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們在七日劫的際遇都很離奇,但現在還是完全沉浸在別夕朝雙眼能夠看見世界的喜悅當中了。


    這簡直就是奇跡!


    而別夕朝被他們纏著問來問去,也很不適應,眼睛看到他們這般鬧騰,他是有些不習慣的。


    路童:“小師妹,你這個問題不公平!我們幾人當中,隻有你一個女子,你問誰漂亮,自然是你最漂亮,沒人跟你爭。”


    莫小星下巴一抬:“若有一群女子呢?我就是醜的啦?”


    路童一頓:“自然也不是!你還是最漂亮的。”


    莫小星:“我要聽五師兄的。”


    路童:“我說的就是真的!”


    別夕朝明知道幾人是故意為難他,但他還是仔細看了看師兄弟們的臉,又看了看莫小星。


    他以一種很負責的冷漠說:“師妹最漂亮,你們都一樣。”


    莫小星滿意的笑了。


    五師兄當麵誇她了!


    路童:“……哪裏就一樣了?五師兄,油嘴滑舌,這不是你的風格!”


    別夕朝微微皺著眉頭,“哪裏不一樣?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幾人有些掃興,還以為別夕朝是將“油嘴滑舌”貫徹到底了,於是也不再讓他說誰更英俊了。


    快下山時,別夕朝忽然主動開口:“關暝,你為何沒過七日劫?”


    幾人也迴過神來,剛剛因為太驚訝了,竟然把關暝給忽略了!


    隻是……


    路童茫然的看著別夕朝,古怪的說:“五師兄,我是路童,不是四師兄。”


    別夕朝淡定的說:“哦,看錯了。”


    他仔細找了找,才將藏在暗處的關暝找出來,“關暝?”


    關暝:“……嗯。”


    幾人:“……”


    沉默……良久的沉默……


    莫小星實在忍不住,她試探性的問:“五師兄,你看,誰是大師兄?”


    別夕朝麵色清冷,淡定而自信的指向一個人——南山烈。


    “……”


    莫小星:“那,誰是二師兄?”


    別夕朝又自信的指向另一個人——禮晨風。


    幾人的表情都繃不住了。


    莫小星語氣沉重的說:“上天賜了五師兄一雙眼睛,卻讓他臉盲?”


    幾人再三確認,別夕朝真的會認錯人!


    而別夕朝也終於發現,用眼睛看,真的會弄錯人!在他看來,他們的確長的很像!


    別夕朝:“諸位不必擔心,我閉上眼還能準確認出你們。”


    南山律拍了拍別夕朝的肩膀,安慰似的說:“無妨,總比瞎著好。”


    許是關暝的存在感太低了,就連他到底過了幾層,幾人也是經過好幾次打斷才被正式問起。


    莫小星也不猜了,直接問關暝。


    關暝:“四層,《無量分身》”


    也是天階功法。


    有了前麵的鋪墊,幾人都淡定多了。


    路童:“我聽說佛家的《無量分身》能化出許多影身,這倒是適合四師兄。”


    這時,莫小星若有所思的說:“不知怎麽,我覺得我們拿到的,和我們都很適合,這是巧合嗎?”


    路童:“是機緣!”


    也來不及想那麽多,他們下山了,走進了熱鬧的街道。


    *


    客棧,沿街靠窗的位置。


    曲飛白漫不經心握著一杯茶,看了一眼杵在旁邊的賀雷:“你要坐便坐,別杵在那。”


    賀雷:“我沒臉坐。”


    曲飛白:“那跪著吧。”


    賀雷:“……”


    苦笑一聲,賀雷又道:“你真是有閑情逸致,從來都是如此,也挺好……我原本想著,若能苟全性命,日後補上我犯的錯,再去見你,可沒想到,天要亡我。


    不過,還是要多謝你指路……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想去打長天派,也不想與你為敵,我想,即便六大門派圍攻長天派,你也會全身而退的。


    我隻是有那樣一種直覺,沒想到,我的直覺也挺準的。”


    曲飛白淡聲問:“我全身而退,長天派呢?”


    賀雷:“你問的好,錯了便是錯了,我承認。”


    “我今日來,是和你道別的,希望我這張老臉還能有點用,若將來煉器宗有難,請你幫扶一二。”


    曲飛白看了一眼賀雷:“這就放棄了?”


    賀雷:“不放棄又能如何。”


    曲飛白:“看來,你在七日劫沒有找到續命之法,倒是找到超脫之法了。”


    賀雷沉沉的說:“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告辭。”


    他很幹脆,轉身就走了。


    到了客棧的樓下,賀雷駐足,抬頭又看了看曲飛白,能看到他的衣袖從窗子飛出一些,與天上的白雲似的,舒展隨意。


    忽然間,賀雷心中無限感慨,他在心底自問,誰能在修行千年之後,仍是從前的模樣?


    興許容貌有變,可心性呢?


    原來大家都變了,唯獨曲飛白,他從未變過。


    他在心中對曲飛白一直抱著一種他不願意承認的敬意和畏懼,一旦承認了,仿佛就承認了那種差距,不在於修為,在心境。


    原來如此……


    當街之中,人群川流不息。


    賀雷卻忽然拂開衣擺,跪在了地上!


    人之將死,這一跪又何妨?


    隨後起身,禦劍走了。


    *


    莫小星他們正好迴來,見到賀雷當街下跪,詫異的很!


    抬頭一看,見曲飛白臨窗坐著。


    曲飛白也低頭看了看,看到莫小星已經提著裙子跑上台階了,他目光轉向樓梯位置,很快便看到莫小星跑上來。


    笑容盈麵,鳳眸彎彎,她要說的話,全都寫在臉上了。


    莫小星:“師尊,我通過七日劫了,那麽多人為此而來,隻有我走到第七層了!”


    小臉微微揚起,有些炫耀似的, 眼眸盯著他,在等一個誇獎。


    曲飛白微微挑眉,“不錯。”


    這時,南山律他們也上來了。


    南山律:“師妹為何笑的這麽開心?”


    莫小星:“師尊在誇我,當然開心。”


    路童忍不住問道:“誇了什麽?”


    師尊很少誇人,他也很想聽聽從他嘴裏出來的誇誇是什麽感覺?


    莫小星:“誇了很多,說我是長天派的未來之星,他最驕傲的徒弟,誇我定力非凡,心智過人,智慧與美貌並存,還沒誇完呢,你們就來了。”


    曲飛白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信口胡謅的小孩。


    路童有些吃味的說:“師尊誇小師妹真是花樣百出,但你說小師妹是最驕傲的徒弟,我卻不服,你至少應該一視同仁!”


    或許這句話真的刺激了他們。


    南山律忽然道:“方才師妹說,越是看上去穩重的人,越是經不起誘惑,還說好色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細想這些話,覺得很有道理,但天底下最穩重的人,除了師尊,我想不出第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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