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戰騎飛馳,蹄音如雨。


    淳於瓊率領城中全部的斥候部隊,從鄴城殺出,一路直追劉鑠兵馬而去。


    按照此前推演,劉鑠如此幹脆的離開魏郡,必定是張邈的兵馬起到了掣肘作用。


    既如此,現在不追,更待何時?


    何況,他心中早憋了一團火,想要一雪前恥,又豈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隻要能戰敗劉鑠兵馬,哪怕隻是小勝一場,於其而言,同樣可以翻身,不再受人鄙夷。


    “快點!再快一點—!”


    淳於瓊猛夾馬腹,扯著嗓子唿喊。


    “將軍。”


    身旁親衛策馬上前,大聲唿喊道:“咱們不過兩百餘斥候軍而已,如何是那徐晃的對手,這樣追下去,豈非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


    “混賬!”


    淳於瓊勃然大怒,厲聲喝道:“竟敢亂我軍心,若非在強行軍中,本將軍必斬你首級,來祭我大旗不可。”


    “末將知罪。”


    親衛頷首點頭,不敢再言。


    但淳於瓊內心非常清楚,他有此疑惑,別人同樣會有,因此倒也沒有真的生氣,反而扯著嗓子,耐心解釋道:


    “實話告訴你,咱們隻是佯攻而已,真正的殺招不再這裏,本將軍要以自己為誘餌,引徐晃來追殺,將其誘入死地,再行誅殺。”


    “我等隻是佯攻?”


    “沒錯!”


    淳於瓊極其肯定地道:“連你都知道徐晃兵馬眾多,難道本將軍會不知?咱們離開鄴城之時,副將馬延已經率領步卒出城布陣,他才是真正的殺招。”


    “原來是馬校尉。”


    “正是!”


    淳於瓊聲音洪亮如鍾,盡可能讓更多士卒知曉,以提振信心:“此計乃本將軍與軍師聯合製定,隻要徐晃中計,必死無疑,爾等就等著建功吧。”


    親衛這才放下心來:“將軍應命。”


    淳於瓊哂笑:“這迴還擔心是自尋死路否?”


    “末將愚昧,不懂將軍布局,險些動搖軍心,甘願受罰。”


    “受罰便罷了,稍後遇著徐晃,爾等務必好生演戲,務必要引誘敵軍追殺,不得有誤。”


    “喏。”


    “眾將士聽令,加快行軍!”


    眾斥候鏗鏘應命,紛紛猛夾馬腹,速度更快三分。


    約莫繼續狂奔了一刻鍾。


    忽然。


    視野的盡頭處,一道由煙塵組成的洪流,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朝著本方騎兵滾滾而來,激蕩的煙塵中,黃底黑字的大纛旗迎風招展,鏗鏘有力的“徐”字,格外引人注目。


    是徐晃!


    淳於瓊一下子判斷出來。


    震驚之餘的同時,也不由地為之詫異:“好一個徐晃,居然敢放棄攻城器械,主動迎戰,的確有些勇武,是我小瞧他了。”


    “弟兄們!”


    麵對兩千精騎兵,淳於瓊自知沒有正麵迎戰的可能,因此毫不猶豫地下令:“速速迂迴撤軍,直奔斥丘。”


    希籲籲—!


    不由分說,淳於瓊撥馬迂迴,後方精騎緊隨其後,在徐晃大軍趕來之前,完成掉頭轉向,直奔斥丘縣方向疾馳而去。


    *****


    “將軍快瞧,他們似乎要跑!”


    正在後方追趕的徐晃親衛,眼瞅著前方兵馬迂迴轉向,急忙抬手指向前方,提醒道。


    “嗯?”


    徐晃微微蹙眉,抬眸望向前方兵馬。


    果然!


    淳於瓊的騎兵已經完成迂迴轉向,正在朝著鄴城方向潰逃,隻不過,因為對方的規模比較小,因此發現時對方已經完全調轉了方向。


    “還沒打便要跑,原來袁軍是在虛張聲勢。”


    “哈哈,全都是膽小鬼,袁軍必定是想靠此機會,找迴顏麵。”


    “定然如此,否則怎麽可能還開打,便要逃之夭夭呢?”


    “與這樣的敵人作戰,簡直丟人現眼。”


    “咱們速速追上去,將其消滅,也不枉白來冀州一趟。”


    “......”


