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聞呆呆的看著這一切。


    這是東漢末年!


    這是黃巾起義前夕?


    這是……


    大賢良師?


    他是張角?


    此刻的張角,臉上掛著慈悲之色,寶相莊嚴,左手中托著一個粗瓷大碗,右手則是夾著一道黃符。


    他的周圍則是紛紛跪倒在地的百姓。


    在他不遠處還有一些穿著青色道袍的少年,他們也都端著一個大碗,在四處走動著,並不斷將碗中的液體,倒入一個個躺倒在地上的百姓口中。


    ……


    畫麵一轉,李子聞直接瞪大了眼睛。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


    一聲聲唿唿響徹天地。


    一片荒原之上,有一座兩丈多高的高台。


    高台之上,四角各自站著一個少年,皆穿著青色的道袍,手中握持著一柄鋼劍,麵容肅穆。


    而在高台的中間,則擺著一張供桌,供桌上擺放著各種祭品,兩根紅燭火焰熊熊,香爐當中香煙繚繞。


    供桌旁邊站著一位中年道者。


    那道者黃巾束額,身披黃色道袍,腰束水火絲絛,手持桃木長劍,舉劍向天,高聲的喝著。


    ……


    畫麵再次一轉,一隊隊的農民軍,額頭上纏著黃巾,手中持著叉子、鋤頭、扁擔等各種農具,正在衝向一座城池。


    顯然,這是黃巾軍正在攻城。


    那座城池土坯夯成的城牆,大約隻有七尺多高,城牆上影影綽綽的站滿了兵士。


    大漢王朝承平日久,各地的兵士早已疏於戰陣,此刻看著城外漫天遍野衝來的黃巾軍,個個的臉上都露出了驚慌之色。


    實在是那漫山遍野衝來的景象,太嚇人了。


    “蒼天已死!”


    “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


    “天下大吉!”


    ……


    黃巾軍一邊向著城牆衝來,一邊不斷吼著他們的起義口號。


    此起彼伏的口號聲,響徹整個空間。


    “殺!”


    “殺!”


    ……


    終於來到了城牆下,一架架雲梯搭上了城頭,然後手持著各種農具的黃巾軍就沿著雲梯爬了上來。


    “快……快擋住他們!快擋住他們!”


    “將士們,殺!”


    “大人有令,眾將士奮勇殺敵,此戰過後,重重有賞!”


    “兄弟們,殺啊……”


    一時間,城牆上各種口令聲響起,兵士們紛紛舞動手中的兵器向著爬上來的黃巾軍刺去。


    黃巾軍悍不畏死,城牆上的兵士也是逐漸殺出了野性。


    戰局很快就陷入到了焦灼當中,眨眼之間,城牆之上已經化作了修羅場。


    斷肢、殘臂到處都是,鮮血已經將城牆上下都染成了血紅色,慘叫聲、呻吟聲此起彼伏。


    雖然守城的兵士們很是英勇,但黃巾軍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很快……


    一段城牆就失守了,然後不到一炷香時間,正麵城牆都失守了,接下來,一場大潰敗就開始了。


    城牆上還活著的兵士“啊……”的一聲,紛紛丟下了手中的兵器,轉身就向著城內跑去。


    很快,城牆上已經站滿了黃巾軍,伴隨著一陣“嘎吱……”聲,城門被打開了。


    城破了!


    黃巾軍蜂擁而入,然後……


    一場殘酷的搶劫和殺戮開始了。


    黃巾軍中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本來他們大多都是善良的百姓,但不知從何時起,一切都變了。


    此刻的他們,向著城內的普通百姓舉起了屠刀。


    一戶戶百姓的大門被砸破,然後黃巾軍們蜂擁而入,搶劫殺人一氣嗬成。


    遇到年輕的女孩子,這些黃巾軍更是發出淫笑的就撲了上去。


    ……


    畫麵再轉,又是一座城池被攻破,城內也是一樣的混亂。


    一時間,大漢各地,處處烽煙,一座座城池被攻破,一場場殺戮在李子聞的眼前演繹著。


    ……


    靜靜的看著這一切,李子聞從初始的震驚和恐懼,到後來的麻木,心態在悄然間發生著變化。


    那些黃巾軍原本都是活不下去的苦命人,他們起義的目的也僅僅是為了活下去;但當他們真的聚集在了一起,並舉起了屠刀後,他們變質了,他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初心,變成了醜陋和兇殘。


    這或許就是華夏曆史上,幾乎所有的農民起義最後都失敗的根本原因吧?!


    李子聞的心中升起了一種明悟,道心頓時一陣清明。


    ……


    接下來,畫麵不斷切換,李子聞已經淡定從容了很多,即便在兇殘的畫麵,都不再能讓他動容。


    天地之間,善惡與陰陽轉換,因果與業力交織,這或許便是道吧?!


    是天道,也是人道!


    ……


    最終,隨著張角在軍中病死,黃巾起義走向了覆滅邊緣。


    一支支黃巾軍被消滅或招降,一場轟轟烈烈的農民起義就此落幕。


    ……


    畫麵一陣巨震,李子聞隻感覺眼前一花,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到明媚的陽光,聞到了熟悉的香火之氣,李子聞這才慢慢的迴過神來。


    “唿……”


    李子聞長長的唿了一口氣,突然感到有些口渴,於是,他便放下手中的刻刀,拿起了旁邊的水杯。


    可惜水杯剛剛舉到嘴邊,突然……


    李子聞的右手突然一哆嗦,手一滑,那個水杯便直接從的手中掉落了下去。


    眼看著水杯就要掉落地麵,突然旁邊伸過來一隻小手,一把就將那水杯給抓住了。


    “老師,您怎麽了?”


    周良抬頭疑惑的看向李子聞,臉上掛滿了疑惑。


    實在是此刻老師李子聞的臉色非常難看,這讓周良非常不解。


    迴過神來的李子聞搖了搖頭,伸手將周良手中的水杯拿了過來,放在嘴邊,連喝了幾大口,這才緩緩平複了精神。


    沒辦法,剛才幻境中的一切,對他的衝擊太大了。


    即便這一次的經曆,讓他的道心再次有了很大的提升,但造成的衝擊仍是很大的。


    “老師,您沒事吧?”周良很是擔憂的問道。


    李子聞伸手拍了拍周良的腦袋,道:“小良,沒事!過段時間,咱們再去一趟龍虎山!”


    “再去龍虎山?”周良疑惑的看向李子聞。


    而李子聞已經轉頭看向了張角神像前的張順、張鬥父子。


    那一幕幕場景,連自己都差點承受不住,他們父子能夠承受的住嗎?尤其是小張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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