臉啊!


    “好吧。”


    楚秋池望了望外麵,問:“比試還在進行嗎?”


    “對,還在進行。”裴瑾瑜點頭。


    “我們去看看?”楚秋池提議。


    “走吧。”裴瑾瑜牽著他的手。


    現在比的是練氣期第二輪和築基第一輪,築基是沒有混戰的。


    “我徒弟今天比試不?”楚秋池看著擂台。


    “她早比完了。”楚沁雲抽到的弟子都是築基初期築基中期的,她太忙了,為了節省時間幾招就給人幹擂台下去了。


    “你徒弟呢?”


    “他今天沒有明天才有。”


    “玉隨那個徒弟呢?好像叫木桐對吧?”


    “今天確實有,算算時間現在應該開始打了吧。”


    “那我們去啊!”楚秋池拉著裴瑾瑜往人群裏跑。


    楚秋池今天難得沒有將頭發束上去,一頭烏發飄在空中,與裴瑾瑜的頭發纏在一起。


    “對了,擂台在哪?”都跑進來了,楚秋池突然問。


    “喏。”裴瑾瑜指了指人最多的擂台,“那裏。”


    “他的對手是築基後期,夏嫋的弟子。”


    兩個人擠開人群,正好看到擂台上打鬥進入白熱化。


    幾十張符篆飄在空中,組成一個陣法,閃著綠色的光。


    “這是符陣,字麵意思,符組成的陣,這個陣法是玉隨獨創,叫棘刺陣。”


    隨著他的話落下,符篆高速旋轉,幻象出現。


    無數根藤條環繞在那個弟子身邊,一瞬間,藤條突然變直,頭部變得尖銳,猛地刺向那弟子。


    一道劍光閃過,藤條被切碎,然後又迅速重生。


    “木桐現在是築基巔峰,他最厲害的是神識,可以迷惑對方的視線。他其實也可以突破金丹了,一直壓著也是為了曲衡劍試。”


    “你看。”裴瑾瑜指向那弟子,“看他的眼神,很明顯分不清眼前的藤條是真是假。”


    楚秋池看過去,那弟子的眼神果然有些飄忽。


    “新一代弟子裏,木桐、楚沁雲、宋錦華是最強的,三人都是築基巔峰,其中木桐是雜修本命法器為刺魂,是一套陣,楚沁雲法修本命法器為鞭子,宋錦華是劍修,本命法器是一把叫崇止的劍。”


    “他們三個此次曲衡劍試都能取得不錯的名次。”


    “練氣裏錢多多,練氣巔峰,雷靈根,武器同樣是一根鞭子,目前試煉塔練氣榜單第一,無師承。沈桉,練氣巔峰,擅用陣符,武器是筆。隋洋,練氣巔峰武器為劍。”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幾個弟子,這一屆也能闖入決賽。”


    楚秋池笑道:“看來有了試煉塔和秘境以後這些弟子的修為和實戰能力上漲得不錯啊。”


    “那是,多虧掌門大人了。”


    “那必須的。”


    對於這一點楚秋池非常認可,雖然他平時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提升宗門實力的東西可都是他弄出來的。


    楚秋池看著擂台,築基後期那個弟子脖子上橫著一把刀,比試結束。


    他還看到了擂台另一邊的玉隨,戳了戳裴瑾瑜的手,問:“玉隨很在意他這個弟子嗎?”


    “我記得我上次迴來也是宗門大比,他好像就是正好看完他徒弟的比試。”


    “確實挺在意的。”


    起碼在他的記憶裏,玉隨早就說過不收弟子,也說過不喜歡小孩子。


    他要是真的想加入宗門,錦陽宗、洛璩宗、明臻穀這幾個地方隨時都為他敞開大門,問題是他寧願被追殺一百多年也不願意進宗門。


    裴瑾瑜一直都知道,玉隨進入錦陽宗除了要還恩情,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徒弟。


    他不願意他的徒弟跟他一起到處逃,想給這孩子一個好的安全的成長環境。


    “玉隨不怎麽喜歡小孩子。”


    他說這一句話楚秋池就懂了,不喜歡小孩子卻收了這麽個徒弟,不是在意是什麽?


    玉隨也看到裴瑾瑜他們了,他是元嬰,怎麽可能聽不到他們倆說話,更何況兩人也沒特意遮掩。


    他想,或許是因為他小時候就是累贅,所以他不喜歡小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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