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


    望著從遠處奔馳而來的匈奴騎兵,即便是素來鎮定的高順,依舊暗自鬆了口氣,因為他真切的明白,彼時的漢軍依舊到了極限狀態。


    若不是自家主公與他一樣,能夠熬住曜日的炙烤,始終沒有挪動分毫,恐怕麾下的將士已經支撐不住,徹底爆發。


    以前的高順感覺自己可以獨自扛下重任,但現在來看,若是沒有自家主公當定海神針,單憑他目前的威信,著實駕馭不住萬人的軍隊。


    自家主公雖然不諳軍事,不通武藝,但在東郡軍民心中,有著別人難以取代的威信力,這才是他能夠成為主公,而非旁人的根本原因。


    不過......


    現在的高順可顧不得感慨自己明智的選擇,因為飛馳而來的匈奴突騎,已經做好了撚弓搭箭的動作,對方的進攻模式,依舊隻停留在放箭、衝陣的原始環節。


    高順信心更足,操起繡著盾牌的旌旗,在空中揮舞,後方的鼓手同樣操起鼓槌,奮力地敲擊著鼓麵,發出氣勢磅礴且有特定節奏的鼓聲。


    下一個瞬間,漢軍大陣被一麵又一麵的藤牌盾,整個包裹起來,嚴絲合縫,渾然一體,彷佛穿上了藤牌甲胄。


    實際上,藤牌盾是相對比較劣質的盾牌,因為做工比較差,遠沒有漢式標配的雙弧盾,防禦能力更強。


    若不是需求量大,情況緊急,且匈奴突騎的箭矢多數為骨箭,殺傷力極其有限,劉鑠是絕對不會以粗製濫造的藤牌盾代替。


    蓬!蓬!蓬!


    漫天的箭矢如同滂沱大雨般罩來,隨即響起一陣密集的蓬蓬聲,聲勢雖然浩大,但因為高順反應迅速,因此沒有造成半點傷亡。


    咚!咚!咚!


    咚咚—!


    箭雨的襲殺過後,高順再次揮舞手中的旌旗,傳達軍令的鼓手立刻改變鼓點,以最快的速度將新一輪的命令,傳達下去。


    傲立在將台上的劉鑠看得極其真切,當命令傳達下去的一刹那,成百上千支八尺長的標槍破空而出,帶著尖銳的嘯聲,罩向三十步開外的匈奴突騎。


    缺少盾甲防護的匈奴突騎猝不及防,儼然被這一波唿嘯而來的標槍巨浪嚇懵了,他們甚至忘記了揮舞手中馬刀,便連人帶馬釘在了地上。


    某些力量大的標槍更是直接將匈奴士卒擊飛,接連撞倒後方七、八個士卒,方墜入塵埃,淪為後方戰馬鐵蹄下的肉泥。


    “單於小心—!”


    於夫羅身旁的一名親衛揮刀替他擋下一槍,可自己卻被標槍貫穿了胸膛,在哀鳴聲中跌落馬下,從傷口噴射出的鮮血濺了他一臉,連視線也模糊起來。


    然而......


    於夫羅卻顧不得悲痛,他知道隻有鑿穿漢軍的列陣,才能為死在這一波標槍巨浪下的將士們,報仇雪恨。


    “殺—!”


    因此,於夫羅強忍著心痛,高舉起手中馬刀,扯著嗓子唿喊,彷佛將心頭的怒火,隨著這一聲吼,也宣泄了出去。


    眾將士齊聲唿喊,前排士卒更是揮舞著馬刀,宛如一群發狂的野狼般,嗷嗷叫地往前衝,他們是於夫羅精心挑選的匈奴勇士,勢必要在第一時間,打出成噸的傷害。


    可是......


    令於夫羅、劉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們距離漢軍大陣隻剩下二十步時,原本已經封死的陣法,立刻閃出條約莫三丈寬的路,且以雙弧盾圍護,兩側防守得極其嚴密。


    雖然,漢軍大陣中的士卒,絕大多數都是劣質的藤牌盾,但在某些關鍵部位,依舊使用的是漢家製式的雙弧盾。


    “怎麽迴事?”


    “漢軍此舉何意?”


    “該死,衝還是不衝?”


    “......”


    原本想要鑿穿列陣的匈奴前鋒愣住了,麵對門戶洞開的漢軍列陣,不足二十步的距離,已經讓他們沒時間思考詭異,隻能硬著頭皮闖進去。


    但當他們踏進罘罝陣的這一刻,兩側雙弧盾陣的縫隙中,赫然探出一支支鋒銳的長戈,來迴不停地鉤刺,宛如織布機上的梭子。


    轟隆隆—!


    彷佛僅僅隻是一刹,正在飛馳的匈奴騎兵忽然馬失前蹄,一個趔趄便將馬背上的匈奴士卒摔飛出去,激蕩的煙塵中悲慟的馬鳴聲乍起,經久不息。


    “啊—!”


    後方的於夫羅頓時吃了一驚。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戰鬥方才打響,尚不足一刻鍾的時間,本方士卒便接連遭受襲殺,損失極其慘重。


    漢軍的進攻模式與自己兒子預測的方式完全不同,最外層的陣法從表麵上看,像是擅長防守的圓陣,但實際上完全不是,否則豈能門戶洞開,讓他們主動殺進來。


    這一瞬間,別說是於夫羅本人了,就算是提出對策的劉豹,也徹底陷入了懵逼中,完全不知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可是......


    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隻能前衝,亦或者是迂迴,但卻沒辦法後退。


    於夫羅扭頭瞥向自家兒子,扯著嗓子唿喊:


    “豹兒,現在該當如何?”


    可現在的劉豹,腦子根本一片空白,足足愣了數秒,卻半個字都沒能脫口:


    “......”


    雖然僅僅隻過了數秒,但前衝的匈奴騎兵卻足足死傷近百人。


    眼前的通道儼然成了絞肉機,不斷吞噬著衝殺進來的匈奴士卒,收割著對方廉價的性命。


    幸虧於夫羅身經百戰,眼瞅著自家兒子指望不上,幹脆毫不猶豫地下令:


    “速速迂迴。”


    希籲籲—!


    於夫羅急勒戰馬,在距離大陣僅僅隻剩十步左右,大幅度地轉彎,幾乎平貼著漢軍盾陣,艱辛地完成迂迴,避免了更大的傷亡。


    原本便負責在外圍襲擾的唿廚泉,眼瞅著自家兄長迂迴而出,立刻撥馬轉身相隨,在第一時間,便放棄了既定的戰略。


    因為,他從戰馬的悲鳴聲中,便可判斷出前方的進攻不順,而那激蕩的煙塵,絕非零星騎兵的墜亡導致,而是大麵積傷亡導致。


    果不其然!


    正當他好奇前方戰事時,自家兄長迂迴避陣之舉,再次驗證了他的猜測,因此便毫不猶豫地下令迂迴,舍棄原定的強攻戰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國從忽悠許褚當小弟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恆安德佩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恆安德佩並收藏三國從忽悠許褚當小弟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