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北月到啟華殿時,殿四周都是屍體,顏北月雙眼赤紅,鬼機閣現在的弟子都是她精挑細選的,各個她都當做弟弟妹妹一樣的存在,他謝恆欠下的仇,已經不是一條命足夠還了。


    她腳步輕點,縱身一躍,立於那大殿的房簷之上,將天舞琴橫立於上,素指輕撥,婉轉的樂音從那指尖處流淌。


    顏北月嘴中喃喃道:“人生愁恨何能免,銷魂獨我情何限!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


    高樓誰與上?長記秋晴望。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啟華殿密室內的謝恆侍衛此刻已經聽到了琴聲,“謝離,你可曾聽到這琴聲?”


    一旁的謝離皺著眉頭說道:“這是天舞曲,看樣子,是鬼機閣的閣主來了。”


    “不是說北晉的皇室已經和鬼機閣劃分了界限麽,怎麽這鬼機閣還會前來幫忙?”


    “不管了,先把這鬼機閣的閣主解決掉了,這琴聲有迷人心的效果,我不知為何,隱隱有些想哭。”


    還未進入這啟華殿的密室,他們十幾人就隻剩下五人了,剛剛顏北月的琴聲響起,便有三人已經受不了那迷音暈倒了去,兩人對視一眼,和鬼機閣閣主的一戰,怕是一場死戰。


    兩人一走出殿門,便看到屋簷上正在彈琴的顏北月。


    “閣主不若下來說話?”


    顏北月斷了琴聲,眯了眯眼看向說話的人,正是那鳳棲樓的三樓主唐伊,朱唇輕啟道:“唐伊,北晉有難,你身為北晉的人,竟然看著自己國破人亡。”


    唐伊輕哼了一聲說道:“我們先是東楚的人,再是北晉的人,三殿下若是統一了東楚,那是北晉的福氣,到時我幫你求求三殿下,允許你鬼機閣在東楚有一席之位,你當如何?”


    “哼。”顏北月垂眸看向那下麵的人說道:“謝恆要的何止是北晉,他要的是整個東楚匍匐於他身下,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謝離按住唐伊說道:“她在拖延時間,不必與她廢話,一起上!”他說完,便抽出身側的刀,右腳掌狠勁的朝身後使力,衝著顏北月撲去。


    顏北月的天舞扇刹那張開,扇後細針朝謝離飛去。


    謝離瞳孔微縮,身形極快的躲過那細針,那刀直直的朝顏北月橫衝過來。


    顏北月閃身躲過,唐伊從身後甩著鞭子橫飛過來,顏北腳下生風,左腿掃過去,直衝謝離的雙腿,謝離被那一腳踹的有些僵硬,動作停了下來,顏北月趁著那空隙從中閃開,一個跟頭翻到了兩人身前。


    唐伊瞪大了雙眼,“你竟已經悟了承天境?”


    顏北月嘴角輕勾,“這還要多謝你們家三殿下。”


    就在剛剛彈琴之時,那日北晉國破的場景在她腦中反複橫跳,一時之間,她差點走火入魔。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往事已成空,還如一夢中。


    那些往事已是曾經,北晉的國破是她的夢魘,是她終生無法原諒自己的執念,可那已經是黃粱一夢,無論那究竟是夢亦是真,救助當下的北晉才是她所牽掛的。


    就是在她執念了卻的一瞬間,她悟了天舞曲的國安境。


    唐伊和謝離對視一眼,眼中皆是慎重。


    兩人同時朝顏北月出手,一鞭一刀,在空中匯聚成氣,刹那間翻卷殘雲。


    顏北月周圍的風變得淩冽起來,她在醞釀勢,天舞扇瞬時十八扇齊出,如鳳凰朱雀涅槃而出,直衝那兩人衝去。


    一招瞬時便結束,謝離和唐伊都被那天舞扇傷及隱脈,靠著一旁的柱子站立。


    顏北月的血順著手腕留下,她此刻已經筋疲力盡了,若是謝離和唐伊再來一劍,結局怕是要同歸於盡。


    顏北月嘔出一口血,她還沒有完成她想要完成的,還沒有看到北晉國盛民安,難道剛剛重生就要死了嗎?


    “閣主,我們二人此刻若是聯手,便還能再出一招,閣主此刻怕是已經筋疲力盡了吧!”唐伊受的傷輕些,此刻已經可以站起身,冷笑著衝顏北月說道。


    若是憑他們二人就殺了鬼機閣閣主,他們鳳棲樓未來定然是北晉最為鼎盛的存在!


    唐伊眼中殺氣驟起,甩起手中的鞭子朝顏北月飛去。


    顏北月咬著牙站起身來,衝著唐伊努力甩出天舞扇,可是此刻的她手已經顫抖了。


    就在顏北月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時,一柄劍飛了過來,寒氣直衝,將唐伊甩過來的鞭子攔腰截斷。


    下一秒,謝輕痕長身玉立,站在顏北月身前。


    他今日身上仍是那件紫衣蟒袍,不同以往的是,以往懶洋洋的眸子,此刻已經是驚濤駭浪,手中的那把秋月劍也不同以往散發著瑩白的光澤,劍柄之上的青龍栩栩如生,透著寒氣,謝輕痕看向麵前的兩人此刻已經是具屍體了。


    謝輕痕提起手中的劍,此刻的眸中毫無溫色,冷漠傲然,薄唇輕啟的說道:“你們傷了她。”


    那劍霎時間翻雲覆雨,謝輕痕劍指謝離和唐伊,那雲化為一條巨龍直吼而去。


    謝離和唐伊本就被顏北月打成了重傷,此刻在謝輕痕的劍勢下根本無法動彈,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條巨龍朝自己直衝而來。


    兩人瞬間就被擊中,七竅流血,死不瞑目。


    顏北月瞧著謝輕痕此刻的神色不太對勁,他的眼中滿是空洞,渾身的殺氣此刻已經抑製不住,顏北月撐著疼痛說道:“謝輕痕,我好疼。”


    謝輕痕此刻聽到了顏北月的聲音,空洞的眼神立馬迴了魂,腦袋有些僵硬的轉了過來,看到顏北月渾身是血的樣子,趕忙蹲下身來,手指有些顫抖的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葫蘆瓶,顫顫巍巍的掏出幾粒藥,給顏北月服下。


    那是顏北月第一次在謝輕痕眼中看到一種名為害怕的東西。


    “謝輕痕,你在怕?”顏北月此刻嘴唇發白,渾身無力的躺在謝輕痕懷裏,眼睛眯成一條縫看向眼前的男人。


    謝輕痕雖然沒有受傷,但是神色卻沒有比顏北月好上多少。


    “若是我來晚一步.......”謝輕痕不敢想象,若是他來晚一步,他就會再次失去顏北月,一想到這裏,謝輕痕就渾身蝕骨的疼。


    “阿痕,我好像有些撐不住了。”顏北月的眼睛已經無力再睜開了,閉上眼睛之前,她好像看到謝輕痕的眼睛中好像有眼淚。


    謝輕痕抱起已經昏睡過去的顏北月,縱身跳下屋簷,往榮安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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