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陳留。


    郡守府。


    張邈捏著頜下一縷山羊胡,麵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劉鑠竟然想靠萬人步兵陣法,在曠野中戰敗於夫羅八千匈奴突騎?”


    “哼!”


    輕哼一聲,張邈不屑地搖了搖頭,毫不遮掩麵上的戲謔之情:“別說是在雙方兵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便是有兩三倍差距,此戰亦無半點懸念。”


    “是啊。”


    張超唇角綻出一抹淡淡的陰鷙,盯著沙盤上犬牙交錯的勢力:“此前我還覺得劉鑠有些本事,但現在來看,實在是狂妄之極。”


    “陳留高氏旁係出身的高順,即便再怎麽熟讀兵法,不足一月的萬人大陣,焉能阻擋得了匈奴突騎?”


    張超哂然一笑,緩緩搖頭:“即便是兵法大家,操練陣法沒有半年,乃至一年的時間,也難以在戰場上發揮效用。”


    “可那高順倒好......”


    言至於此,張超高挑著眉毛嘲笑道:“居然想要靠訓練不足一月的陣法,殲滅匈奴突騎,簡直是太天真了。”


    “兄長。”


    張超自信滿滿地道:“看來要不了多久,咱們便可派人殺奔東郡了。”


    張邈捏著頜下一縷胡須,緩緩點頭:“隻要濮陽的兵馬趕往河水之北,馳援劉鑠,咱們立刻動手,絕不能被劉岱搶先。”


    張超欠身拱手道:“兄長放心,高凱已然引兵屯駐在瓦亭附近,隻要濮陽的守軍離開,不必你我下令,他會立刻動手。”


    “嗯。”


    張邈滿意地點點頭:“隻要能除掉劉鑠,我便舉薦你來當東郡郡守,咱們兄弟強強聯合,或許將來可以執掌兗州。”


    張超淡笑,腦海著憧憬著未來,興奮道:“兄長放心,兗州必定屬於你我兄弟。”


    張邈唇角微揚,綻出一抹會心的笑容:“聽說曹阿瞞在潁川做的不錯,戰敗了孫堅大軍,基本已經穩住局勢。”


    “估摸著......”


    張邈的目光隨即轉移到沙盤上:“要不了多久,咱們便不必幫忙掣肘袁術,曹阿瞞也能站得住腳了,屆時才是咱們兄弟大展宏圖之時。”


    張超緩緩點頭,深以為然道:“兄長言之有理。”


    “報—!”


    正當二人暢想未來時,殿外悠悠一聲傳報,打破了他們的思緒。


    二人齊齊扭頭望去。


    竟是大將高凱三步並作兩步趕來,不僅腳步顯得非常匆忙,甚至神色中帶著明顯的驚慌,彷佛有什麽極其緊迫的事情發生。


    “高將軍,你不在前線屯駐,因何來此?”


    不等高凱欠身拱手,便被張邈提前擺手打斷,開口詢問。


    “是啊。”


    一旁的張超同樣疑惑不解,細眉幾乎擰成了麻花,好奇詢問道:“現在劉鑠、於夫羅正在鏖戰,你理當在前線盯著,迴這裏作甚?”


    “若是你暴露了行蹤,勢必會驚動劉岱,屆時他必有動作,他若派出大將王肱,隻怕還沒等進攻東郡,你們便要率先開戰。”


    “高將軍!”


    張超語氣中帶著淡淡叱責的味道:“你可知此舉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嗎?”


    高凱如何不清楚自己暴露後的嚴重影響,但他吐口氣,無奈道:“末將已不必再出手。”


    “不必出手?”


    張超、張邈俱是一愣,二人互視一眼,頓感事情不妙。


    張邈更是急急詢問:“高將軍,你此言何意?”


    高凱沒有遮掩,直言道:“主公,據可靠情報,劉鑠已經戰敗了匈奴突騎。”


    張邈倆眼珠子一瞪,怒氣衝衝:“劉鑠戰敗匈奴突騎,乃是正常,畢竟有過萬的兵力,即便是一萬頭豬,排著隊讓於夫羅砍,也得砍上個兩三天。”


    “此前便於你說了,這次將會是持久戰,一次兩次的失敗,不足以說明問題,最終的勝利必定屬於於夫羅,你安心等待即可。”


    “可是......”


    高凱話鋒一轉,直接打斷:“於夫羅已經全軍覆沒了。”


    張邈一時沒反應過來:“全軍覆沒又如何,隻要這仗......”


    “你......你說什麽?”


    話音未落,張邈便察覺到不妙,急忙詢問:“於夫羅全軍覆沒了?”


    張超更是滿目駭然:“八千突騎怎麽可能被劉鑠盡數誅殺!你莫要胡言,情報......”


    “是真的!”


    高凱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雙目炯炯,卻閃爍著一絲淡淡的憂愁,說話時的唇角微微抽搐,明顯連自己都不願意相信:


    “末將確認了足足十餘次,消息千真萬確,劉鑠不僅殲滅了八千匈奴突騎,而且本軍士卒死傷甚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轟隆—!


    彷佛晴空一道霹靂。


    直將張邈、張超兄弟雷了個外焦裏嫩。


    二人頓時僵在原地,連唿吸都屏住,彷佛恨不得做出什麽表情才好。


    足足愣怔了數十秒,張邈方才稍稍有了些知覺,麵部的肌肉不受控製般地跳起了幾下,空洞的眼神中,彷佛天都塌下來般充滿絕望:


    “這......這怎麽可能?”


    “劉鑠的陣法僅僅操練了不足一月,那可是萬人大陣啊,怎麽會......”


    一旁的張超更是喉頭滾動,麵色陰沉,黃豆般大小的汗珠沁出,沿著鬢角、額頭嘩啦啦翻滾落下,像是撞見鬼似的:


    “近萬步卒擺下的大陣,一戰便可全殲匈奴八千突騎?”


    “若當真如此,豈不證明高順沒有撒謊?他的確是一員將才,而咱們卻將他......”


    咕嚕—!


    言至於此,張超漠然地抬眸望向張邈,碩大的喉頭強有力地上下翻滾。


    他顯然已經想起了當初高順的話,而那個時候他們的嘲笑聲,放在現在,卻像是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地抽在他們的臉上。


    此刻的張邈同樣愣住了,怔怔地凝望著張超,良久迸不出半個字來,如果此時在他的前方有一麵鏡子,他一定能很清楚地在自己臉上看到兩個字:


    後悔!


    可是,這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張邈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巴掌,如果不是自己攆走了高順,那麽劉鑠絕不可能戰敗匈奴,或許現在東郡已經易主,插上了他張邈的大纛。


    噗—!


    張邈神色木然地頓了頓,忽然掩住心口,麵頰憋得通紅,隨即怒火攻心,哇的噴出一口二十年的老血。


    “兄長,兄長。”


    “主公!你怎麽樣啊?”


    “快,傳醫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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