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兗州邊界。


    兗州聯軍大營。


    劉鑠軍營,中軍大帳。


    劉鑠負手立在沙盤前,雙目炯炯盯著上麵犬牙交錯的勢力,尤其望著茫茫一片的藍色敵軍小旗幟,即便是劉鑠本人,也不由地頭皮發麻,後脊梁發涼:


    “幸虧青州黃巾裝備不足,而且盡皆流民組成,否則如此兵力,即便我軍再怎麽善戰,想要將其戰敗,恐怕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容易。”


    “是啊!”


    一旁陳宮捏著頜下一縷胡須,同樣感慨萬幹:“雖然青州黃巾是一群烏合之眾,但兵力上的優勢,足以彌補裝備、訓練上的不足,我軍絕對不可輕敵。”


    “這是最後一天了。”


    陳宮深吸口氣,又緩緩唿出,抬眸望向劉鑠:“主公,咱們必須要做好青州黃巾不投降的準備,否則戰端乍起,怕是不好收拾局麵。”


    “公台放心。”


    劉鑠極其鄭重地道:“我已經派人傳令各營,讓他們時刻做好迎戰的準備,如果青州黃巾當真突然發難,咱們也能爭取一定的反應時間。”


    “如此甚好。”


    陳宮暗鬆口氣,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雖說應邵的確提出了一個頗為致命的問題,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要求怕是沒人會答應。”


    “畢竟,現在的黃巾已經不能與張角時期的黃巾比擬,彼時的黃巾信仰堅定,甘願為了黃天盛世而犧牲性命。”


    “但是現在......”


    陳宮遺憾地搖了搖頭,輕聲道:“他們是為了活命,才再次以黃天的名義聚集,想要讓管亥、張饒為百萬青州黃巾犧牲性命,難於登天。”


    劉鑠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公台,咱們現在隻有狠一點,這支兵馬才能放心掌控,否則將來必成尾大不掉之勢,愈發難以控製。”


    連曆史上的曹操,都沒有真正掌控這支軍隊,劉鑠捫心自問,論心計,自己不是曹操的對手,隻能采取最保守的辦法,解決這個難題。


    “是啊。”


    陳宮捏著頜下一縷胡須:“所以不管怎樣,這條路必須要走,即便需要經曆兩次戰役,也必須要堅定地走完。”


    “恩。”


    劉鑠態度堅定,不改初心:“但咱們隻需要誅殺張饒、管亥即可,其餘人盡可能以招降為主,不必趕盡殺絕。”


    陳宮盯著沙盤,腦海中不斷構思相應策略:“若說萬軍叢中斬上將首級,估摸著非得許褚、典韋二位將軍不可。”


    “主公,您......”


    “不必管我!”


    劉鑠毫不猶豫地擺了擺手:“腳在我身上長著,若是戰局不利,我隨時可以走,何況有前車之鑒在前,我必不會恣意妄為,公台放心便是。”


    陳宮暗鬆口氣:“如此甚好。”


    “報—!”


    話音剛落,帳外響起悠悠一聲傳報。


    劉鑠抬眸望去。


    但見,簾帳起,從外麵轉入一個熟悉的身影,他身穿錦衣華服,卻是袒露著胸膛,手裏拎著個酒葫蘆,神態始終逍遙。


    “奉孝?”


    劉鑠麵上浮出一抹淡笑,輕聲道:“你怎麽有空來前線,不是讓你陪著文若嗎?他那裏的進度如何?”


    “主公放心。”


    郭嘉揖了一揖,直言道:“文若已經把毛玠、羊衜等人調往州牧府幫忙了,而且萬潛等人極其配合,事情進展頗為順利。”


    “而且各郡國同樣派人趕往了州牧府,與文若對接案牘審查等事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再有二十天,便可完成各郡崗位責任製初版。”


    “甚好。”


    聞聽此言,劉鑠暗鬆口氣:“所以,奉孝此來,是有別的事情?”


    郭嘉倒也沒有賣關子,直言道:“主公英明,屬下此番前來,是打探到最近有很多黃巾,潛入了東郡,在打探相關事宜。”


    劉鑠神色極其鎮定:“恩,這是我答應過的,讓青州黃巾派人去東郡隨意調查,以便堅定他們歸順兗州的決心。”


    “主公心意,屬下自然明白。”


    “不過......”


