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吧。”常竹放出一個炸彈。


    “你說什麽?”言莊臉都扭曲了,聲音尖銳。


    “真是上個月,我最近一直都在處理靈藥峰的事,茶還是上次百歲在的時候泡給她喝的。”


    言莊跑到一邊催吐,好半晌才顫顫巍巍吐出一個字:“六……”


    “這可不與我有關啊,是你自己先進來的,我還沒開口你就抱著茶壺喝,我都來不及喊你。”


    “不會有什麽副作用吧?”言莊不放心問。


    “應當是沒有的。”


    言莊的心終於放下,卻聽常竹又道:“畢竟我沒喝過放了一個月的茶。”


    言莊:“……”


    “好了,你別說了,再說我的笛子就忍不住了。”言莊手撐著頭,閉眼沉思。


    “對了,你的修為現在怎麽樣了?”言莊問。


    “元嬰巔峰。”


    “厲害。”言莊現在的修為還是元嬰初期,離中期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雖然進了一趟秘境,但是資質擺在那裏了,到底沒有更進一步。


    不過他從那份記憶裏拿到的譜子更熟練了,修為紮實,他反正是心滿意足的。


    “快,將你的好茶奉上來,我得安慰一下我幼小的心靈。”


    “不拿,好茶是要花大量時間等的。”常竹看了他一眼,“你性子急,等不了。”


    言莊“切”了一聲,“不想給我喝直說啊!”


    他站起身,“算了,我去找無常去了,剛好也去問問這小弟子他知道不。”


    “好的,慢走不送。”


    言莊走了,常竹拿出那本小冊子,拓印一份,準備送到大殿裏去。


    言莊踢了踢石頭,笛子在他手裏轉成圈。


    無常到底知不知道那個弟子的存在呢?他是音修,對靈魂的氣息很敏感,之前他看到那個弟子的時候聞到的分明就是無常的氣息。


    若是知道,他們倆會是什麽關係呢?


    若是不知道,無常聽到會有什麽表現呢?


    這般想著,靈獸峰就到了。


    “鏡風長老好啊!”還未進入,言莊便看到著急忙慌往外走的鏡風長老,他連忙打招唿。


    鏡風長老一臉愁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真君好啊。”


    “長老這是要去?”言莊客套一番,沒指望鏡風長老能迴答。


    “去靈藥峰一趟。”鏡風長老迴道。


    “您請。”言莊讓路。


    鏡風長老連忙走了。


    言莊來到無常的住處,同他的住處相比無常的顯然要精致許多,言莊望了望這上麵的裝飾,不覺想,難道他真的太懶了嗎?


    無常的住處後麵有一汪池塘,裏麵的魚極其肥美,真不知道無常是怎麽養的。


    遠遠的,言莊便看到無常坐在池塘邊垂釣的身影。


    “你小子什麽時候也搞上文藝憂鬱風了?”言莊走過去。


    無常迴頭看他一眼,又轉迴去,專心釣魚。


    “不對啊,這不像你啊,要是換作往常早吵起來了!”言莊想起自己多次被無常惡心的記憶,不禁惡寒。


    “你也說了,那是往常。”水麵晃蕩出一圈又一圈縠紋,無常用力一提,肥大的魚躍出水麵,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鱗片泛著光。


    言莊替他將魚取下,“這魚不是隨隨便便用靈力就能抓上來嗎?你怎麽還釣上了?”


    “對了,你知道錦陽宗裏有個弟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嗎?”言莊盯著無常的臉。


    “知道。”無常麵色無常,魚鉤掛上餌,再次被甩入池塘中。


    蜻蜓低飛,水麵一圈又一圈晃動。


    “那你知道他的靈魂氣息和你的一樣嗎?”


    “知道。”


    “嘿,你這外出曆練一次還沉穩不少,來,給哥哥說說你的經曆。”言莊打趣道。


    無常比他還要小上一百年,說他是哥哥完全沒有錯處。


    “快說說你和那小弟子什麽關係,哥哥想聽聽。”


    “不說。”


    “喲,也是惜字如金上了你。”


    “幾日不見你話也多了不少。”無常懟道。


    “我這是正常的,多說話有益於身體健康,你瞅瞅你,從前話多身體多好。”


    這是歪理,偏無常找不出反駁的點,他於是便不說話。


    “算了,你不想說我就不麻煩你了,我走了,想說的話就來找我。”


    言莊又走了。


    再迴到池塘處,原本坐著人的石頭上空無一物,魚竿擱置在石頭邊,水上的動靜越來越大,魚竿被一點一點拖著往裏走。


    陳相桐迴到住處,他的屋子前站著一個人。


    墨發青衣,身姿挺拔。


    “請問你找誰?”陳相桐走上前問。


    青年轉身,陳相桐不禁瞪大眼睛,他不由自主地抽氣,手握緊。


    他看到了什麽?他自己?


