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北國,兗州邊界。


    諸侯聯軍。


    大營。


    鮑信望著營中各路兵馬,卻獨獨沒有劉鑠的旌旗,心中的那道刺隱隱作痛,毫無疑問,這是劉岱故意而為之。


    否則,憑劉鑠對於此戰的關注,是絕對不可能到現在還沒到場,而且自己從東郡返迴時,在東界已然見過了劉鑠的兵馬。


    如果劉岱當真有調令送往東郡,那麽劉鑠的兵馬勢必在頃刻間,便可抵達濟北國,可他已經返迴濟北這麽久,卻依舊不見劉鑠兵馬的動靜。


    反觀劉岱本人,自從趕來濟北國以後,一直在拜訪各郡國官員,拉攏人心,明顯就是要把劉鑠排除在外,簡直卑鄙無恥之極。


    那可是百萬青州黃巾啊!


    一旦殺入兗州,勢必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可即便麵對如此難關,劉岱卻不能放下成見,精誠團結,反而依舊在勾心鬥角,想盡一切辦法排除異己,實在令人心寒。


    鮑信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掌,下意識攥成了拳頭,兩道濃眉緊緊擰在一起,宛如麻花一般,腦海中卻浮現出與劉鑠的對話。


    即便當初劉岱在猶豫之中,但劉鑠卻依舊在為劉岱美言,始終在寬慰自己,從沒有一時一刻中傷過劉岱,兩者格局與人品,實在天差地別。


    “哈哈哈哈!”


    從前方中軍大帳中傳出的歡聲笑語聲,彷佛一柄森冷的寶劍,狠狠地紮在鮑信的心頭,也更加令鮑信為之氣惱、憎惡。


    “主公!”


    正在這時,身後響起個熟悉的聲音。


    是徐宴。


    鮑信一下子判斷出來。


    他轉迴身來,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可打探清楚了?”


    徐宴恩的一聲點點頭:“打探清楚了,劉使君的確沒有給東郡、陳留發調令。”


    鮑信咬了咬牙,眉宇間怒氣飛揚:“太卑鄙了,簡直豈有此理。”


    “主公!”


    不等鮑信轉身闖入大帳,便被徐宴擺手打斷:“切不可太過魯莽,首當其衝者,畢竟是咱們濟北,而非濟陰、山陽。”


    鮑信腳步一頓,停頓了許久,終於長舒口氣,沒有迴頭地輕聲附和了一句:“放心吧,我有分寸,不會影響大局。”


    徐宴暗鬆口氣,朝著鮑信的背影揖了一揖,心中暗自啐了一口:“這可恨的世道!”


    鮑信則是堅定地走向中軍大帳,眸中遮掩不住地騰騰煞氣,激射而出。


    不多時,鮑信走到中軍大帳前,深吸口氣,努力平複心情,擺手吩咐道:


    “吾乃鮑信,速去通稟。”


    “劉使君有令,鮑國相至此,不必通稟,您請進。”


    “恩。”


    簾帳起。


    鮑信邁步走進中軍大帳,朝著上首端坐的劉岱,拱手抱拳:“未將鮑信,見過劉使君。”


    劉岱趕忙起身離席,繞過長案,轉入帳中,親手將鮑信攙扶起來:“允誠兄快快請起。”


    鮑信雖然感覺很惡心,但還是拱手致謝:“多謝使君。”


    劉岱捏著頜下一縷山羊胡,輕聲道:“這迴終於到齊了,咱們可以商討軍情了。”


    “且慢!”


    鮑信聞聽此言,內心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擺手打斷。


    “怎麽?”


    正要轉迴上首的劉岱皺了皺眉,瞥向鮑信,冷聲詢問:“允誠兄,可還有別的事情否?”


    鮑信極其肯定地點點頭:“當然有!青州百萬黃巾來襲,兗州人人自危,劉鑠的兵馬已經到了東界,卻為何遲遲不能趕來相助?”


    劉岱心頭感覺不妙,但卻沒有直接發怒,而是冷聲迴答:“很簡單,因為黃巾可以從平原直接流竄至東郡,他能守好東郡,便不錯了,來此作甚?”


