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談判告一段落,帝國高層得以集中精力,全力應對與湘軍的決戰。楊烜在京城呆的時間久了,便決定前往前線督戰。離京之前,軍政委員會委員們來到最高統帥部,召開最後一次會議。


    最高統帥部設在皇宮內,從皇室軍谘府、革命軍總司令部、國民政府國防部三大機構中抽調人員,隻在戰時臨時性設立。


    革命軍副總司令兼總參謀長馮可欽,首先報告了前線的戰事。他說:


    “第二軍進軍神速,已經抵達衡陽城下。但出人意料的是,羅澤南改變了策略,以重兵守衛衡陽,分兵深入湖南南部,甚至一度進入廣西,對我後勤補給線造成了一定的威脅。


    “羅大綱報告總司令部,打算向衡陽增兵,全力攻克衡陽。同時,再調廣西守備師北上,守衛第二軍後方補給線,在新占領的湖南永州府、桂陽府、郴州等地實施均田運動,贏得湖南人對革命軍的支持。”


    羅大綱的第二軍編成內,並不包含廣西守備師。守備師顧名思義,負責保衛本省,一般並不出省作戰。因此,羅大綱此舉,必須征得最高統帥部的同意。


    楊烜說道:“湘軍中還是有高人的,知道開展遊擊戰。但遊擊戰最重要的,是要得到老百姓的支持。再不濟,也要堅壁清野,利用地形優勢與敵周旋。


    “我們僅憑一個‘均田免賦’,就能得到廣大湖南農民的支持。從本質上來講,湘軍是湖南地主武裝集團,維護的是地主階層的利益。


    “革命軍靠農民,湘軍靠地主。農民的數量,是地主的百倍以上。有了農民的支持,湘軍的遊擊戰就無法奏效,革命軍就一定能夠戰勝湘軍。


    “廣西是帝國龍興之地,民眾基礎最好,守備師實力也較強。羅大綱奏調廣西守備師北上,就準了他吧。但兵力調動牽一發而動全身,北上的守備師兵力以三幹人為限,地理上不得越過衡陽。


    “若還有缺額,請羅大綱谘文廣東、廣西兩省省委,請他們增援民兵,支援前線。”


    馮可欽點點頭,說道:“三幹人足夠了。統帥部今日會後就通過電報調令廣西守備師。該師已經進入一級戰備,三日之內,必能抽調三幹援軍,到達湖南前線。”


    資政院議長楊國琛做過綠營武官,對衡陽的重要性深有認知,說道:“衡陽地位緊要,是嶺南進入北方的唯一便捷通道。第二軍突破衡陽,就能四麵開花,可北上長沙,亦可西進寶慶。”


    楊烜點點頭,說道:“第二軍接下來的重點,還是要攻占衡陽,逼迫湘軍決戰。假若羅澤南還有後備力量,不妨圍城打援,進一步消耗湖南的湘軍實力。


    “具體采用什麽戰法,我們統帥部不為遙製。電令羅大綱相機處理,不必事事請示。”


    談及第一軍當前的戰事,馮可欽說道:“第一軍當前之敵實力更為雄厚,再加上前期的外交談判,第一軍推進速度不如第二軍快。


    “目前,除步五師外,步一師、步四師還未與湘軍接戰。步一師在皖北相繼打敗苗沛霖的團練、勝保的清軍、舒興阿的陝甘綠營,大致肅清了皖北。


    “楊田有電奏,說皖北各式武裝特多,建議增設一個騎兵旅、一個步兵旅。騎兵旅由張樂行代理旅長,主體為淮北的撚子。步兵旅由李鴻章代理旅長,主體為廬州附近的團練。


    “步四師這邊,已經殲滅了秦日綱的太平軍,蕩平了皖南境內的太平軍、清軍。李秀成報告說,銅陵縣的銅礦還很豐富,休寧縣的煤礦更是帝國所罕見。”


    帝國工業蒸蒸日上,對煤炭的需求量日益增加。政務卿陸雨晨主管發展經濟,迫切需要尋找一個大儲量的、方便運輸的煤炭基地。休寧煤炭埋藏淺,品質高,儲藏量高,又靠近南京,無疑是一個合適的煤炭來源。


    他說:“煤炭是工業的糧食,一刻不得或缺。當前,帝國煤炭主要來自交趾,運輸成本較高。有了休寧的煤礦,我們可以在休寧至銅陵、銅陵至南京間修築鐵路,獲取廉價、優質的煤炭,供給南京、上海等工業基地。


    “同樣的,銅陵的銅礦亦值得我們大加注意。中國銅資源匱乏,但銅金屬是鑄幣、電學、軍火等產業的重要工業原材料。銅陵銅礦開采曆史悠久,儲量豐富。有了它,足以改善帝國銅資源匱乏的窘狀。”