    “你好,陳相桐。”無常緩緩道,“你可以喚我無常,世事無常的無常。”


    “無、無常尊尊者……”陳相桐結巴道。


    誰能來給他解釋一下,散修中的大能,元嬰大修為什麽和他長得一樣?他腦袋要短路了!


    “你確定要在這裏談嗎?”無常看了看四周,有幾名弟子正伸著脖子往這邊看。


    陳相桐走過去打開門,看向無常,“進來吧。”


    一進門無常就開始道:“我們倆個之所以長得一樣,是因為——”


    他刻意拖長最後一個字,惹得陳相桐抓耳撓心的。


    “我們倆本來就是一個人。”


    這比不告訴陳相桐還讓他難以接受,他聲音不自覺拔高:“這怎麽可能?!我有爹有娘,從小到大都有記錄,你憑什麽說我和你是一體?”


    無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乖,別激動,我知道的時候比你還震驚。”


    “這不可能。”陳相桐雙眼微紅,反駁道。


    很顯然,他接受不了,也不可能接受。


    “說實在,如果可以我也不想。”


    無常暗自唾罵自己一聲,他現在真像一個強迫小朋友的壞人。


    “三百年前,我進入過一個秘境。”無常頓了頓,看陳相桐的麵色,“我在那個秘境受了傷,靈魂被一分為二,一半留在我的身體裏,一半被送入輪迴,而送入輪迴的那一半靈魂就是你。”


    “那個秘境極其危險,哪怕我運氣好也受了很重的傷,從那個秘境出來以後我閉關了一百多年,所以我不知道也不清楚靈魂被分開,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阻擋著我。”


    “那個秘境,除了我以外,還有玉隨、裴瑾瑜也就是你們的大長老,於逐,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你若是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問。”


    無常說出來的每一個名字陳相桐都認識,每一個都是一個唿吸就可以讓他就地死亡的存在。


    陳相桐深唿一口氣拿出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吼了一聲:“你要是想讓我死早點說!不必想這些歪念頭!”


    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是眼前這個人一半的魂魄,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陳相桐有底氣,他現在心情非常複雜,完全沒有從自己和眼前這個人是一個人中脫離出來。


    “沒啊!我隻是想讓你去求證!”無常一愣,頭發豎起,辯駁道。


    “勞煩尊者看看,鄙人修為幾何,再思考一下您說的那幾個人的修為如何。”


    無常難得停住,仔細思考起來,好像確實有點過分了哈。


    “但是我說的是真的。”無常再次申明。


    “我知道你說的是真的。”一個元嬰修士,犯不著大老遠跑過來騙他。要真想要他的命,神不知鬼不覺就能做到。


    無常沒說話了,房間寂靜得厲害。


    良久,似是想通了,陳相桐開口:“想讓我做什麽?”


    無常拿出一本功法遞給他,“從今以後你修這個。”


    陳相桐接過,翻開看。


    “這是什麽功法?又有占卜又有算命的。”陳相桐問。


    “如你所見,天衍術。了緣大師,你可能不太清楚,他就是專門修這個的。”


    “通俗來說就是算命。”無常又補了一句。


    “好。”陳相桐同意了,反正他現在對修什麽一頭霧水,不管這個人最後要做什麽,先把修為提上去最重要。


    “你——”


    無常抬頭,兩人對視,陳相桐突然卡住。


    “什麽?”


    “你會不會殺我?”


    “我為什麽要殺你?”無常問。


    “拿迴你的另一半靈魂啊。”


    “靈魂確實很重要,但還沒到殺了你取魂魄的地步。隻要你和我修習同一功法,我們之間的影響便會變小,或許你現在有所察覺,你的靈魂已經會離體了。”


    陳相桐沒反駁,這是事實。


    “一輩子都能這樣嗎?”


