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一條長滿荊棘的路,和某些人一起走過便覺得很短,然而當自己走過的時候便會被紮得血肉模糊。


    很顯然,沈今安便是某些人,而自己便是小五子。


    要是細說起來,小五子和沈今安的相遇很短,短到隻有一個晚上,可是小五子對於沈今安的忠誠卻是很長,長到可以為止付出一生的時間。


    兩個人的緣分大抵用幾句話便可以簡單地說明。


    “你願不願跟我走。”


    “願意。”


    “我要走的路,很難。”


    “不怕。”


    男人的浪漫有時候就是這樣簡單,瞧得上彼此後,便可以為之放棄許多東西。


    五箭連珠!


    小五子一個滑步躲跳到一顆大樹之上,手中箭矢應聲而出。


    韋蕭也不敢硬抗,隻是狂奔躲閃。


    在小五子看到沈今安背影的那一刻開始,便已經想到了要為之豁出性命。


    “想動我家公子?那就要現在我屍體上踏過去。”


    直到現在小五子逐漸地想開了,自己要變得比過去更加強大,隻有這樣才能夠更好的完成自己的使命。


    然而這一路上碰到了許多高手,正好也是借此將自己磨煉得無比純粹,我是公子手裏的箭,所向披靡。


    “看我這一箭,力拔山兮!”


    韋蕭身形消瘦,因為所練功法的原因,更是步伐飄逸。


    麵對小五子的狼牙大箭,卻也不敢輕易上前。


    或許是從內心激發起來了鬥誌,小五子不斷操控著那把碩大無比的硬弓,在鄉間樹林裏上下翻飛,一人一弓,竟然一時間勢不可當。


    弓箭劃破空氣,更有甚者更是將碗口大小的樹幹折斷,打鬥聲音也是格外刺耳。


    不需要用眼睛察覺的小五子隻用耳朵聽,便可以快速彎弓搭箭,而從她手中射出來的弓箭,無論是力道還是速度竟然分毫不差。


    韋蕭快速躲閃,任由小五子不斷朝著自己攻擊。


    鐵弓的力道驚人,然而對於所使用者的體力消耗也是巨大。


    這種弓箭一般多用來兩軍陣前斥候相抵,幾十丈的距離,在駿馬腳下也隻不過就是十幾個唿吸的時間,哪裏會像現在這樣,兩人對射起來沒完沒了。


    一般的壯漢能夠連續拉三五個滿弓便已經不錯了,哪裏有人能夠一連發出十幾枝。


    沈今安看得出來,小五子的箭比剛才的時候已經慢上了不少,力道也是不足。通過月光,竟然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來,小五子額頭之上滲透出來的點點汗漬。


    小五子對於自己情況也是了解得十分清楚,從剛才開始便覺得兩臂有些吃力,胸口氣血凝滯。他可不能倒下,那個叫做呂江南的女人實力不清不楚,所以一會兒拋下自己公子獨自離開,那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小五子吐盡了心中的濁氣,接著一股氣勢充沛的丹田氣,射出了霸氣絕倫的一箭。


    箭矢朝著韋蕭衝去,刹那之間便已經到了韋蕭麵前。


    “中了!”


    小五子開心地笑出聲音來。


    不幸的是,就在箭矢接觸到韋蕭的一瞬間,竟然硬生生的穿破了韋蕭,頓時間化作一道殘影飛過。


    蝙蝠來自西域,普通的蝙蝠都靠著一些果實花朵為生,然而一種吸血蝙蝠卻喜歡吸食人血。他們嬌小的身材麵對不知道比自己大上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獵物,經常會使用慢慢蠶食的辦法靠近。


    韋蕭便是根據血蝙蝠的生活習性領悟出來了這種身法,不輕易和對手交纏,隻是慢慢消磨對方的體力,爭取最後一擊必殺。


    傳聞沒有人見過血蝙蝠的真實修為,有人傳聞他已經進入地階,也有人說他人階五等巔峰實力。


    韋蕭眼瞅著小五子已經沒有多少了力氣,隨後伸出手指,指尖蒼白,口中帶有尖刺,此時試圖對於小五子一擊斃命。


    韋蕭一個瞬身便來到小五子麵前,伸出滿是利刃的手指狠狠擦向了小五子。


    “來得好,就等你這一步了。”小五子輕輕張嘴,竟然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


    “折辱刀?”韋蕭多年生活在北疆,對於北燕行伍之人所佩戴的短刀匕首自然是了解得不能再了解了。


    兩人擦身而過,折辱刀和韋蕭的指尖急速碰撞,掀起來了一陣劇烈摩擦,一股火星噴湧出來。小五子沒有將韋蕭絕地反殺,然而韋蕭卻也沒能得手。


    隻不過兩個人最大區別的地方是,小五子已經精疲力竭,然而韋蕭卻是隻出手了一次,便輕易的將這一切都化解離開。


    “不錯不錯,剛才那一箭是誆騙我的,這一刀才是你的殺招。”韋蕭穩穩地落在忘憂橋的之上有些讚賞地說道。


    小五子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似乎已經無力再戰。


    “小五子,你先退下吧。”沈今安對著氣喘籲籲的小五子輕聲說道。


    小五子卻仍是心有不甘:“公子。”


