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和沈今安共處一宿的紅袖便好像患上了憂鬱症一般,變得整天沉默寡言的。


    就連照顧她多年的大阿姐想要問個原因都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隻知道本來就很少接客的紅袖現在連房門都不怎麽出了。


    每次詢問紅袖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紅袖總是會指了指園中的那一棵芭蕉樹說:“落花有意尋流水,流水無意惹落花。”


    出身本就是風月之所的大阿姐眾人自然是有所知曉,可是陷入愛河的女人尤其是那麽容易輕易爬出來的呢。


    好在繡樓並不是非要賣身的場所,即使紅袖多日不迎客,也不會為了生計所犯愁。


    紅袖一如既往地站在那一棵芭蕉樹下,一連四五天,這種好像都已經成為了習慣。


    眾姐妹也是見怪不怪,都說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接著殘缺不全的月輝觀瞧著那一株顏色深綠的芭蕉,眼神所到之處皆是遺憾和期盼。


    紅袖懷裏抱著一隻白貓,這是她從小便豢養起來的,按照紅袖的話來說,這世間本就疾苦,若是連一個伴兒都沒有,豈不可憐。


    白貓在紅袖懷中一動不動地打了一個哈切,似乎表達著自己不能動彈的不滿。


    紅袖用手從它額頭上緩緩滑過,輕聲說道:“你這饞貓,整天就知道吃飽了睡,睡醒了吃。”


    白貓喵了一聲,似乎表達著自己的無助。


    是啊,它隻是一隻貓,一隻需要依賴別人才能活下去的寵物,而自己卻是和它如此的相似。


    “你說他還會記得我嗎?他曾經答應過我會再來看我的。他那種人應該不會食言吧。”紅袖對著白貓自說自話。


    躺在紅袖懷中十分舒服的白貓似乎愜意無比,一臉昏昏欲睡的樣子。


    紅袖用手輕輕拍了一下白貓的脖頸,撅著嘴說道:“一看你就是沒有碰到那種一眼就能夠讓自己托付終身的人。”


    白貓沒有說話,紅袖則是想到了自己可能說錯了話,長歎一口氣道:“也可能是貓。”


    大白貓在紅袖的懷中伸了一個懶腰,抬頭蹭了蹭紅袖的豐滿胸脯,紅塵女子和小家碧玉有些不同,小家碧玉講究的是猶抱琵琶半遮麵,而紅塵女子還是多數講究亂花漸欲迷人眼。


    大白貓輕哼一聲,從紅袖懷中一躍而起,朝著外麵便跳躍了過去。


    紅袖眼神迷離道:“連你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了嗎?”


    就在紅袖感慨的之時,身邊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它總歸是向往自由的。”


    聽到這句話的紅袖明顯是被嚇了一跳,剛轉過頭來便看到了百無聊賴的沈今安。


    沈今安一臉平淡道:“你想我,我總歸是要來的。”


    在紅塵中漂浮十幾年的紅袖本應該對於這些話早已經免疫,可是在聽到沈今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一顆被紅塵埋沒許久的心忽然跳動了起來。


    紅袖半紅著麵,有些嬌嗔道:“我以為你不會來。”


    沈今安瞧著紅袖那一雙嫵媚妖豔的俊俏臉,有些無辜地說道:“這幾日事情有些多。”


    紅袖不安地說道:“我沒有怪罪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今安伸出手輕輕在紅袖那一張有些發燙的臉蛋上劃過,多年以來的江湖氣息並沒有讓這個少女渾身不安,然而卻讓這個女子的氣質更加深厚了一些,那種欲擒故縱的感覺,就算是沈今安這種見識過大場麵的男人也有點把持不住。


    受到護體毒瘴的影響,沈今安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熱浪竟然直奔著自己下體走去。


    勉強忍住這種衝動感覺的沈今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幾日不見,你瘦了許多。”


    紅袖顯得有些呆滯。


    沈今安用自己那一雙大手緊緊捏住紅袖的那一雙小手,輕聲說道:“走,領我去你房間看看。”


    紅袖麵對沈今安的調戲,不僅全然不懼,甚至抬頭詢問道:“你去了,今晚可就走不了了。”


    沈今安毫不猶豫地說道:“走不了?那不正好,讓我著實深入了解一下你。”