    “原則上來說,是的。其實原本我隻要等你自然死亡靈魂就能歸位,但是吧,計劃隻是計劃,終究會改變。”


    “所以你真的不會殺我嗎?”陳相桐似是不放心,又問。


    無常認真地點頭,聲音異常堅定:“不會。”


    “好。你走吧,我要修煉了。”陳相桐下逐客令。


    無常拿了一塊傳音玉符給他,這是他偶然得到的,他隻有一對。


    “這個給你,傳音玉符,在修煉上如果你遇到什麽問題隨時都可以找我,不用不好意思。”


    他低頭,將玉符係在陳相桐腰間。掛完他才感覺不妥,這個姿勢是不是有些過於親昵了?


    隨即他又反應過來,都一樣,他們倆本來就是一體,親昵點挺正常的。


    “我走了,有問題找我。”


    無常飛快逃離。


    陳相桐站了好一會兒,動了動手,仿佛才找迴知覺。


    什麽鬼?兩個大男人,直接把玉符扔給他不就行了?搞什麽?還親自係?他又不是沒長手!


    他坐到床上,盤腿,翻開功法。


    這功法比他想的還難,陳相桐看了好久還是找不到一點辦法,他盯著玉符,思忖到底要不要找無常。


    這找吧,顯得他很笨,連入門都入不了,不找吧,又實在不會。


    陳相桐心一狠,繼續看功法,他就不信了,就這麽小小一本功法他還參不透了!


    他想用靈力將功法裏的字挑出來慢慢看,靈力才剛接觸到功法,一道銀光便直直向著他的眉心奔。


    陳相桐倒在床上,風翻動功法,上麵已然一片空白。


    “喲,急匆匆去哪啊?”


    內門弟子都是住在主峰,無常從陳相桐的住處出來沒多久就在主峰的路口處看到言莊。


    “瞧瞧咱們無常,都有秘密了。”言莊陰陽怪氣道。


    無常反陰陽迴去,“瞧瞧咱們言莊,都學會跟蹤人了。”


    言莊不常笑,因為他有虎牙,笑著總給人他很弱的感覺,但是此刻他是真想笑。


    “不錯啊,不裝深沉了?”他笑起來,露出尖牙。


    “不及言莊尊者。”無常謙虛道。


    言莊挑眉,“論不要臉,還是無常尊者更勝一籌,鄙人甘拜下風。”


    “哪裏哪裏,還是言莊尊者更厲害。”不就是踢皮球嗎?誰不會?能從他嘴裏套出話來算他言莊厲害。


    “行吧,既然你不說那我也不問了,能否透露一番那小弟子的名字?”言莊又道。


    “不能。”不知為何,陳相桐從別人的口中被提出無常心裏有點悶,他下意識拒絕,繞過言莊,往主峰外走。


    這種心理可能是因為陳相桐和他本來就是一體,別人提陳相桐就相當於是提他,所以他心裏緊張吧。無常這樣想。


    正往外走,迎麵又撞上一個人。


    “鏡風長老?”這次的鏡風長老不是一臉愁容,反倒是一臉焦灼。


    “無常尊者。”


    “長老是為什麽事情煩惱嗎?”無常問。


    鏡風長老苦笑道:“靈獸峰上有一靈獸正在發瘋,我招架不來,這不,來找大長老。”


    “發瘋?”無常指向正往這個方向走來的言莊,“找他啊!專業音修,包治好的。”


    言莊快步向前,一麵淺笑,一麵發傳音罵人:“你有病啊!什麽專業音修?你不也會一點嗎?你咋不毛遂自薦呢?”


    “鏡風長老能描述一下那隻靈獸的發瘋特征嗎?”言莊溫聲道。


    無常冷笑,真是表麵一套背後一套。


    “那靈獸是一隻白色的老虎,年齡很小,但是吧,修為挺高,現在它正逮著靈獸峰的靈獸打,我真招架不住,我的那些靈獸都快被霍霍完了!”鏡風長老迴複。


    靈獸峰的靈獸肯定沒有死,但是被打得奄奄一息,一個個癱在地上,鏡風長老看著心疼啊!那靈獸也是厲害,不管修為多高的都打,打得有輕有重,還偏偏每一隻靈獸都控製在要死不死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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