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袁紹一巴掌拍在麵前的帥案上,氣得臉色煞白,一隻手顫顫地指向殿中斥候:“什麽?公孫老匹夫竟然又搞偷襲?”


    “沒......沒錯。”


    斥候嚇得魂飛魄散,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公孫瓚將帳下騎兵分作兩股,每日皆來中山、常山偷襲。”


    “而且他們專門有人在獵殺我軍飛騎,毀壞我軍烽火台,眼瞅著沒有機會強攻,便溜之大吉,可沒過一會兒,便又轉迴來。”


    “各個新縣實在是防不勝防,滿城黑山軍鄉民怨聲載道,甚至連軍中收編的黑山軍士卒,也變得焦躁起來,時常請求迴援。”


    “該死!”


    這一次,袁紹當真被激怒了,那發紅的麵皮,顫抖的身體,按在桌上的深深手印,無一不表明了他情緒上的劇烈動蕩。


    雖說冀州的工程照抄了劉鑠的管理模式,但白馬義從不是於夫羅,對方沒有理由與自己強攻,隻是不斷的襲擾,擾亂新縣的工程進度。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還自罷了。


    但更為致命的是,前些天好不容易寬慰的士卒商賈,竟再一次返迴,要求撤資。


    而這一次,不單單是沮授解決不了,便是袁紹也解決不了。


    畢竟,白馬義從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強了,壓根不是他能夠解決的。


    “諸位,現在該當如何?”


    擺手示意斥候退下的同時,袁紹的視線慢慢凝成一股厲芒,隱而不發,冷冷詢問。


    然而......


    整個大殿卻是噤若寒蟬,鴉雀無聲,落針可聞,足足良久,沒有半點聲音,安靜得甚至能聽到每一個文臣武將的心跳聲。


    袁紹心頭一凜,臉上的肌肉似乎不受控製般地跳起了幾下,放在帥案上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仿佛是在極力控製著,不揮到滿殿文武的臉上去。


    “沮授呢?”


    袁紹的目光緩緩掃過大殿中的文臣武將。


    這件事,畢竟是由沮授率先提出來的,現在出了問題,自然要率先找他詢問,可袁紹環視一圈,卻沒有發現沮授的蹤影。


    “主公。”


    一旁橫出郭圖,揖了一揖,輕聲道:“公與正在會客廳應付那些想要撤資的商賈,估摸著還得一會兒,才能趕來議政。”


    袁紹心頭的怒火騰得燃燒起來:“這幫該死的商賈,唯利是圖,竟要對某落井下石,簡直豈有此理。”


    “主公勿惱。”


    郭圖趕忙寬慰道:“商人逐利乃是本性,隻是咱們當初沒有做好充分的預估罷了,這件事怨不得他們。”


    雖說郭圖是在替各大商賈美言,但實際上,袁紹非常清楚,郭圖是在提醒他慎言,畢竟這些商賈全都是冀州士族的代言人。


    袁紹能夠在冀州立足,且快速發展,全都是靠冀州士族的支持,若是因此辱罵冀州士族,對於袁紹在冀州的聲譽,頗為不利。


    袁紹自己倒也非常識趣兒,強行把竄到了嗓子眼裏的怒火壓了迴去,直憋得他臉通紅,彷佛是被怒火燒過似的。


    “報—!”


    恰在此時,殿外響起悠悠一聲傳報。


    袁紹順勢望去。


    見沮授匆匆轉入大殿,不等其開口,便立刻言道:“那幫士族商賈如何了?”


    沮授揖了一揖,深吸口氣道:“主公放心,他們暫時不會撤資的。”


    袁紹不由地感到詫異:“哦?他們竟然不撤資了?”


    “沒錯。”


    沮授肯定地點點頭:“的確如此。”


    袁紹眉頭緊蹙:“為何?”


    沮授迴答:“因為現在他們想撤也撤不迴去。”


    袁紹恍然大悟,緩緩點頭:“沒錯,公孫瓚的騎兵每日皆在,他們如何撤資?即便想要撤資離開,也未必能過得了黑山軍鄉民這一關。”


    沮授的確是以這樣的理由迴絕:“主公英明,不過屬下答應過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戰敗公孫瓚的騎兵,讓工程盡快恢複施工。”


    袁紹身子猛地往前一探,神色木然地頓了頓:“莫非公與已有破敵之計?”


    沮授忙不迭搖頭擺手,否定道:“非也,屬下沒有破敵之計。”


    袁紹這顆心頓時涼了半截:“那你因何答應他們,會讓工程盡快恢複施工?”