    話鋒一轉,郭嘉皺了皺眉,聲音不帶有任何溫度地道:“潛入東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已經超過了正常的調查人數。”


    “屬下以為,青州黃巾一定包藏禍心,極有可能想要借此機會,滲透進來一支兵馬,以配合接下來的作戰。”


    “哦?”


    劉鑠驚詫不已:“竟有此事?”


    郭嘉從懷中摸出幾封信箋,遞給劉鑠:“主公且過目,聊城各村落近兩天潛入了大概三百餘人,荏平附近潛入了約莫兩百餘人。”


    “而且根據可靠情報,他們盡皆攜帶兵器,乃是軍中健卒,一旦主公與青州黃巾決戰,他們勢必會繞後突襲。”


    始終盯著沙盤的陳宮,不自禁倒抽一口涼氣,驚出一身冷汗:“好一個青州黃巾,居然跟咱們玩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戲。”


    “幸虧有奉孝在,否則對方這一招,的確會讓我等陷入被動。”


    “主公您瞧。”


    陳宮指向沙盤,以木棍來做演示:“我軍大營在此,糧草囤積於此,一旦雙方展開決戰,憑我軍的兵力,勢必難以抽調出多餘人手,嚴防側翼。”


    “而青州黃巾的這支側翼小隊,僅僅兩縣潛入者便多達五、六百人,真實潛入者隻怕會更多,若是賊子有兩幹兵馬,勢必影響我軍側翼安全。”


    劉鑠雖然不諳軍事,但經過諸多戰鬥,也算是耳濡目染,有了一定的判斷力,經過陳宮的分析以後,對於戰局的理解更加深刻。


    即便是他本人,也不得不承認,青州黃巾的這一招側翼捅刀子,來得的確是比較兇狠,一旦真的被其得逞,不僅側翼不保,甚至會影響糧道安全。


    畢竟,濟水作為兗州的大動脈,乃是運送糧草的主要通道,一旦側翼不保,那麽這條運送糧食的線路,便不能再使用了。


    如此一來,運送糧草的成本,必然會大幅度的增加,前線十餘萬人的口糧啊,一旦斷了供給,輕則影響士氣,重則發生嘩變。


    劉鑠素來是悲觀主義者,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會率先想到最悲慘的結局,而這樣的結局,是劉鑠絕對不願意承受的。


    “奉孝。”


    沒有絲毫猶豫,劉鑠直接詢問道:“你可有何意見?”


    郭嘉咕嚕灌了口酒:“最簡單的辦法,主公派一支騎兵,攜帶命令而去,一日之內,這數百人必定伏誅,但其餘未能查清的隱匿者,依舊是個禍患。”


    劉鑠吐口氣,再次詢問:“還有更徹底一些的辦法嗎?”


    郭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派出一支兵馬在側翼提防即可,待其動手之日,將其一網打盡,這是最有效最徹底的辦法。”


    “不過......”


    話鋒一轉,郭嘉皺眉言道:“主公目前也正是缺兵少將之時,不論抽調何人提防側翼,必定有損於正麵戰場。”


    陳宮捏著頜下一縷胡須:“既然青州黃巾派人潛入東郡,準備偷襲側翼,證明他們沒有投降之意,決心死戰到底。”


    “如此一來,正麵戰場必然會麵臨嚴重的壓力,抽調哪一支兵馬,都不太合適,正麵若是被擊潰,那麽側翼打得再好,也沒有任何用處。”


    “沒錯。”


    郭嘉深吸口氣,深以為然地道:“公台言之有理,所以屬下建議,咱們從眾諸侯中抽調一支兵馬,暗中提防側翼進攻。”


    陳宮皺著眉:“辦法倒是不錯,但派何人合適呢?”


    劉鑠的目光落在兗州軍營之上,極其鄭重地道:“讓鮑信派於禁去,此人深諳兵法,腹有良謀,必可阻擊青州黃巾的側翼進攻。”


    陳宮驚詫:“於禁?”


    劉鑠點點頭:“沒錯,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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