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聽到奏報的張邈頓時愣住了,一臉的不敢置信:“劉鑠隻調迴五千兵馬?”


    大將高凱欠身拱手,極其鄭重地道:“沒錯,隻五千兵馬。”


    這一刹那,張邈的心口處就如同被打進了粗粗的楔子,阻住了所有的血液迴流,整張臉蒼白如紙,如同冰人般呆呆僵立。


    僅僅隻有五千兵馬!


    這意味著......


    劉鑠不是在虛張聲勢,他是真有野心,想要強攻鄴城,取而代之。


    作為討董之戰的成員之一,張邈非常清楚劉鑠身上的那股子莽勁兒,這世上就沒有他劉鑠不敢幹的,而且不管多麽兇險,他偏偏還真就幹成了!


    此刻的張邈麵色慘白的僵立著,足足良久,方才等到血液迴流,僵硬顫抖的四肢重新恢複知覺,但整個人依舊麻木,臉上寫滿了駭然。


    咕嚕—!


    張邈的喉結強有力地上下翻滾,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從其額上嘩啦啦翻滾落下,他腦海中儼然已經浮現出將來的一幕。


    自己率領精兵攻打東郡,兗州刺史劉岱則突襲我軍後方,豫州刺史孫堅同樣闖入,自己就算是有三頭六臂,隻怕也禁不起三方消耗啊!


    最終結果是什麽?


    答案唿之欲出!


    自己恐怕連濮陽的城牆都還沒爬上去,便要分兵對抗袁術、劉岱,他們倆人即便單拎出來一人,自己都未必是對手,又何況是聯合進攻?


    這可當真是......


    喝上毒藥又上吊,該死該死真該死!


    “兄長......”


    見張邈愣在原地,下方張超下意識唿喊道:“兄長?”


    張邈這才迴過神來,撲通一聲,坐在上首主位的蒲團上,擺手道:“沒事,我沒事兒!”


    張超暗鬆口氣,揖了一揖:“兄長,其實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麽艱難。”


    張邈抬眸望向弟弟:“你有何意見,不妨直言。”


    張超倒也沒有猶豫,輕聲道:“兗州刺史劉岱,自有山陽郡守袁遺來製衡,他若當真敢來進攻,袁遺出兵濟陰郡,直搗黃龍,必有奇效。”


    張邈緩緩點頭:“沒錯,你且繼續。”


    “至於袁術......”


    張超聲音略微拖長,給足自己思考的空間。


    忽然。


    他眼神驟亮,儼然已經想到了對策:“兄長可還記得曹孟德嗎?”


    張邈嘶的倒抽一口涼氣:“你的意思是......”


    “嗯。”


    張超肯定地點點頭:“曹操屢次戰敗孫堅,如今又穩定了潁川,你們二人若是聯起手來,一個小小的袁術而已,又有何懼?”


    張邈捏著頜下一縷胡須,略一思忖,當即言道:“唯今之計,怕是也隻能如此了,我即刻給孟德寫封信,如果袁術有動靜,請他立刻趕來支援。”


    張超欠身拱手:“兄長英明。”


    張邈咬著牙:“哼,當初他想要坐穩潁川,是咱們幫他牽製住了袁術的大量兵馬,現在也該輪到他報恩了。”


    “沒錯。”


    張超深以為然地道:“我料定曹操心裏一定憋著火,雖然戰敗了孫堅,但這口氣是無論無何都咽不下的。”


    “隻要兄長的親筆信到了,曹操必定相幫,而且必定不遺餘力,說不定此戰便可令袁術折損一員大將。”


    張邈哂然一笑:“若當真如此,袁術豈不得哭昏在茅廁?”


    張超笑得月白風清,語調輕鬆之極:“自然如此。”


    *****


    豫州。


    後將軍府。


    袁術抬眸望向殿中楊弘,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你說什麽?劉鑠親率大軍入駐河水北岸,濮陽方向隻有不到八千兵馬?”


    “沒錯。”


    楊弘同樣十分激動,極其肯定地點點頭:“不僅如此,根據河水北岸傳迴的消息,劉鑠正在秘密打造攻城器械,極有可能要對袁紹發起進攻。”


    嘶—!


    袁術驚詫,不自禁倒抽一口涼氣:“劉鑠要對袁紹動手?不是說對張邈下手嗎?怎麽......”


