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


    當下,郭圖便把情報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和盤托出:“簡而言之,這債券便相當於是官府打的借條,提前約定好年利息,而後定期歸還。”


    其實,這原理非常簡單,就跟普通的民間借貸一模一樣,隻不過借款人從素人變成了東郡郡守府,而且還會加蓋郡守府的官印,僅此而已。


    至於年利息百分之十也好,亦或者實際最大達到百分之三十也罷,這些東西全都不是最重要的。


    對於袁紹而言,最為重要的是,劉鑠此舉打破了他的行事規則,以及漢末諸侯絕大多數的籌糧新玩法。


    若是此前的袁紹,可能親自上門拜訪,然後提及此事,要個十萬石糧草,然後許給你各種空頭支票即可,至於能否兌現,另當別論。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袁紹身為冀州牧,便是冀州最大的土匪頭子,但他打劫的可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而是當地的世家豪族,最富庶的那一批人。


    但是現在......


    劉鑠卻把自己包裝成了聖人,打著各種仁義的幌子,不僅僅籌集到了糧草,而且還把人心給拉攏了,簡直是一舉兩得。


    若僅僅隻是如此,還自罷了,劉鑠忽然變化了玩法,便直接導致袁紹在兗州士族心目中的地位,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畢竟,現在的他正在為與公孫瓚之間的戰事籌措糧草,年前收編的過百萬黑山軍鄉民,同樣需要足夠多的糧食,來渡過難關。


    難不成......


    讓袁紹繼續效仿劉鑠,發行債券,籌措糧草?


    原本隻需要一些官職便可解決的事情,現在特麽卻需要支付利息了,你丫到底還是不是漢室宗親,怎麽漢靈帝賣官鬻爵的優良品德,你丫就沒繼承了呢?


    尼瑪!


    袁紹心裏頓時萬馬奔騰。


    這馬不是普通的馬,而是大名鼎鼎的草泥馬!


    聽完郭圖介紹的智囊,紛紛沉默了,不單單是因為劉鑠籌集到了足夠多的糧草,對於冀州的威脅更盛,最為重要的是,他改變了諸侯圈的玩法。


    精通內政的沮授當即橫出一步,欠身拱手道:“主公,不妨咱們也發行債券,至少要把糧食鎖定在咱們自己手裏。”


    “否則,冀州士族極有可能將糧食偷偷運往東郡,然後換迴東郡發行的債券,如此一來,即便主公搜尋糧草,都不可能搜得到。”


    田豐立刻閃出身來:“屬下附議。”


    審配挺身而出:“屬下附議。”


    甚至連辛評、荀諶等人,也在第一時間附和:


    “屬下附議。”


    “附議!”


    “附議!”


    “......”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如今的袁紹根本就是個合法強盜,而且專門割世家豪族的韭菜,大家以前是沒有辦法,隻能花點錢糧,破財免災。


    可是現在......


    劉鑠靠發行糧食債券,便可把糧食全部吸納過來,若是僅僅吸了東郡士族的糧草,還自罷了,關鍵這債券可以私下裏買賣,以此虹吸其餘商賈的糧草。


    要知道,冀州可是有不少世家豪族,皆在東郡有生意,他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購買一些糧食債券,豈不把冀州的糧食,白白運往了東郡?


    而如今的袁紹麵臨著與公孫瓚的對決,糧食乃是戰略物資,消耗極大,需要大量地籌措糧草,以供應前線將士需求。


    若是糧草全都被虹吸至劉鑠那裏,可以想想,要不了多久,袁紹便會踏入斷糧的困境,這種釜底抽薪的手段,可是要比白馬義從厲害一萬倍!


    畢竟,糧食可是戰略物資,不管在任何時候,戰略物資都會被想盡一切辦法限流,因為它關係到一個政權的安全。


    “該死的劉鑠!”


    袁紹勃然大怒,暗自啐了一口。


    他豈能意識不到劉鑠此舉的潛在危害,但讓他效仿劉鑠發行債券,以募集糧草,心裏多少透著一股不爽的感覺。


    可是......