    第二天清晨,沈今安沒有給紅袖清晨做飯的機會,因為外麵有了一陣熱鬧。


    吃飽喝足睡意已過的沈今安,正愁沒有一些熱鬧。


    剛準備下樓,便看到繡樓的街道之上密密麻麻圍了一群俠客。


    說是俠客,倒不如說是江湖浪子來的實在。


    這些江湖浪子不願參軍也不願耕種,每天斜挎一兩把鐵劍在街道之上閑逛。


    若是遇到雙方打架或者欠債不還的,他們便在旁邊站上一站,衝衝人數,最後主家再給幾枚銅板兒,也算是個報酬。


    豐都城地勢狹小,街道狹長,兩夥兒人持劍而立。


    差不多有那麽七八名江湖浪子,他們團團將一位年歲不大的小道士圍繞在其中間。


    小道士雖然年幼,可是身上的那一種風采氣勢卻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學來的。


    讓沈今安有些驚訝的是那個小道士雖然年幼,可是身上穿著的卻是紫色法衣。


    雖然道教和佛教有些不同,但是許多規矩卻是大相徑庭的。


    作為華陽的本土教派,道士所穿道袍也是分為三六九等,最上為黃色法衣,一般都為道教公認天師才能穿著,其次便是紫色法衣,剩下的以此為紅、青、綠、黑、白。


    道教在華陽門徒眾多,其中更是已龍虎山,武當山等門派更是其中翹楚。


    若是兩方人互不相識,一眼看到道袍優先者,便會禮讓三分。


    小道士好像是和這些江湖浪子約好了一樣。


    和小道士的穿著相比較,那些江湖浪子的穿著顯得五花八門,有赤身裸胸的,也有繡著滿身花繡的,有滿臉疤痕的,有歪嘴瞪眼的,眾人隻是那麽互相站著,半晌卻還未曾出手。


    看熱鬧的除了沈今安以外,還有路邊吃早點的七八位食客和十幾名挑著菜籃準備買菜的菜販。


    雖然這些人並不知曉道袍的重要性,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珠子準備看這一場好戲,迴去也好和自己街裏街坊的說些什麽。


    十裏不同風,百裏不同俗。


    西蜀和北燕總歸是有些差距的,北燕彪悍,遇到不平之事就喜歡用拳頭來解決。西蜀規矩森嚴,不管在哪裏出現鬥毆事件,官府總是會第一時間趕來,對於那些經常在街麵上舞刀弄槍的無賴來說,抓到一個人便狠狠收拾一番,不打一個皮開肉綻也絕對不會罷手。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些江湖浪子,對於牢房也算是熟客,三天兩頭的進去吃一頓,迴來也能夠成為自己以後混街麵的資本。


    沈今安還沒有來得及細想太多,便聽到傳來一陣叫囂聲音。


    “小雜毛,終於算是讓我遇到你了,上一次算你走運,沒有讓你碰到我們豐都七鬼。這一次,你可是跑不了了。”為首一名滿麵胡須的壯漢大聲說道。


    小道士不慌不忙道:“施主,上一次你們欺負弱小,小道教訓你,可以說是上成天意,下順民心。可是這一次你並無過錯,我是不會和你動手的。”


    被小道士當中揭短,壯漢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彩,連忙嗬斥住了小和尚,大聲說道:“這裏是豐都城!不是你這個小雜毛可以隨意出入的。”


    壯漢說罷便揮刀劈砍而來,小道士也不迴擊,隻是左右躲閃。


    一攻一守,可以說是打的有來有迴,這般精彩的攻擊讓周圍菜販也是驚歎的天衣無縫。


    一旁看熱鬧的眾人無不拍手大聲叫好。


    街道之上頓時間塵土四起,激烈的打鬥竟然引起了旁邊不少路人注意。


    沈今安耐著性子看著麵前所表現的一切,若是在自己修煉武道之前,對於這種你來我往的打鬥可能還會讓自己提起幾分興趣,可是現如今見識過了唐無心,血蝙蝠等人的戰鬥之後,沈今安對於這種戰鬥表現得毫無興趣。


    那個小道士雖然年幼,隻守不攻,可是他卻可以在大漢每一次攻擊之前都可以提前料想到,並且做出迴應。


    就算是小道士不出手,不出片刻的功夫,壯漢也會因為筋疲力竭而堅持不下去。


    看破不說破,沈今安看了一會便覺得有些無聊了,當沈今安看向紅袖的時候,卻發現紅袖緊張萬分。


    “紅袖姑娘,你這麽擔心做什麽?”沈今安問道。


    紅袖長歎一口氣道:“公子,你是外地人,還不太清楚我們這裏的人。底下的那個人叫做牛二,是我們這裏有名的浪子。靠的便是敲詐往來過客謀取生機。”


    “西蜀的官府不管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聽他們說牛二每次動手都不傷人性命,再加上他常年進出衙門口,所以對裏麵官老爺也是熟絡的不行,有的時候他和別人一起進入官府,放出來卻比別人早上許。”


    沈今安望向紅袖說道:“那這一次他應該是踢到硬板子上來了。”


    紅袖不解的問道:“公子這是何意?“


    沈今安嘿嘿一笑說道:“打個賭?”


    “賭什麽?”紅袖一點也不拒絕道:“不管賭什麽,紅袖都是公子的人了,你說什麽都可以。”


    紅袖一邊說著一邊貼了上來,沈今安不好意思的推開紅袖後說道:“再看,再看。”


    紅袖還想說些什麽,可是看到沈今安的表現之後,不由得嬌嗔道:“公子還真像是一個負心人呢,吃飽了摸嘴就走?”


    沈今安沒有說話,端起水碗喝了一口水,怔怔出神,有些不太合乎常理。


    按理來說這裏離著官府不遠,為何這半天都不見官府有人前來阻攔?


    其實擔心也不止沈今安一個人,正在打鬥的牛二似乎也發現了對麵是個硬點子。


    隻不過現在自己已經勢成騎虎,若是不爭個輸贏,以後街裏街坊的可就混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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