    沈今安輕輕拍了拍小五子肩膀沒有說話,隻是從馬車之上拿出一包錦囊,從裏麵掏出一顆泥丸說道:“你氣息有點不穩,好好休息吧。”


    小五子驚慌失措,沈今安卻是不動聲色,這一舉動倒是成為了這一場肅殺場麵中較為溫和的場麵。


    被剛才兩人行為一怔的沈今安嘖嘖稱讚道:“果然北疆還是高手如雲啊,我倒真是小覷了你。”


    韋蕭被沈今安的行為也表現得有些驚訝:“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你若是以為你身後的那位女子是你隱藏的一手,恐怕會讓你失望了,雖然這位女子有幾分實力,若是自保,倒有幾分可能,若是以為她能留得住你,那你就是想多了。”


    沈今安微笑道:“你多慮了,她的身份就連我都不知道,我們也隻不過是有一夜之情的朋友而已,她不對我出手,我便是已經燒高香了。”


    呂江南看到性命攸關的時候,沈今安卻還能夠開玩笑,內心也是不由得多了幾分好奇。


    倒是小五子望向一臉平靜的沈今安,垂下頭,輕輕道:“是小五子無用了。”


    沈今安搖頭道:“你不是江湖中人,能夠做到現在這個樣子已經屬實不易了。北疆這一次應該衝著我來的,能夠讓王堡這種可汗做到佯攻的恐怕來的人應該不止這一個。”


    韋蕭獰笑道:“不愧是見過世麵的世子殿下,我們本以為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行動應該能夠瞞天過海,卻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沈今安迴答道:“你們算盤子打得挺好,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像你這樣的高手來的多嗎?”


    韋蕭似乎察覺出來了什麽:“沈殿下,都到這個時候,你怎麽還有興致問這種事情?”


    “嘿嘿,好奇嘛。”沈今安打了一個馬虎眼。


    韋蕭忽然晃動步伐,朝著沈今安迎麵而來。


    沈今安也不躲閃對著月光說道:“唐前輩,您若是再不出手,小子我可真就是死在這裏了。”


    “什麽?”韋蕭內心大吼一聲不妙,如果真的有人一直隱藏在這裏,自己竟然還不知道。這人的修為會高到什麽程度,自己原本是一隻螳螂,沒想到竟然身後還有一隻黃雀。


    刹那之間,剛才還平靜的空氣頓時間狂暴不止,一位七尺壯碩老人從身後草叢一躍而出,笑道:“沈家小子,你這腦袋還算是挺快。”


    來人正是沈今安在翠微山中放出來的瞎子老人,唐無心。


    沈今安有些無奈道:“還是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把他們這一次來的計劃給炸出來了。”


    唐無心冷哼一聲道:“這有何難,老夫將他抓住,隨便上一些手段,不怕他不交代,不過老夫好心提醒你一下,老夫隻答應護送你一路,可沒說將日後的性命賣給你。”


    沈今安提醒道:“這是自然,作為迴報,小子我一定幫您完成您的心願。”


    “好,看你小子雖然說話有些奸詐,不過身上的那一股子氣概倒是不錯。和你做交易還算是痛快,動腦子老夫可能不行,但是打打殺殺卻是擅長,什麽血蝙蝠,隻不過是一隻沒毛的鳥而已,先說好,老夫隻管殺人,收屍的活兒我了不幹。”


    沈今安應允道:“這是自然,不過我也好奇,您的修為能夠達到什麽地步。”


    唐無心伸出手臂,手臂之上還纏繞著兩把鎖鏈:“那你看好了。”


    “不好!”躲在一邊的韋蕭忽然感覺到了一股無形壓力朝著自己湧了過來,等到自己意欲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為時已晚了。


    一個恍惚之間。


    唐無心已經彎腰躬身,剛才還站在遠處,現如今已經來到了韋蕭麵前。


    啪的一聲。


    唐無心出手一揮,韋蕭便飛了出去。


    沈今安瞪大雙眼,似乎想要發現什麽,卻不曾想過如此簡單便已經收手?


    空氣在恍惚之間逐漸壓縮在一起,形成一個拳頭模樣的衝擊,當落在韋蕭身上的時候,卻硬生生的砸進去了一個窩子。


    漫天勁氣轟然炸裂開來,韋蕭從口中猛然噴出一口精血,隨後被逼迫退後十幾步。


    這一番舉動看得沈今安也是目瞪口呆,剛才囂張無比的韋蕭此時此刻竟然被隨便吊打。


    隨著一聲悶響和哀嚎聲音,韋蕭用手捂住了胸口,一臉不可思議。


    沈今安嘖嘖稱讚道:“原來武道之人的修為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呂江南也是有幾分驚奇的說道:“這是唐門的五步拳?”


    “唐門?”韋蕭也不由得驚訝看向麵前的瞎眼老人。


    沈今安承認道:“原來用氣禦行,便是地階手法。”


    韋蕭自然不是盲忠於人,眼下情況著實不妙,最好的辦法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若是真的落在這些人手中,那可這是得不償失。五步拳是唐門的成名絕技,以氣禦行,這種手段可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撤。”韋蕭雙腳用力,便準備遁形而去。


    唐無心是何等高手,哪能不知道韋蕭的小心思,一句話揭破了韋蕭的小心思。


    “跑?你能跑得了?”


    唐無心冷哼一聲,對韋蕭十分不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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