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主動朝他們走來的曲清黎,商時硯眸光一暗,將裴今霧拉到身後。


    他懷疑。


    這女人那天看的是霧霧,不是他。


    “商爺,很高興見到你。”


    曲清黎腳步停下,雙眸微眯著,紅唇勾起淺淺的弧度。


    “是麽?”


    商時硯淡漠地盯著滿臉笑容,盯著裴今霧看的女人,冷淡涼薄道:“你看我高興麽?”


    若非救過霧霧,她還能在他麵前晃蕩?


    “額。”


    曲清黎笑容僵住。


    脾氣真差,也不知道小丫頭怎麽看上他的。


    “裴小姐,聽說你也來參加酒會,特地給你留了塊蛋糕。”


    曲清黎將手中的盒子遞過去。


    “她不吃外人給的東西。”商時硯握住裴今霧的手,語氣冷得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怎麽覺得這女人在對霧霧獻殷勤?


    該死!


    不會真對霧霧有意思吧?


    “我想吃。”


    正在這時,裴今霧的聲音冷不丁響起,順便接過蛋糕。


    商時硯:“……”


    曲清黎挑了下眉,朝她擺擺手,便捏著高腳酒杯,混入人群中。


    很快。


    不少精英、成功男士走到她身旁,殷勤討好。


    曲清黎笑得妖嬈,麵對這種場合,得心應手。


    “曲清黎救你的恩,我已經還了。”


    商時硯慵懶地收迴視線,溫柔注視著吃裴今霧,沙啞提醒:“以後別跟她走太近。”


    聽說她的愛好是養年輕好看的“小白臉”。


    別給他帶壞霧霧。


    “……”


    裴今霧抬眸瞅了眼曲清黎,巧笑嫣然周旋於男人間,舉止卻沒有半分出格。


    她是在笑麽?


    這笑容看起來,似乎苦澀更多。


    ——


    裴今霧不愛這種場合。


    更懶得應付。


    幹脆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吃著零食吹吹風。


    轉眼。


    看見不遠處的槐花樹下,站著個披著風衣的女人。


    夜色朦朧。


    昏暗的路燈罩在她身上,熟悉感撲麵而來。


    “四姐姐。”


    裴今霧失了幾分神,下意識出聲。


    “?”


    聽見聲音,曲清黎倏然轉過身。


    看清對麵的人時,臉上濃鬱的悲傷瞬間消失,又恢複之前沒心沒肺、慵懶隨性的姿態。


    “裴小姐。”


    曲清黎按滅手中的香煙,挑動紅唇,笑得溫柔:“我剛聽見你叫我……姐姐?”


    這聲唿喚,讓她夢迴小時候。


    差點以為是小妹。


    “抱歉,認錯人了。”


    走近後,裴今霧清醒過來。


    原來那天商時硯沒說謊,她背影確實很像四姐姐。


    白罵他了。


    “裴小姐也出來躲清閑?”曲清黎並未和她計較,嘴角漾起淺淺的笑。


    “嗯。”


    裴今霧點頭,拿著零食,緩緩走上前:“來點兒麽?”


    啊?


    看著眼前的各種小零食,曲清黎差點沒憋住笑。


    用一副“大佬”的語氣,問她來點兒麽?


    以為喝酒呢。


    搞半天,吃零食?


    真是小孩兒!


    “來點兒。”


    曲清黎並未掃興,在一堆零食裏挑了包芒果幹。


    “……”


    裴今霧瞳孔一縮,抿嘴。


    罷了。


    反正也吃了她兩塊蛋糕。


    隨後。


    兩人坐在槐花樹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家人全都死了。”


    曲清黎喝了點酒,臉頰紅撲撲的,高跟鞋隨便扔在旁邊。


    很奇怪。


    這些事她從不在外人麵前提的。


    “我曾經也一樣。”裴今霧接話。


    “曾經?”


    曲清黎偏過頭,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喝過酒,腦子糊塗了。


    “嗯。”裴今霧嚼著泡泡糖,表情挺平靜的:“不過現在又活了。”


    不。


    還有六姐姐和父母沒找到。


    不確定是否全活。


    “等等。”


    曲清黎揉了揉太陽穴,肯定是喝太多,腦子糊塗。


    她都出幻覺了。


    “我後麵找到家人了。”裴今霧吹了個超大的泡泡。


    說完又覺得不太好。


    會讓曲清黎心裏不舒服吧?


    “這麽好?”


    曲清黎豔羨地看向裴今霧,喜悅和落寞交織,“裴小姐,你運氣真好。”


    “也不是很好。”


    裴今霧盯著她,眼睛裏滿是誠懇,心口似乎堵著一團氣。


    她怕孤兒院院長醒不過來。


    更怕……


    六姐姐真的喪生在那場火災裏。


    “凡事向前看。”


    曲清黎撩了下長發,目光落在裴今霧臉上:“活著的人總要好好活下去,你說是不是?”


    雖在笑,可頭頂的燈光,折射出她眼底的淚水。


    嘖。


    自己都是個悲傷蛙,還學會安慰人了。


    “你家裏都有什麽人?”裴今霧好奇問道。


    “我家?”


    曲清黎頓了頓,正準備迴答,不遠處忽然走來一個男人。


    像是喝醉了,走得搖搖晃晃。


    “兩位小美女坐這裏幹什麽呢?”


    看見裴今霧和曲清黎,頓時眼睛發亮,嘴角勾起邪惡的笑:“走,陪哥哥喝酒,哥哥給你們買包。”


    “……”


    裴今霧停下嚼泡泡糖的動作,眼神危險地眯起。


    “滾開。”


    曲清黎冷著臉,毫不客氣出聲,然後握住裴今霧的手,格外有底氣:“別怕,我保護你。”


    這裏應該是後花園,距離大廳較遠。


    如果唿救,未必有人聽到。


    裴今霧這小身板,看著就吃不了苦頭,別給她嚇著。


    “……”


    裴今霧看了眼滿身酒味,赤著雙足,頭發亂糟糟的曲清黎。


    到底誰保護誰啊?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男人拽人的手落空,酒精上頭,罵罵咧咧:“知道我是誰麽?得罪我,你們知道什麽下場?”


    “什麽下場,說來聽聽。”


    裴今霧微抬著頭,眼神幽深而淡漠,語氣平靜聽不出絲毫害怕。


    “別搭理他。”


    曲清黎還是有幾分理智。擋在裴今霧麵前,催促道:“裴小姐,你先走。”


    “想走?”


    男人被激怒,邊吐著髒話邊上前:“老子看上的人,一個都休想跑。”


    “……”


    眼看著男人就要碰到自己,裴今霧眼神一冷。


    準備教訓教訓對方時。


    “滾你媽的,她也是你這個狗男人能碰的?”


    身前的曲清黎動作比她快,一高跟鞋砸在男人頭上。


    “再不滾,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親人愛人全死了。


    好不容易遇到個像妹妹的,還能讓她被欺負?


    “???”


    裴今霧心裏咯噔一下。


    錯覺?


    曲小姐潑辣的樣子,和四姐姐更像了。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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