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不由的挑眉:“你明白就好。”


    這麽明事理的小徒弟,神機似乎越看越喜歡。


    如果這就算是大好人,那,他當之無愧。


    莫小星見神機麵色和煦了許多,於是又問:“師尊,那我告辭了?”


    神機也轉身走向無心殿深處,說:“去吧。”


    他的心情的確不錯,每次見到莫小星,都有許多新鮮事,雖然,這其中,多半是於他不利的。


    不過,這些事情,就算沒有莫小星,也照樣存在,但她的存在,讓挑戰變的有趣了。


    他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他這個小徒弟,心裏向著誰?


    其實,還有些事情他尚未弄清楚,不過,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否則適得其反。


    莫小星到底是如何來到魔界的?這件事值得探究,但在他看來,卻沒有曲飛白的事急迫。


    因為,界門已開,他很快就會見到此人。


    *


    莫小星迴到藥園,支起一口大鍋,煮了些清涼解渴的飲料,都裝在竹筒裏,自己留了一些放在“冰箱”,剩下的讓牛青、馬集、富友三人送去給她的四個師兄。


    牛青、馬集、富友也得了一些,自然是高興不已,他們在這幹活,已經是難得的美差了,之前吃過莫小星做的雪糕,現在這飲料也很別致,少不得又能和師兄弟們吹一番了。


    莫小星喝飽了以後,坐在竹椅上歎了口氣,說:“從前我與師尊鬥智鬥勇,勝負參半,想想也挺好玩的,可現在和神機鬥智鬥勇,生怕他下一秒就把我扔到煉獄司,要不然就把我按進寒泉底下,我太不容易了!神機如此多疑,我什麽時候才能穩住他?什麽時候我才能迴人界?”


    巾楚看了看莫小星,思索了一會,認真的說:“在下看來,神機極果斷,莫姑娘若想以溫和的方法達到目的,恐怕沒有可能。”


    他將神機的秉性和羽王聯想到了一塊,雖然羽王不是那般殺心重,但論起心性,他們都是不容易被影響的人。


    莫小星:“不溫和的辦法更不行,難道,我還鬥不過他了?”


    巾楚沉默了,因為他覺得是。


    他不由的想起,一個月前,剛剛進入無心殿時,神機就將他和昏迷的鷹爵扔進了寒泉。


    在寒泉底下,神機又讓他們吃了許多幽靈花,其實也有警告他們的意思……


    “你們覺得,你們為什麽還活著?你們是要等羽王重見天日的那天?”


    那日,神機曾與他們談話。


    巾楚迴答是。


    可神機嗤笑著:“你們倒是忠心,既然如此,這裏有許多幽靈花,你們多服一些,這對你們的修為恢複有好處。”


    巾楚當然知道幽靈花的厲害,神機說的沒錯,但相對於恢複修為來說,它的毒性更無法忽略,服用多了會失憶。


    神機哪裏是幫它們療傷?明顯是讓他們服毒。


    巾楚:“多謝閣下美意,但幽靈花極其珍貴,我二人無功不受祿。”


    神機:“巾楚,本座記得,十二人當中,你最老實,說謊都不會,現在倒是長進點了,會拐彎抹角的反抗了。”


    巾楚心中一驚,它看著神機,彼時的神機神色平淡,語氣有些疏離,好像就是羽王遠離世俗的模樣!


    心中驚訝還未平息,便聽到神機又道:“當年的禦魔大陣,你們十二人原本可以全身而退,但最後竟都被陣法反噬,本座倒是想知道,除了禦魔大陣,你們還做了什麽?”


    聽到這話,巾楚心中更是驚濤駭浪!忽然便跪在神機麵前。


    “羽王,那日之事不能說,即便是今日,也會招致大禍!我與師兄妹們重聚以後,或有辦法將您迎迴……”


    巾楚低著頭,不敢抬頭看神機,心中愧疚翻湧,無地自容。


    但當他說出這番話時,心中亦是驚恐,因為,即便是這些,也是他心中不能道出之事,方才卻一下子說出了!


    隨即他猛然意識到,就在剛剛,在他毫無察覺之時,神機竟對他攝魂了!


    被攝住心魂的瞬間,他問什麽,他便答了什麽。


    幸虧此事重要,早已超過他的性命,否則,他可能會事無巨細的交代!


    清醒之後,他仍是心情複雜,以神機的修為,不太可能輕易對他攝魂,但神機先用羽王的口吻和他說話,讓他降低了防備,甚至,不由自主的聽從。


    所以,他可以肯定,神機或許也是羽王,曲飛白也是,他們身上都有羽王的影子,也都有羽王的智慧。


    也因此,即便被攝魂,他也心中服氣。


    他現在終於相信,羽王從不就靠別人,他早已將整盤棋布局好了!他們不過是一一登場的棋子罷了。


    而作為棋子,他能做的便是審時度勢,順勢而為。


    如何才能順勢而為?


    曲飛白便是那個“勢”,神機也是,莫小星也是!他們三人幾乎等同於羽王。


    所以,他得聽神機的,也得聽曲飛白的,也得聽莫小星的,這不是搖擺不定,也不存在衝突,若最終隻有迎迴羽王這一個目的,那這就是最好的辦法!


    當他想通這點,心中豁然開朗,竟看到了希望!羽王迴歸的希望!


    他想,神機說的沒錯,在師兄妹當中,他的確是老實又愚鈍的,否則也不會過了這麽長時間才參悟這些。


    隨即,巾楚摘下許多幽靈花,當著神機的麵服下,也將鷹爵的下巴掰開,將幽靈花揉成汁液喂他服下。


    神機:“不怕無功不受祿了?”


    巾楚說:“神機殿主的吩咐,我不敢不從。”


    神機笑了,“你雖笨了點,但還有藥可救。”


    巾楚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失憶,因為結果不是那麽重要了。


    但現在看來,這一切真如一步險峻的棋,雖然險,但走的不急不緩。


    神機讓他吃幽靈花,本就是在告訴他,他擁有一部分羽王的記憶,也警告他們,不要做對他不利的事情,也許,那時候神機就沒打算讓他們失憶,等到莫小星來,他便順理成章把人放了。


    至於他還捉弄了莫小星……


    巾楚有些“笨”的腦袋也總算有了一絲了悟……那是神機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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