    聽著眾將士的吵雜聲,徐晃內心毫無半點波瀾。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被人影響的人,尤其還是在自己極其擅長的領域。


    淳於瓊此人雖然算不上膽大,可也絕非膽小如鼠之人,當年他敢隨同大軍追殺董卓,便足以證明他是個有膽有識之人。


    雖然在麵對徐榮的北軍五營時,多少拉了孫堅的後退,險些耽誤了大事,可在後期他敢於獨自追殺“董卓”,最終中計,倒也證明了他的膽量。


    現在迂迴轉身便走,絕非是膽怯,而是明智,畢竟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殊為不智,亦或者說,此舉背後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晃不敢輕易下決定,因此繼續追殺,觀察對方的舉動,通過細節,來佐證自己的判斷,隻有這樣,才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快—!”


    “速度再快些,給我攆上去。”


    “殺—!”


    震天的喊殺聲激蕩在空曠的原野上,經久不息。


    徐晃能清楚地感受到,雙方之間的距離在一點點不斷拉近。


    可是......


    在對方先知先覺的條件下,大家全都是騎兵,卻依舊能被自己緩慢拉近距離。


    真正的原因,或許隻有一個:故意如此!


    沒錯!


    雖然淳於瓊極力在遮掩,甚至拉長了放緩速度的時間,但徐晃依舊極其肯定,對方一定是故意放緩飛馳速度,想要以此掩蓋一些不純的動機。


    果不其然。


    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複雜多了,淳於瓊可是當年雒陽皇城中,鼎鼎有名的西園八校尉之一,又怎麽可能是愚昧之人。


    他既然敢主動追殺,擺明了是有依仗才對。


    至於其依仗是什麽?


    徐晃暫時不知,因此提前下令:“弟兄們,進入戰備狀態,隨時提防可能出現的危險,對方怕不隻是潰逃,而是另有陰謀。”


    “喏!”


    眾將士齊聲唿喊。


    在傳令兵的令旗指揮下,各部放緩速度,進入戰備狀態,甚至連飛騎都已經向四周撒了出去,以防發生迂迴、繞後等突襲事件。


    雖說這裏是平原地勢,但各處卻有大量的森林植被,若真想藏匿一支兵馬,單憑肉眼,還真未必能分辨出來。


    不過......


    徐晃卻沒有因此後退,而是準備會一會淳於瓊,想要瞧瞧這廝到底有何手段,況且李堪已經繞後,他不可能撇開李堪,自己獨自離開。


    可如此追殺了足足一刻鍾後,徐晃忽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兒,內心不由地生出一抹極度不安的感覺,但至於哪裏不對勁兒,一時卻又難以察覺。


    該怎麽辦?


    正當徐晃為此愁眉不展時。


    忽然。


    不遠處,一騎如飛,奔馳之間,卷動了滾滾煙塵。


    待其策馬趕來,不等其開口,便被徐晃直接打斷道:“可有何發現?”


    斥候極其肯定地點點頭:“將軍,這條路不是去鄴城的路,而是去斥丘的路,那淳於瓊是在故意引誘我軍,必有陰謀。”


    “斥丘?”


    徐晃對這個縣城稍稍有些印象。


    它僅比鄴城更靠北一點,如果不仔細觀察,是絕對不可能偏離路線的。


    怪不得,淳於瓊要故意放緩行軍速度,使得兩支軍隊的距離,保持在一定程度。


    原來,竟然是想要掩蓋他更改路徑的目的,如此一來,甚至連迂迴準備截殺的李堪部隊,也撲了個空,簡直是一舉兩得啊!


    顯然!


    斥丘縣方向,一定有對方的埋伏。


    斥候聲音洪亮:“沒錯,正是斥候,我軍應當如何,還請將軍早做決斷。”


    徐晃抬眸望向前方,幽幽目光掠過淳於瓊的兵馬,落在草天相接處,一個黑點隱隱浮現,隨即越來越顯眼。


    雖然,徐晃很想跟淳於瓊正麵交手,但現在明知對手有伏兵,卻仍要繼續強攻,實非明智之舉。


    不得已之下,徐晃鏗鏘下令:“傳令全軍,迂迴離開,直奔鄴城方向,與李堪匯合。”


    傳令兵聲音如雷:“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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