    袁紹心裏同樣清楚,現在正值冀州的關鍵時刻,若是不能戰敗公孫瓚,那麽他必將隨同冀州一起覆滅,屆時又談什麽雄圖霸業。


    迫不得已,袁紹隻能扭頭瞥向沮授,鄭重言道:“公與,你乃冀州別駕從事,熟悉冀州政務,發行債券的事情,便全權交給你了。”


    沮授欠身拱手,鏗鏘言道:“諾!主公放心,屬下必不負主公厚望。”


    隨即,袁紹瞥向郭圖:“公則。”


    郭圖橫出一步:“在。”


    “立刻派人傳令對岸的刺奸,搜集債券的詳細資料,而後提供給公與,不得有誤。”


    “諾!”


    袁紹捏著頜下一縷山羊胡,走到沙盤前,幽幽目光落在冀州、東郡的交界,聲音不帶有任何溫度地道:


    “諸位,既然東郡已經沒有了糧食危機,那麽咱們的策略同樣要發生轉變,必須要抽調一支兵馬,以加強南線的防務。”


    “不知諸位,可有建議?”


    田豐立刻閃出身來,欠身拱手道:“主公,屬下以為,魏郡由審配坐鎮足以應對,至於清河國則應該派大將韓猛駐守。”


    “二人一文一武,分別駐守魏郡、清河國,必可守住我軍南線,令主公安心對付公孫瓚,不受劉鑠威脅。”


    不等袁紹做出決定,荀諶忙不迭打斷:“在下不敢溝通,審配坐鎮魏郡時,未能察覺到劉鑠佯攻魏郡,因此害得主公失去了助力張邈。”


    “現在更不應該命他駐守魏郡。”


    “主公!”


    沒有絲毫猶豫,荀諶給出自己的意見:“屬下以為,應當派長公子袁譚駐守魏郡,由辛評輔佐其理政,再派淳於瓊將軍駐守清河國,最為妥當。”


    審配、韓猛,盡皆是冀州人,隸屬於冀州派係。


    而辛評、淳於瓊,則是豫州潁川郡人,乃是隸屬於穎川派。


    這兩股勢力雖然盡皆是為袁紹出謀劃策,但各自卻有自己的小心機,皆想要加強本方在袁紹勢力中的話語權。


    不過......


    這一次的交鋒,在荀諶搬出袁譚的一刹那,田豐便敏銳的意識到自己輸了,畢竟審配再怎麽是主公的心腹,也比不過自己的孩子。


    “恩。”


    果不其然,袁紹捏著頜下一縷胡須,緩緩點頭:“友若此意,甚合我心,既如此,便令辛評輔佐譚兒,坐鎮魏郡吧。”


    荀諶內心狂喜,但麵上卻依舊保持鎮定:“主公英明。”


    *****


    豫州。


    後將軍府。


    內院,八角亭中。


    袁術正躺在女人懷中,欣賞舞女們的妙曼舞姿時,人報主簿閻象有事求見:“主公若是不方便謁見,小人便讓閻主簿迴去。”


    “罷了。”


    袁術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斥退了舞女,輕聲道:“讓子效進來吧,若非急事,他肯定不會在這個時辰來府邸。”


    侍衛欠身拱手:“諾。”


    旋即。


    豁然轉身,離開了八角亭。


    袁術坐起身來,正了正衣冠,望著舞女們翩翩離去,這顆心似乎也被帶走了。


    直到閻象從外麵趕來,方才收起那貪婪的目光,一本正經地詢問:“子效,發生了何事,竟在此時來將軍府?”


    閻象神色略顯著急,揖了一揖,直接從懷中取出信箋,遞到袁術麵前:“主公,東郡傳迴消息,劉鑠靠發行債券的方式,籌集到了六十萬石糧草。”


    “多少?”


    袁術嚇得麵色激變,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迸出來:“六十......萬石?”


    閻象極其肯定地點點頭:“沒錯!而且絕對不少於六十萬石,按照屬下初步核算,至少應該在七十萬石左右。”


    嘶—!


    袁術倒抽一口涼氣:“怎麽又變成七十萬石了?”


    閻象如實迴答:“六十萬石隻是情報,七十萬石乃屬下自行核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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