    沮授輕聲道:“主公,屬下沒有破敵之計,但不代表沒人破得了公孫瓚的白馬義從。”


    袁紹興趣頓時又起:“公與勿要賣關子,直言即可,何人能夠戰敗白馬義從?”


    沮授深吸口氣,鄭重拱手道:“主公,涼州人鞠義通曉騎戰,若是由他出戰,必可戰敗白馬義從。”


    “鞠義?”


    袁紹豈能不知道此人的能耐。


    隻不過......


    他對鞠義一直比較忌憚,因為當初麴義背叛韓馥,韓馥親自率兵征討,反被麴義擊敗時,是他與鞠義聯盟,共同逼迫韓馥出任讓冀州。


    雖然從此以後,鞠義成為他麾下的一員大將,但畢竟曾經一起結盟,且幹過那種見不得光的事情,對於鞠義,他始終想要將其雪藏,不準備重用。


    但是現在,公孫瓚的槍鋒已經捅到他麵前,若是再不啟用鞠義,隻怕會影響到自己在冀州的根基,這是袁紹絕對不能接受的。


    “沒錯。”


    沮授肯定地點點頭:“正是此人。”


    袁紹咬了咬牙,深吸口氣,下定決心:“來人。”


    殿中轉出個侍衛:“主公。”


    “速速傳喚鞠義至州牧府,不得有誤。”


    “喏。”


    侍衛欠身拱手。


    旋即。


    豁然轉身,離開大殿。


    侍衛前腳離開州牧府,後腳便有斥候高喊著“報”,衝入了議政殿。


    盛怒中的袁紹顯得有些不耐煩,不等其行禮,便大手一揮,直接打斷:


    “不必多禮,發生了何事,直言即可。”


    “主公。”


    斥候不假思索,脫口而出:“東郡方向傳出消息,劉鑠調集大量兵馬,正在朝河水北岸趕來,大將徐晃率領精銳屯駐在衛縣,似有要進攻魏郡的跡象。”


    “什麽?”


    袁紹的眉間蕩過一陣殺氣,嘴角狠狠地一抿,兩道目光淩厲如箭,帶著怨毒的氣息射向殿中斥候,揚聲怒道:


    “劉鑠竟敢對我動手?”


    “這......”


    斥候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忙不迭改口道:“主公,劉鑠目前隻是調集兵力而已,是否會對主公動手,猶未可知。”


    啪!


    袁紹再次猛拍帥案,臉色刹那間變得異常猙獰,瞳孔微微一縮,閃過一抹寒鋒:“豎子!竟敢趁虛而入,簡直欺人太甚!”


    郭圖立刻橫出一步,揖了一揖:“主公勿憂,依在下之見,此舉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劉鑠絕不敢輕易進攻我冀州。”


    “虛張聲勢?”


    袁紹皺了皺眉,怒氣稍減:“何以見得?”


    郭圖輕聲道:“主公是否還記得,前段時間袁胤與劉鑠往來密切之事?”


    袁紹毫不猶豫地迴答:“當然記得,你的意思,莫非這件事背後的主導是袁術?劉鑠與他已經結盟?”


    “這......”


    郭圖深吸口氣,沒敢輕易下結論:“是否結盟,屬下暫且不知,不過公孫瓚忽然開竅,要襲擾中山、常山,而且從未發起過強攻。”


    “單憑這一點,便足以證明,公孫瓚的背後定有高人指揮,而熟悉這一套流程者,不是別人,正是劉鑠!”


    “如果屬下沒有猜錯,劉鑠一定將破解之法通過袁術,傳遞給了公孫瓚,而後又想擺出前後夾擊的態勢,徹底將我軍拖垮。”


    袁紹捏著頜下一縷胡須,緩緩點頭:“嗯,沒錯,確有可能!但這豈不證明,劉鑠已經徹底倒向了袁術?”


    郭圖略一思忖,解釋道:“劉鑠此人素來狡猾,在他沒有做出某些過分舉動時,以此判斷他已經倒向袁術,殊為不智。”


    “不過......”


    話鋒一轉,郭圖終於還是有些懷疑:“從他調集兵馬,威脅冀州的舉動看,的確有倒向袁術的可能,這一點咱們不得不防。”


    “尤其我軍現在麵臨與公孫瓚的正麵對決,更是不能受其牽連,否則前後不能兼顧,必然引起無窮後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從忽悠許褚當小弟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恆安德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恆安德佩並收藏三國從忽悠許褚當小弟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