    不得不承認,單從地圖上來分析,的確是這樣的,但現在青州黃巾主要集中在濟南國,首當其衝者是濟北!


    即便青州黃巾可能流竄往平原,繞個大圈,而後再殺入東郡,但這樣的可能性非常小,這顯然就是劉岱自找的借口而已。


    但鮑信可不管那麽多,他仍要極力爭取:“劉使君,未將以為,如今大敵當前,東郡暫時沒有風險,完全可以調子明來濟北協防。”


    “畢竟,子明的隊伍作戰經驗極其豐富,不論是討董時期,亦或者是去年黑山軍圍城,皆有不錯的表現,有他們在濟北,我軍實力必定更強,獲勝幾率必將更大。”


    見鮑信不依不饒,劉岱麵上的微笑驟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獰色:“允誠這是何意?與子明相比,難道我軍作戰經驗便不足了嗎?”


    “你別忘記了!”


    劉岱深吸口氣,極其鄭重地提醒道:“去年山陽郡袁遺叛亂時,便是本刺史親率兵馬,將其剿得一幹二淨。”


    “未將絕非此意。”


    鮑信急忙搖頭,表示否定,隨即繼續道:“隻是強調子明軍隊作戰經驗豐富而已,若是有其相助,我軍獲勝幾率將更大。”


    “況且!”


    言至於此,鮑信提醒道:“子明帳下有一支強悍的騎兵,不論在衝陣、追殺、偵察等諸多方麵,對我軍作戰有著非凡意義。”


    “劉使君統籌全局,精通兵法,腹有良謀,應該明白子明這支兵馬對於戰局的重要性,若是沒有子明,咱們怕是難以撼動百萬黃巾的兵鋒。”


    “還望劉使君三思呐!”


    話音剛落,便有東平相閃出身來,欠身拱手道:“允誠言之有理,青州百萬黃巾的目標是整個兗州,咱們必須要在第一時間,以最強大的力量與之決戰。”


    “隻有這樣,我軍才有可能重挫百萬黃巾的兵鋒,否則咱們隻會被青州黃巾戰敗,最終令其長驅直入,毀我家園。”


    “劉使君!”


    言至於此,東平相極其鄭重地道:“未將同樣希望調劉鑠前來助陣,他的兵威比我等加起來,還要壯大,若得其相助,必可戰敗黃巾。”


    隨即,又有魯國相閃出身來,揖了一揖:“劉使君,在下亦有同感,此戰若是沒有子明參加,我等難有信心。”


    “子明精通兵法、腹有良謀,而且其在討董之戰中,表現得極其卓越,去年戰黑山、敗匈奴、滅張邈,一戰強過一戰。”


    “若論軍隊的戰鬥能力,怕是把咱們全部加起來,都未必是子明的對手,若是能有子明參與到對抗黃巾的戰役中,軍心必然大振。”


    “劉使君!”


    魯國相當即深躬一禮:“還望您三思呐!”


    不等劉岱反駁,另外一側橫出任城相,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劉使君,東郡固然存在被黃巾偷襲的風險,但隻要把斥候撒出來,完全可以提前預知。”


    “子明帳下有精騎兵五幹餘人,完全可以做到這一點,但凡黃巾殺奔平原,他即刻率領兵馬迴防即可,絲毫不會耽誤戰事。”


    “可若是黃巾沒有進入平原,而使君卻因此小事而遺落大將,那便是我軍最大的損失,若是萬一因此落敗,便是整個兗州的損失。”


    “劉使君!”


    任城相態度極其懇切地道:“還請您三思呐,一定要調子明來濟北協防。”


    其餘人等紛紛附和:“還請劉使君三思。”


    “請劉使君三思。”


    “三思!”


    “......”


    望著帳中眾諸侯齊齊請願的身影,劉岱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劉鑠的身影,他仰天發出一聲狂笑,雙眸緊盯著他,充滿了戲謔、嘲諷。


    劉岱的神色突然冷冽了起來,方才目光柔柔的眸子瞬間凝結如冰麵,掩住了冰層下所有情感的流動,連說話的語調,都散發出了幽幽的寒氣:


    “全都給我閉嘴!”


    “閉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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