    楊烜讚同陸雨晨的看法,說道:“善。皖南的形勢不像的皖北那樣複雜。秦日綱的太平軍滅亡後,皖南基本已經平靜。帝國工業部可以提前派人進駐休寧、銅陵,先行開發兩地的煤礦、銅礦。


    “至於皖北,局勢較皖南複雜。苗沛霖的團練覆亡,勝保的清軍敗亡,舒興阿的陝甘綠營全軍覆沒。與之相對的,則是撚軍歸降,廬州團練歸降。


    “在此影響下,皖北的局勢已經逆轉。步一師快刀斬亂麻,殲滅了影響皖北穩定的苗沛霖、勝保、舒興阿三部清軍,招安了撚軍、廬州團練兩大不穩定因素。


    “皖北變亂已久,帝國要想治理好皖北,應當在皖北開展均田運動,讓廣大流民有田可種,有飯可吃,有衣可穿。除此之外,就要擴編部隊,安置撚軍、廬州團練。


    “撚軍和廬州團練都是久經戰陣的地方武裝,值得革命軍改編。我們打敗湘軍後,將占領安徽、湖南、湖北、江西四省;還將進軍大西南,占領四川、貴州、雲南、青海、西藏等地。


    “屆時,革命軍必須擴編。撚軍、廬州團練都是很好的兵源,張樂行和李鴻章也都智勇雙全,足以出任旅長。但兩個旅的參謀長,應當由革命軍選派。


    “請軍谘府盡快擬訂人選,選拔幾個參謀業務能力強、大局觀念強、謙虛謹飭的軍官,充任騎兵旅、步兵旅的參謀長,輔佐張樂行、李鴻章整編部隊。


    “讓楊田私下傳話給張樂行、李鴻章,就說旅是革命軍的臨時性編製。隻要騎兵旅、步兵旅改編順利,隻得張樂行、李鴻章表現得力,朕就準許將騎兵旅、步兵旅擴編為騎兵師、步兵師,由他們繼任師長。”


    革命軍自成立以來,就收編了許多武裝。得益於鮮明有效的革命綱領,革命軍能夠從容同化、吸收、整編各式武裝,不斷發展壯大,保持底色不變、主義不變。


    推翻太平天國後,楊烜大膽整編太平軍,以太平軍為主體,編成步兵第五師。這在革命軍曆史上,是非常罕見,也非常大膽的。


    經驗表明,革命軍號召力強,組織能力強,有信心、有能力改編師級規模的雜牌武裝。各式雜牌武裝,也樂於接受革命軍的整編,成為革命軍的一份子。


    楊烜打算參照步五師的案例,把廬州團練改編為步兵第六師,把淮北撚軍改編為騎兵第二師。


    議題轉移到當前後方的防務上,楊烜說道:“我帶統帥部到前線,後方的軍事由副總司令馮可欽主持,政事由政務卿陸雨晨主持。遇有不決,小事交由皇後決斷,大事電奏前線統帥部,由我親裁。”


    馮可欽說道:“後方的軍事,老撾、柬埔寨戰事都已結束。我們與英國人達成共識後,中南半島、南洋方麵局勢緩和。步二師休整過後,可以調往前線,援助第二軍。


    “第一軍兵多將廣,實力雄厚,又新近收編了皖北的撚軍、團練。倒是蘇北方麵,僧格林沁陳兵山東,不時騷擾蘇北,徐州方麵頗有壓力。


    “臣建議,從浙江、福建、台灣的守備師中調派力量,增援江蘇守備師。”


    楊烜略一思索,說道:“步二師方麵,要輔助政務院,在柬埔寨、老撾兩地建立行省,開展均田運動,籌建兩省守備師。


    “因此,步二師暫時不動。第一軍足以打敗湖南湘軍,不必由步二師增援。等打敗湘軍後,步二師再揮師北上,從交趾、老撾進入雲南,經略大西南。


    “浙江、福建、台灣三省都有海防任務,地方建設亦經常動用守備師,不便調兵增援蘇北。這樣,從撚軍、皖北團練中擇選精銳,編成兩個騎兵營、一個步兵團,編入江蘇守備師,調往徐州前線。”


    增編兩個騎兵營、一個步兵團,江蘇守備師兵力將達到兩萬人,超出一般守備師一萬五幹人的限額。


    江蘇位於京畿重地,有屏護南京之責,又地當國防前線,受到僧格林沁蒙古馬隊的威脅。楊烜此舉,比馮可欽四處抽調兵力顯然更為高明。


    眾人悅服,楊烜說道:“諸位,朕就要禦駕親征。後方的軍事政事,就拜托諸位了!”


    眾人皆起立,說道:“皇上武運長久,臣等一定盡心用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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