    不等楊弘開口,一旁便閃出智囊閻象:“主公,屬下以為,劉鑠引兵入駐河水北岸,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他真正的目的依舊是張邈。”


    “哦?”


    袁術瞥向閻象:“何以見得?”


    閻象解釋道:“其一,鄴城乃是百年重鎮,城高池深,易守難攻,即便劉鑠擁兵數萬,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拿下鄴城。”


    “其二,雖說袁紹已經離開鄴城,但畢竟人在冀州,一旦鄴城遭受突襲,必可火速趕迴馳援,屆時劉鑠腹背受敵,如何能戰?”


    “主公應該了解劉鑠......”


    言至於此,閻象摸著齒髭,輕聲道:“此人極其聰明,從來都是隻占便宜不吃虧,即便他真有野心進攻袁紹,也絕不會是此刻。”


    袁術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子效言之有理,確實如此。”


    殿中楊弘則是皺眉道:“可是,根據可靠情報,劉鑠在得知張邈派兵趕往邊界時,立刻調迴了五千兵馬,這不是心虛,又是什麽?”


    “哼。”


    閻象輕哼一聲,饒有興致地道:“這便是劉鑠的高明之處了,他真正的目的是陳留張邈,但自己卻不敢主動進攻,因此隻能逼著張邈率先動手。”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如今劉鑠所作的一切,全都是演給張邈看的,甚至將來當真發兵魏郡,也隻是為了逼張邈出兵而已,絕不會真正進攻袁紹。”


    “啊?這......”


    楊弘一臉的不敢置信。


    他原本想要反駁,但仔細想想,忽然發現閻象的分析,的確非常有道理,因此這迴懟的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被他咽了迴去,反而緩緩點著頭:


    “子效言之有理。”


    “如此說來......”


    楊弘順著閻象的思路,再結合當前的局勢,輕聲道:“咱們是不是也要做點什麽?否則影響到劉鑠這出戲,便不太好了。”


    閻象饒有興致地瞥了眼楊弘,麵上泛起一抹會心的笑容:“沒錯,咱們的確要有些行動,否則勢必會影響到劉鑠的計策。”


    “主公。”


    言至於此,閻象揖了一揖,勸諫道:“屬下建議,派張勳引兵夤夜潛行,暗中靠近陳留地界,同時派孫堅趕往召陵,牽製曹操的援兵。”


    袁術深吸口氣,緩緩點頭:“好,便依子效所言。”


    “來人。”


    “在。”


    “速速派人趕往西華、睢陽,傳令孫堅引兵入駐召陵,張勳引兵入駐寧陵,切記要隱藏行蹤,不可暴露。”


    “喏。”


    安排好軍務,袁術扭頭瞥向閻象:“子效,你覺得劉鑠此計可能成否?”


    閻象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主公放心,此計必成!”


    袁術頷首淡笑:“如此說來,張邈的末日到了。”


    “嗯。”


    閻象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隻要袁紹、公孫瓚交上手,劉鑠佯攻鄴城,張邈的末日便到了,他注定見不到今年冬天的大雪了。”


    “哈哈!”


    袁術仰天哈哈一聲,此前被張邈、袁遺牽製的陰霾,頓時一掃而空:“果真如子效所言,這筆買賣做得劃算。”


    “不僅消滅了張邈,而且還令劉鑠徹底倒向了咱們,有他在兗州,那家奴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而咱們也能專心對付曹操,再向東、向南擴張。”


    閻象捏著頜下一縷山羊胡,饒有興致地道:“主公,曹操雖然是個將才,不過他依附袁紹而生,隻要袁紹敗於公孫瓚、劉鑠之手,他便隻能歸順主公,不足為懼。”


    “屬下以為......”


    言至於此,閻象再次拱手道:“主公明年的戰略方向,應該放在徐州、淮南一帶,爭取徹底占領中原,而後向南、向北擴張,壯大實力。”


    袁術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一副波瀾壯闊的版圖,而他則是手持傳國玉璽,身穿冕服,頭戴珠簾冠,淩駕於版圖之上: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狂浪的笑聲響起,袁術肯定地點點頭:“沒錯,子效言之有理,咱們的確不該在曹操身上浪費時間,應當著眼徐州、淮南,占領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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