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眾將士補充箭矢。”


    當運送箭矢的士卒趕來,薛悌立刻安排建工軍分發箭矢,每個士卒保證五支箭矢以上,極具戰鬥力的縣兵,保證不低於十支箭矢。


    懷抱著箭矢的士卒往來穿梭在軍陣中,不停地把箭矢分發給每一個士卒,那爭分奪秒的模樣,像是在跟閻王爺賽跑。


    吼!吼!吼!


    吼吼—!


    正當士卒在軍陣中往來穿梭,分發箭矢之時。


    忽然。


    城外的匈奴士卒中赫然爆發出一陣嘶吼聲,舉目望去,匈奴士卒紛紛高舉著手中長弓、馬刀,聲音一次比一次大,好似雷霆在曠野上炸響。


    隨後,他們開始快速的列陣,尤其是前排士卒的麵上,浮現出一抹極其強烈的嗜戰意誌,那雙眸子裏迸射出萬丈兇芒,像是開啟了暴走模式似的。


    “速將箭矢分發完畢。”


    薛悌心裏陡然間升起一抹不安的感覺,尤其當他看到匈奴士卒眸子裏的洶洶戰意時,這股不安的感覺竟如浪潮般,頃刻間澎湃洶湧起來。


    正在分發箭矢的士卒已經顧不上計數,隨手抓起一把箭矢,便塞到建工軍士卒的手中,同時下意識提醒對方:


    “爾等自行分發,五支即可,戰後繼續補充。”


    “爾等自行分發,五支即可,戰後繼續補充。”


    “爾等自行分發......”


    “......”


    拿到箭矢的士卒紛紛將箭矢搭在弦上,按照此前訓練的動作,時刻做好拉弓射箭的準備,因為有了一次經驗,現在的他們已經比上次嫻熟許多。


    薛悌的目光快速掃過戰場,見本方士卒已沒有那般緊張,稍稍鬆了口氣,隨即將目光轉向城外的匈奴士卒,靜候著他們發起第二輪的進攻。


    這一次,他們顯然更加小心謹慎,踏入陷馬坑陣時盡皆貓著腰,拎著長弓,一雙兇戾的目光中閃爍出騰騰的殺氣。


    然而......


    有過一次勝利經驗的縣兵、建工軍,對於這股濃烈的殺意,已經有些抵抗力,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適,反而下意識握緊了兵器,時刻靜候著軍令。


    近一點!


    又近一點!


    更近一點!


    ......


    當南匈奴士卒踏入到弓弩射程之內,薛悌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蒼啷一聲,拔劍在手,怒指匈奴士卒,鏗鏘下令:


    “放箭!”


    嗖!嗖!嗖!


    伴隨著一聲令下,成百上千支箭矢破空而發,而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後,隨即箭雨如蝗蟲一般罩向匈奴士卒,慘叫聲隨後響起,接連不斷。


    即便南匈奴士卒謹小慎微,躬身穩步推進,但因為缺少盾牌的保護,依舊如割麥般倒下一茬,但好在後續的士卒及時跟進,這才穩住了進攻的節奏。


    嗖!嗖!嗖!


    負責掩護的匈奴士卒同樣殺入了射程外圍,一波箭矢帶著破空聲飛出,朝著拒馬後麵的漢軍士卒飛去。


    雖然有木板攔下了許多箭矢,但依舊有零星的箭矢飛入了軍陣中,偶爾傳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哀嚎聲,但卻難以撼動漢軍士卒的箭矢攻勢。


    雙方箭矢你來我往,在陷馬坑陣上方交織成網,每時每刻皆有匈奴、漢家士卒在沙場中殞命,無數人倒在突進的路上,又有無數人從後排站到前列。


    彷佛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第一次突進的三十步距離,輕易攆上,剩下的二十步雖然艱難,但匈奴士卒卻是無所畏懼,前撲後繼,努力縮短。


    第一波將士尚未全部陣亡,第二波將士便接踵而至,發起最為猛烈的衝鋒,緊跟著是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


    他們高舉著兵器,扯著嗓子嘶吼著衝鋒,像是一群嗷嗷叫的野狼,眼中隻有無盡的殺意,沒有半分畏懼。


    這般瘋狂到不計生死的進攻,頓時令薛悌為之一愣,嚇得魂飛魄散,麵色激變,但也僅僅隻是一瞬,旋即恢複正常。


    畢竟,在此之前,他便已經預料到,第一波是試探性進攻,從這一波開始,才會使匈奴人真正的進攻。


    果不其然!


    攻勢比他想象中還要兇猛。


    剩下不到二十步的距離,對於不計生死的匈奴人而言,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薛悌深刻的意識到,該準備下一輪的進攻了:


    “戴麵罩,茱萸粉準備。”


    薛悌沒有絲毫的猶豫,鏗鏘下令道。


    下一個瞬間。


    眾將士齊齊將事先備好的粗布,從腰間摘下,拴在後腦勺,遮住口鼻。


    與此同時,帶著特殊工具的建工軍委身在拒馬後方,將磨好的茱萸粉倒在倒置的漏鬥中,同時猛踩後方的皮囊。


    唿—


    正當拎著馬刀的匈奴士卒,叫喊著衝向拒馬時,一股氣浪唿嘯而出,赤紅色的粉末頃刻間罩向匈奴士卒。


    “啊—!我的眼睛!”


    有匈奴士卒被噴中眼睛,辛辣刺激的感覺頃刻間順著眼膜,侵入到腦海,而後瞬間淌遍全身,直令他丟掉了馬刀,痛苦的抱住腦袋。


    “阿嚏—!”


    “這......這是何物?”


    猝不及防的匈奴士卒猛吸入一口茱萸粉,辛辣刺激的感覺侵入鼻腔,身體條件反射般的接連打了數個噴嚏,別說衝鋒了,連站都站不穩了。


    “滾開!別過來!”


    “啊—!”


    被嗆到睜不開眼的匈奴士卒,瘋狂地揮舞著手中馬刀,他本意是想攔下唿嘯而來的箭矢,可偏偏劈在了自家同袍身上,接連被他誅殺了三、四個人。


    “什麽東西?這是什麽東西?”


    “快快捂住口鼻,要快!”


    “阿嚏!阿嚏!”


    “......”


    彷佛僅僅隻是一刹,前排衝殺過來的匈奴士卒,瞬間喪失了戰鬥力,不是在捂著口鼻,便是在打噴嚏,更有甚者,竟然嗆得眼淚鼻涕一起流,某些人甚至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趁此機會。


    嗖!嗖!嗖!


    一波箭矢攢射陡然間襲來,混亂的匈奴士卒宛如割麥般倒下一大片,他們甚至顧不得揮舞手中的馬刀,便被射成了刺蝟。


    明明拒馬就在眼前,不超過十步,但可惜,這段距離卻像是天塹一般,任憑匈奴士卒不停地往前蹚,卻怎麽也蹚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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