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飛白一直看著莫小星,看著她走到自己麵前。


    ……不一樣,全然不同。


    若是小星星,她該笑著撲過來了,而不是這般沉穩,淡然。


    她竟然還用了翻看記憶的神通,想看他的記憶?


    曲飛白:“小星星,我不是非要有事才能找你,若我想你,念頭一起,便會來找你。”莫小星:“無緣無故,你怎會想我?”


    曲飛白笑了一聲,輕輕握住了莫小星的手。


    莫小星頓時掙脫,她有些不解的看著曲飛白,摸她的頭,又牽她的手,這人是怎麽迴事?


    曲飛白轉身,坐在那張躺椅上, 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莫小星也坐。


    莫小星坐下,見曲飛白這般漫不經心的,竟有些好奇,她用神識查看過如今的妖界,已經知道如今大能者都隕落,可曲飛白卻有難以揣摩的力量,世所罕見。


    她沒說話,在她還未完全理清這一世的因果之前,不會輕易處置任何事情。


    曲飛白敲了敲麵前的桌子,立時出現了茶壺和茶杯,他說:“小星,喝點茶。”


    莫小星垂眸,見曲飛白揭開了蓋子,顯然是讓她放茶葉。


    她有的是好茶,但她卻毫不猶豫的放了一些梧桐子。


    曲飛白沏了茶,給二人各自倒了一杯,他喝了一口,說:“你平日裏常隨我外出,為了不讓為師風餐露宿,便煉製了這座紫府。”


    莫小星了然,原來這紫府是這麽來的。


    曲飛白:“牆邊的竹子,窗外的花,也是你為為師栽種的。”


    莫小星不由的看了看,的確是花了些心思的。


    曲飛白:“你我現在喝的茶,也是為師最愛的茶。”


    莫小星恍然,怪不得她選了梧桐子。


    曲飛白微微偏頭,不疾不徐的說:“小星,你忘了什麽都不重要,但有一件事,你卻不能忘。”


    莫小星:“何事?”


    曲飛白:“我是你的心上人,未來的雙修道侶。”


    莫小星挑眉,不由的放下杯子,她看著曲飛白,問道:“你不是我師尊嗎?如何又成了雙修道侶?”


    曲飛白笑了,“還不是雙修道侶,因為你我還未雙修,你是極陰聖體,不能操之過急。”


    莫小星一時間沉默了。


    曲飛白:“怎麽,不信?”


    莫小星端起茶杯,慢慢喝一口,稍稍掩蓋了有些懷疑的神色,“我會弄清楚的。”


    曲飛白:“你不信,這可不好。”


    他將躺椅放低,躺了下來,看了看莫小星,又轉頭,看向了浩瀚的星穹。


    從莫小星吸收完黑色羽毛的那一瞬間,修為大漲,他便知道事情不簡單了,稍稍冷靜過來,更加肯定,他一直隱約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莫小星身懷墨禍,來自異世,這是他早就知道的。


    這些年裏相安無事,倒讓他逐漸僥幸起來了,可現在看來,那些令人不安的事情,終究要浮上水麵。


    曲飛白:“這一次,你吸收了那麽多力量,卻不是晉級,而是助你解開了封印,這原本就是你的力量?”


    莫小星:“嗯。”


    曲飛白:“那,你是誰?”


    莫小星:“我是……莫小星。”


    曲飛白:“我不是問你的名字。”


    莫小星:“我隻能告訴你這個。”


    曲飛白不知道莫小星是對他有所防備,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笑了笑。


    “這不行,我好好的徒弟,好好的愛人,與我向來無所不談,最為親近,如今,除了一個名字,別的竟一個字都不透露?”


    莫小星:“並非不透露,而是,除了名字,別的都不值一提。”


    她不想再說她的事情,便轉移話題:“你有什麽心事?”


    曲飛白:“你如何知道我有心事?”


    莫小星:“感覺。”


    曲飛白心中輕歎,他是該欣慰嗎?即便她不記得一些事情,許多潛意識裏的感覺,卻是對的。


    她還是關心他,所以知道他有心事?


    “筱樂的血毒已經無法壓製,隻能封印肉身,日後若有辦法,再解開封印。”


    莫小星:“什麽血毒?”


    曲飛白:“我與筱樂,並非親兄妹,我是她的父母撿迴去護我順利誕生的,那些毒,本是有人想奪我的內丹而下的,我天生萬毒不侵,卻連累了他們。


    我用盡力量壓製了筱樂的血毒,可卻沒能救迴她的父母,這麽多年,我找不到解毒之法,而那血毒已經與筱樂血肉相融,無法拔除。”


    莫小星:“你自責?”


    曲飛白:“自責,我已欠了兩條命,若是救不了筱樂,將她封印,不知要過多少年,那與死了又有何異?”


    莫小星:“銀翼蛇如今正在閉關,過幾天它醒來,可用它的血解毒。”


    曲飛白:“此毒已入根脈,銀翼蛇的血也無法解,否則我早已用了。”


    莫小星沉默一會。


    月光下,竹影搖曳,她的餘光裏,偶爾能看到曲飛白喝茶的動作,他雖然沒有說話,但莫小星不知道怎麽總感覺,他似乎不太開心。


    是為了曲筱樂的不開心嗎?


    她更不知道如何打破沉默了,因為,在她看來,生死是常事,竭盡所能,沒有遺憾便是善終。


    她偏過頭,看著曲飛白。


    過了一會,曲飛白說:“小星,你若沒想起我,最好不要這麽看我。”


    隻會讓他心裏更難受。


    莫小星:“我知道有個辦法,能救曲筱樂。”


    曲飛白瞬間轉頭,“什麽辦法?”


    莫小星將曲飛白打量一下,紅眸逐漸變得幽暗,而那眸光之中,倒映出的人影,便不是曲飛白了,而是,白孔雀!


    她雖看不破曲飛白的記憶,卻也能看破他的本體。


    “白色的幽靈花,長在極寒之地,能助神以下任何境界的人脫胎換骨,助曲筱樂換去染毒的軀殼也不難,隻不過,天下的極寒之地眾多,白色幽靈花卻嬌貴,隻挑最聖潔之地,隻能被最聖潔之人摘下,或許你能一試。”


    曲飛白的眼中瞬時有了一絲光彩,比方才好看許多。


    莫小星見此,心裏竟也高興一些。


    曲飛白:“我居然沒想到……白色幽靈花,不會長在魔界和鬼界,妖界和人界也沒有那這樣的地方,那便隻能是……仙界了。”


    “小星,你隨我去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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