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紙畫生有些意外,他真的以為曲飛白是單純的對美人冊中女子的容貌並不認可,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見地。


    紙畫生:“不愧是曲掌門,我向任何人詢問,都問不到這些了……在下也知道美人並非隻看皮囊,所以還有許多其他的方麵,在下都一一考證了。”


    “那些?”曲飛白不以為意,“不過是些家事,門第,修為,都是錦上添花,與美色沒有區別。”


    紙畫生聽了,頓時有些感興趣:“願聞其詳!”


    曲飛白淡淡瞥了一眼紙畫生,他坐下來,慢慢道:“收費。”


    紙畫生:“……”


    他 秒懂了曲飛白的意思!而且,這兩個字無比的熟悉,一直以來,這不是他的專屬詞匯嗎?


    沒有想到,他也有被收費的一天!


    這事若是傳出去,他紙畫生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轉瞬之間,紙畫生心裏轉了幾百個彎,口中卻道:“……怎麽收費?”


    曲飛白:“一百塊上品靈石。”


    紙畫生:“……曲掌門,您的收費標準是否有些太高了。”


    曲飛白點頭,非常自然的承認了,“童叟無欺,你若覺得貴,那便請迴吧。”


    紙畫生看著曲飛白,實在沒有想到,這打劫一般的行徑,會和世人口中仙隻似的曲飛白重疊!


    他在成衣店裏一擲千金,靈石都是這麽賺來的嗎?


    在短暫的幾秒鍾裏,紙畫生腦海中再次經過了激烈的鬥爭,最終一咬牙!來都來了,損失一些靈石,若能求得真知,也算值了!


    他忍痛拿出一百塊靈石,問道:“我能問幾個問題?”


    曲飛白挑眉,看了紙畫生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很有經驗一樣……


    曲飛白:“你隨便問。”


    紙畫生頓時覺得,這靈石也算不太虧,那他可以厚著臉皮問幾百個問題。


    然而,曲飛白又道:“不過,本座.也不一定全都說。”


    紙畫生:“……”


    他都是有求必應的喂!這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紙畫生:“在下能否坐在這?”


    曲飛白:“請便。”


    紙畫生問道:“若是依曲掌門的看法,什麽樣的人可以被錄入《美人冊》?”


    曲飛白當真想了想:“容貌固然重要,心性更加重要,佛女心如鐵石,手段極多,有人愛她有人恨她,美與醜不在乎你的看法,而在乎你發現了,世人自有看法。


    美人自然也不能拘泥於年齡,否則,《美人冊》終究淪為世俗之物。


    美人也不能拘泥於男女,否則,美便被你定義了。”


    紙畫微微蹙眉,心中隱隱有些開朗,曲飛白的話,似乎點醒了他心中許久以來的困惑!


    有時候,他也會厭倦這般年複一年的畫《美人冊》,可是,若不畫,人生又有什麽趣味?


    或許,曲飛白說的對,他給自己上了枷鎖,竟從來沒有想過,這世間的美,並非嬌嫩的花兒,還有許多經曆過風霜的美人!


    那些更加獨特的、多樣的美!


    紙畫生立刻追問:“在下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敢評價佛女掌門,曲掌門,你可是認為,佛女掌門也是美人?”


    曲飛白:“本座沒說。”


    紙畫生看著曲飛白,他麵無表情,他竟也一時半刻摸不準他真實的想法。


    難道,曲飛白的裙子是給佛女買的?


    紙畫生若有所思的說:“聽君一席言,勝過十年書,倒是……在下膚淺了。”


    他忽然拿出今日才完成的《美人冊》,自言自語似的說:“年年都如此,或許,也該變一下了,否則,我紙畫生,便成了個畫匠了……”


    曲飛白的目光停在那本《美人冊》上,忽然道:“本座幫你瞧瞧。”


    紙畫生雙手遞上。


    曲飛白打開《美人冊》,這冊子也會吊人胃口,是從第一百名開始的,所以,曲飛白直接翻到了最後一頁,看第一名。


    那上麵畫的,赫然就是莫小星!


    曲飛白垂下眼簾,修長的手指摸了摸畫中的人,才畫好不久的線條,被擦出些墨跡來,沾到了指尖。


    紙畫生見曲飛白隻看莫小星,便道:“曲掌門,依你看,秦妤是否配得上這一頁?”


    曲飛白忽然抬眸,盯著紙畫生,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過,很快,曲飛白又垂下了眸子。


    紙畫生:???


    不說話,這是何意?


    過了一會,曲飛白才道:“不行。”


    紙畫生:“曲掌門果然嚴苛,即便是自己的愛徒,也不徇私。”


    然而,曲飛白嗤笑一聲,說:“是你畫的不行,畫不出她萬分之一神韻,本座方才的話就算沒說,你以後還是別畫了,做點別的營生吧。”


    紙畫生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剛剛還隻是說美人不行,現在是在說他不行嗎?


    紙畫生也顧不得禮節,端起茶杯,自己倒了茶,連喝三杯,平複了一下心情。


    心中已是有些亂了,他想,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思考,他到底該如何來畫《美人冊》了。


    自從《美人冊》問世以來,關注的人不計其數,稱讚的亦是,短短不到半個時辰裏,他聽到了如此顛覆的評價,竟有些迷惘了。


    然而,化神期的強者,自有他獨特的見地,他此時理解不了,肯定不是曲飛白的問題,他是該自省一番……


    所以,他也沒注意到,在他走神的時候,莫小星的畫像和信息那兩頁,都被曲飛白撕下來了。


    紙畫生:“曲掌門,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師徒此次來南麟涿州,為何不以真實身份行事?”


    就在這時,兩道劍光飛來,眨眼間落在眼前。


    正是莫小星和路童。


    莫小星和路童已經在城中逛了許久,迴來時,竟然看到曲飛白和紙畫生相對而坐的畫麵。


    路童拉住莫小星的袖子,示意她別過去了,要是師尊不高興,說不定真的揍她!


    莫小星卻給了路童一個“放心”的眼神,肯定沒事!曲飛白和紙畫生,一看就是相談甚歡的樣子!


    莫小星笑著上前,說:“師尊,我就知道紙畫生前輩會給你解悶,你們聊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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